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方言最為看重的正是此人規劃的路徑,沒有對附近極為清楚的了解,絕不可能弄出這麼詳細的線路,這才是真正讓方言動心的地方。品書網vodtw何長源儘管對此十分不解,方言為何在這等細枝末節上如此計較,可最終方言答應的很是爽快,卻讓他不再疑惑其他。其實這件事說起來頗為弄險,畢竟整件事不可能只有他們兩人參與,而變數就在後來加入的人身上。再者方言心中隱隱覺察這何長源心機不純,此事是個陷阱的可能性不小,可方言除此以外再無離開此地的辦法,也只有此人的這番規劃貌似可行。
而且方言還留了一個心眼,自從商定之後便極力催促此人儘快成行,如此做法自然是不想給對方太多準備的時間,誰知這卻讓何長源對方言已經完全上鈎深信不疑。
苦思多日都毫無辦法,沒想到剛剛出門,就有人上趕着為他排解,方言自然心情大好,這幾日便在住處忙於準備,將自己的一應手段全部備齊,這次外出想來絕對不會輕鬆。
此刻城中也有兩人心情與他一樣,滿臉帶着笑意,面對面地坐在一間房間內,其中一人赫然正是方言見過的那個何長源。而對面那人臉如黑炭,不是令方言生疑的那名修士還有何人,兩人不住地交杯換盞,看架勢像是要慶祝着什麼。
「這人竟然這般輕易地就相信了,不是吧?據在下所知,這姓嚴的小子也算曆練豐富,怎會一點疑心都無,就這麼爽快地答應下來了,莫非其中有詐?」黑臉修士兀自不肯相信,這何長源正是他想盡辦法找來的幫手,被他口中說的嚴姓小子自然就是指方言。
「哼,簡道友難道還懷疑在下不成,到了我等這般修為。還有什麼比積累資源儘快結丹更重要?其餘的在下不想知道,只是道友所說此人身家豐厚到底是真是假,莫要費了半天勁,卻抓了只小,到時候可休怪在下翻臉無情。」
何長源聞聽臉色頓時一變,忽然盯着對面的黑臉修士說道,此刻他的神情顯得有些陰鷙。哪還有半點那日與方言談話時的和風細雨模樣。
「何道友儘管放心,在下所言句句屬實。若是到時讓道友白跑一趟,在下定然會給個說法,就用那件寶物作為賠償,在下絕無虛言。」黑臉修士連忙說道,對面之人看上去一副謙謙君子模樣,可他到底是個何等樣人,心裏卻再清楚不過,他可不敢將其惹毛了。
這名黑臉修士名喚簡莫,本就是一名慣於殺人奪寶的兇徒。當年混入繆家也是被仇人追殺,不得已暫時躲藏,也就是在那裏偶然遇上了方言。而這何長源卻是在這行當中小有名氣的人物,向來只問利益不問其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自然兩下相安,否則不管對方是誰,他都敢翻臉不認人。
為了請動此人出馬。簡莫可是花費了一番心思,甚至不惜拿出一件自己珍藏多年的寶物,這才讓何長源徹底動心。而且他還有言在先,將方言滅殺之後他只取修煉的功法,其餘堪稱豐厚的財貨他一概不問,這樣做既能引誘對方出馬。還能夠更好地保護自身。
「簡道友無需如此,在下並非貪圖道友的寶物,只是那姓嚴的小子也非易以之輩,須得再找一個幫手才行,在下可不想為了一件買賣壞了規矩。若是果然如道友所說,這樁生意今日就接下了,道友到時只管拿走屬於自己那份就是。」何長源一臉篤定地說道。
在他看來。方言不過是個漂泊不定的散修而已,儘管他的修為不低,可戰力又能如何高強,僅僅是個得遇了些許機緣的幸運兒罷了,落到自己手上他的運氣也將就此終了。
雖然簡莫再三提及方言的戰力,何長源心裏卻很不以為然,看着他一臉篤定的模樣,簡莫也不好再說什麼,一頓歡宴過後,兩人便分頭離開,各自準備去了。
誰知在隨後的幾天裏,方言卻對此事變得十分積極,一再地催促着何長源儘快出發,一副迫不及待的架勢。經不住方言的連續催問,兩人很快商定,待方言前往駐守之時,幾人就開始行動,又將到時如何匯合等事全部說定,貌似他比何長源還要着急。
這讓何長源猶自冷笑之餘,也不免手忙腳亂地去尋找幫手,既然方言這麼急着想送死,他豈有不成全的道理。可這邊何長源剛剛確定一名人手,方言卻突然提出來要增加兩人,便是那兩個新近與他打得火熱的築基中期修士,看架勢方言還想着照顧他們。
何長源簡直無法理解,就憑方言這般為人處事,能夠安然活到現在絕對是個奇蹟,心中不免疑惑頓生。不過他還是寧願相信自己的實力,任憑方言如何應變,只要他敢跟隨一起前往,遲早都會成為自己的刀下之鬼。
