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又在洞中候了三日,青鸞才悠悠醒轉,而這段時間方言則在一邊修養,一邊悉心揣摩這部蜃影真魔功。雖無修煉之意,但方言終究心有不甘,若非牽涉本命神獸他很想拿給魔身修煉,現在也只能從其中尋找出合用的秘術,貪婪的一個都不想放過。
「少爺,這是什麼地方,那人沒追來嗎?」青鸞睜開眼睛立刻焦急地問道,明顯對那魔修甚為忌憚,卻不知那廝早已被方言擊殺在石林。見她臉色蒼白無血,方言自然十分心疼,取下貼在額頭的玉簡卻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然後將那魔修被殺經過簡單敘述一遍。
「還有這等險地,連金丹修士都無法抗拒,少爺,我們還是趕快離開的好。」魔修被殺也沒能讓青鸞安心多少,反而心有餘悸地想要即刻離開。本來方言還想再讓她休養兩天,見她這幅驚慌的模樣便不好多言,只是不由分說重新將她背在身後。
「這是一部魔門功法,等階不低,你用心看看。」方言隨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絲狀法器,飛快地將青鸞綁縛在身上,又在她嬌嗔的眼神中將手上那枚複製的玉簡遞向身後,邁步向洞外走去。
青鸞也未多想,隨手接過來貼在額頭,誰知她這一看就再沒有放下,玉簡像是在她頭頂上生了根。若非方言提醒,她連探路所用的銀翅蟻都要忘記放出,現在她神識的傷勢已大有好轉,御使些許銀翅蟻沒有多少阻礙,身體依然虛弱的原因,還是先前那魔修的反手一擊。
潛出洞外,有青鸞放出的眾多哨探相助,方圓數十里的情況很快大致弄清,令方言略微鬆了口氣。周邊大都是霧氣稀薄的地帶,卻多數顯得異常荒蕪,嶙峋怪石遍佈其中,很少能看到草木,妖蟲更是幾不可見,這裏像是一處被遺忘之地。
和方言前來時的感覺相符,從據點方向到山洞所在一路都是向上的斜坡,越往界河那邊行走坡度越陡,仿佛兩界之間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方言可沒有興趣探索那片未知區域,現在他只想着如何回返宗門,順原路返回自然是首選,迷霧環境下還是不要亂闖為妙。
「咦,前面好像有人,少爺,我們要不要繞開?」才走不遠,青鸞忽然拿開額頭上的寶貝玉簡,向方言問道。<>
等方言聽完青鸞描述前方那人的模樣,頓時心頭一沉,因為銀翅蟻所發現的那人,明顯來自那處魔門據點。前幾日蟲潮發動時青鸞躲在後方沒有看見,方言當時可是看得真切,而她描述的這人穿着打扮,正是那處據點中守衛的衣着。
竟然找到這裏來了,莫非此人與那金丹魔修有何瓜葛,可據青鸞說這人應該只是築基期修為,難道他不知自家長輩已然身死,跑來這裏送死不成?方言暗自奇怪,想不明白前方那人什麼來頭,也有可能是誤入此地,思索片刻決定悄悄繞開,儘量不驚動對方。
「不好,前面像是有很多人,正在向我們圍攏過來,看樣子他們是在搜尋什麼,該不是沖我們來的吧?」剛向側面走出不過里許,青鸞又有了更大的發現,趕忙向方言說道。
「沖我們來的?糟了,我明白了!走,趕緊回去。」方言很快反應過來,這些守衛打扮的修士紛紛來此絕不是偶然,他們的任務本是駐防,離開據點大規模出動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接到了據點高層的命令,而發佈命令之人不是那名金丹魔修,就是與其同等分量之人。
死了還給自己留下這麼個禍患,方言在心裏罵了那廝無數遍,不過從這些人到達的時間上推算,應該是有人發現這廝身死,然後用某種秘術追蹤過來。方言立即選擇向後逃開,主要是不知前來修士的虛實,人數又有多少,可看情形是來者不善。
或許還有金丹修士混在其中,畢竟對方已有一名金丹死在方言手裏,總不會傻到派一群築基期守衛前來尋仇。這也是方言大為忌憚的原因之一,在這裏與對方爭鬥只有死路一條,可問題是連逃走也是件麻煩事,因為他只有前往界河一條退路。
「界河就界河,你們想我無路可逃,我偏要走出一條路來不讓你們如願。」方言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暗道。忽然間又想起他曾滅殺過的幾名魔修,好像個個都後患無窮,又仿佛殺之不盡,只要他殺掉對方一個,過後總會被人莫名其妙地尋上門來。<>
幸好擊殺那廝後對方沒有立刻察覺,給了他幾天修養的時間,方言的恢復能力本就超強,連續廝殺造成的傷勢已恢復得七七八八。亂石中方言健步如飛,背上的青鸞也在手忙腳亂地收攏銀翅蟻,現今已管不了界河那邊是怎樣的一處所在,先遠離這夥人再說。
方言煉體經年,即便在地上跑速度也不慢,加上對方又對他一無所知,仍然維持着謹慎的方式緩慢搜索,很快就被方言甩開了一段距離。夜幕悄然降臨,看不清盡頭的山坡上迷霧四起,方言依舊沒有停下腳步,毅然順着山路向上飛奔。
「少爺,這下真的麻煩了,前面已經沒有路,像是遇到了一條不知有多寬的萬丈深淵,我們恐怕也飛不過去,就連這些蟻蟲都不敢飛渡。」於路青鸞僅放出數十隻銀翅蟻在前方探路,方言這一路狂奔已不知跑出多遠,但終歸還要面對那條未知的界河。
「那裏就是界河吧,嘿嘿,在修真界闖蕩這麼久還從未見識,今天本少爺就帶你去開開眼。」方言不明白自己為何全無懼怕,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將臨險地心情卻變得非常放鬆,笑着向青鸞回道。
不多時,二人登臨這片漫長山坡的最高處,感應着腳下的空曠深邃,以及從下方不知幾許深處湧起的滾滾濃霧。黑夜中看不清界河的模樣,但方言分明感受到它的壯麗雄偉,耳旁風聲蕭蕭,宛如海風陣陣,當面或許就是萬頃波濤,卻無一條航船可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