仙途凡路 第五十七章 辨析術

    弄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方言長久無語，即對離火門這樣的行為極為不齒，也為蕭楓他們的慘死感到深深的悲哀。方言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落霞嶺的家中，神情極為悲憤，這修仙界的殘酷他也見識過不少，可這次仍然讓他激憤難平，尤其是好友就這樣身消道隕，更是讓他滿腔怒火，久久難以平靜。

    想起蕭楓臨行前對他說的一番話，方言當時就對他既感也佩，對他執着的道心和堅定的信念感念良多，蕭楓完全可以說是方言在仙途上的良師益友，可惜未等他展現自己的諸多抱負，就仙路被斷，中道而亡。

    方言默默地坐在水潭邊，這處被他改造成待客之處的亭子裏，此時只見到方言蕭索的背影，還有不時傳來的低泣聲。良久他才緩緩站起身來，擦了擦雙眼，取出一個碩大的竹製茶杯，從葫蘆中倒入了滿滿一杯酒，高舉過頭頂再灑在地上。這酒杯本是方言精心雕刻，用青瀝竹的竹筒製成，準備歡迎蕭楓凱旋時讓他過癮之用，可惜現在用不上了。

    一連幾天方言都呆在院子裏，默默地修煉和照料靈田，沒有外出半步。期間夏氏兄弟也來過一次，看到方言的樣子，他們也知道方言和蕭楓之間的感情，倒是沒有像往常一樣四處亂跑，而是陪坐着說話，不停地安慰方言。

    足足過了一個月的時間，方言才從蕭楓的噩耗中走出來，重新振作精神整理思緒，他的仙路才剛剛開始，以後這樣的生離死別可能還會不斷地遇見，他該做的是把他們裝在心裏，帶着他們在仙途上走得更遠，這才是告慰同道的最好辦法。

    這段時間方言又要開始忙碌起來，因為靈谷就要成熟，藥田裏最近又有一批靈草也即將收穫，其中既有湯藥所需，也有不少釀製百盞金花釀的靈草，只等方言空間裏的金針蘭成熟就可以開始釀造。種過一年的靈草，方言也有了一些經驗，在最後快要成熟的階段，靈草靈谷每天需要的靈氣更多，因此榮木訣和雲雨訣就是此時最適合的靈植法術，每天施法的次數大大增加，這讓方言遠超同階的深厚法力都感到吃不消。

    夏氏兄弟還帶來一個消息，今年是宗門的大考之年，所以峰內的小考就要提前，預計會提前到下月舉行，到時候又要收割靈谷又要準備小考和大考，所以一應事項都必須提前。尤其是方言，去年已經得了一個中上的評價，若是今年再得一個，就很有希望晉升外門弟子，那麼今年的大考也可以參加，這可是個絕好的機會。

    方言當然不願錯過這樣的機會，倒不是在乎外門弟子多出來的那點月俸，而是外門弟子比僕役弟子的權限要大得多，不僅可以得到修煉功法和選擇宗門任務，甚至還可以僱請僕役弟子，從家族招來人手，幫助自己打理住處和靈田。

    現在就要開始準備小考，勤加練習靈植術，主要就是靈雨術和金炎決，這是宗門小考的內容，若是按往年的規矩，除了算收成就是看弟子靈植術的熟練程度。而榮木訣和雲雨訣是丹經上的法訣，別說顯露藏還藏不及呢。

    其實方言對自己晉級外門弟子很有信心，修為高了一級，靈谷不出意外可以超額不少，靈植術都到了一級熟練的程度，如果這些天能夠再進一步，把靈雨術晉升到二級，那就十拿九穩了，所以這段時間他一有空就反覆練習靈雨術，靈田澆完了就在魚塘邊練習，爭取在最近能夠突破。

    每天白天來到方言院子裏的人，都能看見方言端坐在魚塘邊的一塊大石頭上，雙手快速地掐訣，身前上方一片靈雨淅瀝瀝地落到魚塘中，引得水中的魚兒歡蹦亂跳。

    轉眼十幾天過去，方言的靈雨術終於一層大成，開始衝擊二層之境。純陽功的快速提升讓方言的肉身經脈得到了極大的改善，無論是法力的純厚，還是施法的速度都提高了很多，加上這段時間高強度的修煉，靈雨術已經處在進階的邊緣，只待一個契機，或是一次體悟就有可能晉級。

    此時，終日枯坐的方言正苦苦地尋找那一絲靈感，靈植術的晉級很大程度上是對植株和靈氣的理解，對天地五行與靈草之間相生相合過程的洞察，也是對自己如何掌控四周靈氣用於施法這一過程的感悟。

    幾天來不停頓的練習，方言施法的手法更加熟練，修煉的強度也更大了，每次靈雨術幾乎都要把體內靈力全部抽完才停下來休息，可這樣摧殘式的修煉並沒有讓方言如願晉級，反而是讓他的神魂疲憊不堪。

    天色已近傍晚，如血的殘陽已經大半落入了山間，遠處的天際，雲層被落日照得火紅，如同被烈焰灼燒過一般。又一次耗盡法力的方言坐在石頭上，無力地看着遠方的殘陽火雲，呆呆地出神。良久之後，他才疲倦地閉上眼睛，突然一道靈光閃現，倏地他感覺到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仔細地在腦海中尋找起來。

