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水中修煉了一會兒,方言緩緩收功從水中站了起來,此時湯藥的藥力已經幾近於無,再泡下去也沒有什麼效果。方言感覺這次修煉有點不同,泡完之後渾身精力特別旺盛,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充滿了力量,整個人就像一輪冉冉升起的朝陽,生機勃發血氣充足,像是永遠不知疲憊。
元力的增長相比卻並不明顯,好像也只比平時多了一絲,若非方言觀察得細緻,根本就察覺不到。不過方言卻十分滿意,不要小看這一點點的不同,長年累月積累下來可就是個大數字,很多修煉快捷的修士不就是每日比旁人快了那麼一點點麼。
使用煉陽寶鼎之後,最大的不同還是時間,藥浴的時間減少了將近一半,這說明要麼是五甘湯的對自身的效果下降的太多,要麼就是在寶鼎相助之下,方言的功法運轉和元力吸收加快了一倍。而從種種跡象來看,真正的原因偏向於後者,這意味着方言在純陽功的修煉上必須做出重大的調整。
湯浴的次數再增加一次,方言也想過,可又隨即搖了搖頭。從時間上看完全可以,可他擔心自己的經脈吃不消,元力的增長是加快了一倍,但也積累過多的元力在兩條大陽脈中,若是來不及煉化吸收,極易造成道基崩毀的後果,因為自己的元力運轉中,可不像靈力一樣還有一個丹田可做存續。
更換一種湯藥也不可能,五苷湯已經是方言入手的最好的湯藥,這還是藍珠空間種靈藥生長快速,以及方言在來要塞之前準備的夠多,這才勉強做到每天一次,而不至於斷檔。更好的湯藥方言也知道藥方,可是其中有幾味靈藥實在難尋,到現在都沒湊齊。
增加用藥的量,這點倒是可以嘗試,不過要萬分小心,藥方可是經歷千萬年才傳承下來的,必定是反覆嘗試的結果,隨便更改其中的配量,損傷經脈都算輕的,嚴重的有可能走火入魔,甚至會一命嗚呼。
看着方言獨自一人沉默不語,青鸞陪在一旁沒有吱聲,她知道這個時候方言一般是在內心計較着什麼,此事定是在為藥浴之事犯難,而每次這種時候青鸞都不會去打擾他,事實上方言的修煉她根本幫不上忙。
「只有等下次藥浴時增加藥量試試看,或者等明日吞服一粒渾血丹,就先服用買自雷擒虎的,他吃了都沒事,我有煉體修為在身,不至於比他還差吧。」方言輕吐一口氣,拿定了主意,然後站起身來,任由青鸞幫他洗淨了身子。
接下來的幾天方言都沒有去坊市坐班,而是呆在自己的山峰上足不出戶,上午煉丹,下午制符,到了晚上就浸泡增加了少許藥量的五苷湯,方言不改往日的小心謹慎,藥浴過程中稍有不對就會立刻從鼎中跳出來,果斷地中斷修煉。
幾天下來,方言沮喪地發現,前人的湯藥藥方也不是隨便就可以改動的,就像丹藥的丹方一樣,隨意更改藥量會帶來大麻煩。丹藥最多是煉廢而已,而湯藥卻是會把人給泡廢的,一個不好就會讓人氣息混亂,甚至損傷經脈。
這幾天的時間,方言非但修煉純陽功沒有寸進,反而要花費不少的時間檢查和修復有些紊亂的元力,修為進展不進反退,連帶着青陽訣的修煉也慢了下來,可謂是得不償失。
就此方言再也不敢胡亂更改藥方,老老實實地按照藥方中的藥量修煉,方言也算想明白了,能夠利用煉陽寶鼎每日多增一絲元力,還可節省一點時間,應該心滿意足了。
而渾血丹方言試過一次之後就沒有再嘗試,並非這種煉體丹沒有效果,相反卻是這種丹藥對純陽功的修煉十分有效,方言捨不得在平常的修煉中服食掉,準備留在沖關之時服用。本來這渾血丹方言身上就只有一顆,後來從雷擒虎手中也只買到了兩顆,還被方言試着吃掉了一顆,不過剩下的那顆藥力不足,不如方言從劉明遠處得到的好。
隨後的日子又變得簡單而愜意,坊市里並無太多的差事要辦,偶爾一兩件事方言都交給了手下,好處他們得了事情當然歸他們處理,對他們提出的擬辦提議,只要不出格方言都是大筆一揮,一律照准,久而久之,底下人都慢慢適應了方言的辦事風格,儘量不去麻煩,而方言更是樂得如此,十天半個月不去坐班也是有的。
可在自己的山峰上,方言卻像是換了一個人,每天都是在靈田中忙碌,數百畝的靈草靈木長勢非常茂盛,經常來此地的紀明和方言的母親林氏等人,無不對方言的靈植術交口稱讚,種好十畝幾十畝靈田還有可能,像方言這樣數百畝都能種到這個程度,着實令人嘆服。
而每天下午方言都會抽出時間煉丹,晚上一個時辰制符,此外還要修煉青陽訣和純陽功,日程都安排得非常滿,幾乎一點空餘時間都沒有。方言的收穫也是看得見,兩個月下來煉丹術長進最大,清氣丹已經日益純熟,下一步就要着手中階丹藥青芽丹的煉製,若是順利,這將是方言煉丹術的一次大提升。
制符術一直比較平穩,囿於修為的限制,方言一直沒有真正開始大量製作高階符,少量的嘗試都僅限於幾種輔助性的符籙,中階符籙的成符率卻是一直居高不下,自家商鋪中每月銷售的符籙,倒有小半都是方言製作的,讓林氏十分滿意。
方言自己最滿意的還是修為終於跨出了一大步,半月前他如願進階了鍊氣六層,其中的辛苦只有他自己知曉,好在這一切都很值得。修為越是往後便越艱難,這次的進階過程讓方言體會到了靈根資質所帶來的巨大壓力,這還只是進階六層,面對接下來的練氣七層,也就是鍊氣後期這個大境界的提升,方言都有些信心不足,不知自己又該用何種辦法才能衝破這道難關。
此時的山峰上鬱鬱蔥蔥,入夏後的靈草靈木都在拼命地生長,仿佛知道距離成熟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遠在近萬里外的離火門也是一片繁忙景象,近幾年新入門的弟子增加了不少,無論是從外面招收還是附屬家族送入的年輕弟子,一下增加了近倍許,散落在離火門的九峰十八嶺,或勞作,或悠閒,或修煉,或尋緣,倒是有了一番興旺的氣象,似要掃去三年前試煉慘敗的陰霾。
火鸞峰後山上,一處樓台亭謝鳥語花香的院落里,一片香樟樹林掩映的一幢三層小樓中,裝飾精美的一間房間內,兩名身着白衣的年輕弟子相向而坐,中間一張沉香木製雕花茶几,放着一套名貴的茶具,兩人正在風輕雲淡地喝着茶,言談中不時提到幾個人的名字,其中一個赫然正是方言。
若是方言在這裏,其中一人他一定認識,而且對他方言一直十分鄙視,正是兩人中那位身着金邊繡花白袍的弟子馮沖,另一位卻是一身素淡的白衣,腰扎青蟒玄紋玉帶,細眉玉面紅唇皓齒,眼睛細細長長,修為鍊氣九層接近大圓滿,也是一位內門弟子,名叫秦守義,卻是依附於馮家的弟子。
秦守義開口說道:「那方言如今更加仗了紀明的勢,又與夏家有了些淵源,現在越發的不可一世,竟謀到了坊市管事的差事,就憑他五靈根的垃圾資質,也敢安坐一方,也不怕其他的宗門笑話,當真是我離火門無人了。」
「哼,那些人以為都能遇上我那樣的好事,被豬油蒙了心,全跑去山裏面找靈礦去了,以為礦脈都是大白菜呢,倒是叫這小子撿了個便宜,真是不甘心啊。」馮沖有些咬牙切齒,上次他雖然搶走了方言等人的大半獎賞,不過卻被風言風語擠兌的難受,這些日子門都不敢出,早憋了一肚子火。
秦守義斜眼看去,心中又定了幾分,說道:「誰說不是呢,師兄都替你叫屈,立下這麼大的功勞還要受這份鳥氣,宗門那些人真是是非不分。」
馮沖自有幾分理虧,卻也不肯在人前露怯,脫口而出:「我才懶得管他們說些什麼,等我日後築基了,看他們還有何話說。」
此言一出,馮沖自知失言,立刻閉口不語。秦守義眼中微不可察的精光一閃,連忙話鋒一轉:「那紀明頗有些背景,又與馮源師兄交好,急切間不得下手。那方言又憑什麼驕狂,不教教他如何做人,我等也無顏做他的師兄了,師弟你說呢?」
「嗯,師兄言之有理。」馮沖定了定神,將適才的失言掩飾過去。他心裏恨透了紀明,馮家都已經通過別人遞過話去,想暗地裏和紀明分賬,可紀明卻不依不饒,還說什麼是為了兩個死人主持公道,死死地揪住他不放,害他平白損失了不少的好處,如今還在宗門難以做人。
對方言他本來就瞧不起,一個沒有根基的外門弟子,若非紀明護着,隨便就可以將他搓圓搓扁。紀明他也沒膽子動,自家長輩也警告過別去惹他,不過治一治方言倒是可以,算是先收下一點利息,心裏想着:「哼哼,等老子築基了???」
「那師兄這便去安排,定要為師弟出出這口惡氣。」
馮沖聽罷,立刻拱手說道:「那就有勞師兄了,日後一定不忘了師兄的好處。」
「師弟何必跟我客氣,師兄也是馮家的一份子,師弟就等着聽信吧,告辭。」說罷秦守義告辭而去,回到家中將一封早就寫好的密信交給自家的一位僕從,又小聲地吩咐了幾句,那名僕從立刻匆匆離開了。秦守義留在原地,思索片刻之後,又急匆匆地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