    過了片刻，方言搖了搖頭，這種感覺一閃即逝，無從尋覓。正要起身，忽然感覺到周圍的靈氣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白天練習靈雨術而四處飛揚的水靈氣，在太陽炙烤中十分活躍，日落之後就漸漸的歸於平靜，此時正鳥倦歸林一般散落到池塘里。

    方言輕輕舞動自己的手指，靜靜地體會水靈氣在指尖跳動的感覺。突然間他沉寂下來，整個人都變得空靈，此刻在方言的四周一切都仿佛停頓了，與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獨立於這方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待方言醒來時天上已是滿天星斗，一輪皎月灑下如雪的月光。方言感覺四周和以前有些不一樣，熟悉的靈氣也變得有些陌生，無處不在的靈氣在他的感應中，變得各具形態互不相同，一如天地中五行四相之分，讓他也十分迷惑。

    難道是因為自己五靈根的緣故，否則很難解釋他對所有靈氣都是如此清晰，對於靈氣的變化更是達到細緻入微的境界。方言定了定心神，略一感念就輕易地再次進入了那種空靈的狀態中，這時對四周的靈氣變化更加敏銳，這樣的感覺十分奇特。

    就像是平時施法時，體內就會調動相應的靈力，形成與法術屬性相合的靈氣場，以前感應不到，可現在卻是很輕易地就能分辨出來。這應該也可以稱作是一門法術吧，雖然從未看見過此類法術的記載，但方言覺得這是一種形同內視術的法術，就自己取了個名字，叫做辨析術。

    隨後方言突然興起，看看能否通過辨析術找到靈雨術晉級二層的辦法，當即施展起靈雨術，只一會兒功夫，方言就看明白了自己無法晉級的原因，稍加修改眼前的靈雨便逐漸成形，不再是隨意地散落四方，而是在方言的控制下，澆在一處固定的區域裏。

    這就是靈雨術二層的標誌，受到神識靈力控制的靈雨，雨團可大可小，雨量也可以自己控制，若是以後熟練掌握了這二層靈雨術，就是已經摸到了靈徒的門檻，可以參加宗門裏定期舉辦的考試，取得靈徒資格後就可以直接晉升外門弟子。

    方言心裏十分高興，不僅參悟了一門很有用的新法術，而且終於趕在小考之前靈雨術晉級了二層。過幾天靈谷收割之後，便可以去參加青廬峰小考，不出意外晉級外門以後，說不定還真有機會參加大考呢。

    幾天之後，方言的靈谷成熟了，因為今年的小考提前了，大家都在加緊收割，不能像往年一樣互相幫助，而必須在九月中旬以前全部收完，否則小考開始以後的收成不能計入成績。

    這段時間方言可是累壞了，今年種的靈田遠比去年多，達到四十多畝，是去年的兩倍還多。去年是三四個人收了三天才割完，今年卻只有自己一人，只能是白天晚上拼命幹活，連修煉都停了下來，全力以赴地收割靈谷。不過好在他還有個幫手，那就是黑煞，只不過白天人來人往不敢放出來，到了晚上就可以出來幫忙。

    有了黑煞這個壯勞力的的幫助，方言終於在十天之內收割完靈谷，還全部把靈田耕了一遍，又撒上了種子。現在已經四十多畝，方言再也不敢擴大種植，不然根本就管不過來。

    這次靈谷絕對是大豐收，方言只是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少說有九百斤，這可不是小數目，在這落霞嶺的僕役弟子中，可以肯定是第一名，就算再加上外門弟子，這麼高的成績也足以進入前三。不過方言並不打算上交這麼多，去年的教訓已經夠深刻了，人怕出名豬怕壯，風頭太勁易遭人妒，再說現在沒有蕭楓在上面壓着，誰知道會不會還有人被嫉妒沖昏了頭，跳出來坑自己一把。

    最後方言決定交給宗門四百斤左右，餘下的五百斤除了留兩百斤自己吃，其餘的三百多斤全部釀酒，靈谷釀酒的方子丹經裏面多有記載，很多都要添加靈糧和不同品種的靈谷，純粹用靈谷釀造的也有一種，就是叫做豐谷醇釀的靈酒，據說酒性濃烈悠長，酒香沉醉厚重，是資深酒鬼的最愛。

    再加上今年他已經上交了百餘斤白果，又把前不久收取的幾十斤白果也交給宗門，那麼今年的任務就是翻倍完成，怎麼看自己都可以得個中上，難不成青廬峰今年的僕役弟子個個都比自己還變態，收成都翻了好幾倍？

    好容易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方言就把自己的收成交給了落霞嶺的代理管事。蕭楓的事情過後，宗門還沒有派出管事，只是從青廬峰臨時抽調了一人來此處暫時代理，每隔幾天過來處理些瑣事而已，辦事地點就在蕭楓以前的住處。

    又過了幾天，代理管事通知大家參加峰內小考，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來到青廬峰下的那處廣場。果不其然，輪到方言考試時，當方言顯露出靈雨術二層的法術，主持考試的那名管事連忙抽取方言的資料，仔細地翻閱了方言一年來的各種記錄，微笑地看着方言不停點頭。

    考試完，方言終於放心了，因為他這次故意排到最後面，在他前面考試的僕役弟子並沒有誰進步的速度超過他，而且除了外門弟子，只有少數幾個僕役弟子達到了靈雨術二層，都是去年拿到了上或者中上的那幾人，所料不錯的話，自己可以和他們一起拿到中上以上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