只是方言提出的增加人手之事,何長源自是不肯,理由也很簡單,多一個人去就要多分一份,再者方言推薦的那兩人修為只有築基中期,根本派不上多大用場。這麼說自然冠冕堂皇,讓方言也不好再說什麼,可通過此事他也擔心方言再節外生枝,趕忙加緊做好出發前的準備,無暇再顧及其他。
他哪裏知道方言的真實意圖,之所以這樣做,不但是令他倉促間無法再做更多準備,而且又能趁機探聽此人的虛實。誰知這人又在無意中說漏了嘴,把這則消息的來源也告知了方言,這次是一名前些年他親自安排混入道門中的探子提供的情報,在與方言的一次交談中他得意洋洋地道出。
據方言所知,這種事情在道門中確實不少,尤其在南越的一些宗門裏更為普遍,可這卻讓方言心中大定,並非由此而不再懷疑此人的動機,而是對此行能否順利到達道門控制的區域充滿信心。不管這人有何企圖,等到了那裏方言可留可走,若是這人真的對他有何威脅,方言反而沒有任何顧忌。
幾天之後,也就是在他到達駐守地點的第二天,那人便給方言發來傳訊,約定好翌日清晨出發前往。這種事情在他們這些位於最前沿的駐守修士中,也算不得什麼,反正那裏也並不太遠,若是一切順利的話當天就可以返回。
不過方言到了那裏,卻再也不會回來,甚至這人的目的真是襲擊道門修士的話,方言說不定還會令他們大吃一驚。一想起何長源那副做派,方言就不覺有些好笑,如此拙劣的伎倆竟然還自以為得計,到時一切自會見分曉。
清晨時分,方言悄然離開駐地,習慣性地查看了一下四周,並未發現任何異常,這才神態自若地向幾名守衛打了聲招呼,離開住地向外飛去。只是有件事情卻讓方言覺得奇怪,那名黑臉修士昨夜不知為何也離開了駐地,獨自一人揚長而去。
既然這人會想辦法派人盯梢方言,而方言對他早有防範,自然也會密切注意他的一舉一動,這點小事對他來說也是舉手之勞,只需向駐地的守衛吩咐下去即可。只是此刻方言並沒有想到,這人的反常舉動竟然與自身有關,這場所謂的奇襲,起因也正是此人。
等他如約來到會合地點,何長源已經早早等在那裏,而且在他身旁還有一人,身着一件黑色長袍,面色有幾分蒼白。不過此人的修為卻比方言還要略高一些,達到了築基期圓滿,離結丹僅僅只有一步之遙。
儘管何長源極力分說,可他的盤算方言已基本摸清,這人的出現完全可以表明,何長源的確另有企圖。這名黑衣修士姓曲,待人極為冷淡,或許是自恃修為最高,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嘴裏統共都沒有說出十個字。
方言何等老道之人,臉上沒有流露絲毫不悅,依然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何長源小心地觀察着方言的神色,接下來簡短地交代幾句之後,一行三人便匆匆上路。
就在出發之時,這兩人隱秘地做了一個眼神交流,只見那名曲姓修士微微點頭,默然落在了隊伍的最後。何長源則一馬當先,直接飛到隊伍前方帶路,正好把方言夾在中間,好像是無意中如此,可二人的舉動還是全部落在了方言眼底。
路途上倒也順利,確如何長源所言,此行的目的地只有不足千里,除去不斷繞行浪費少許時間,午後時分幾人便落在一處樹林之中。再往前數十里地,有一座早已廢棄的礦坑,因為那裏地底的礦道極為複雜,又正好處於離魔門據點最為接近的地方,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道門探子的落腳點。
可是此地距離道門的前沿據點也不算遠,嚴格說起來此處已經進入了道門的防區,若是沒有明確的目標來到此處,恐怕被對手伏擊的可能性更大。看何長源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或許與他聯絡之人頗為可靠,這件事倒並非完全憑空捏造。
「果然是邀自己來發財麼,只怕這兩人沒這麼好心,等那些道門修士身死之時,下一個就會輪到我吧?」方言心中冷靜無比,腳下卻是沒有停留,跟着何長源急速向前掠去,眼睛裏的餘光卻一直不忘身後的那名黑衣修士。
時間不長,一處長滿篙草的洞口出現在山谷盡頭,何長源忽然從儲物袋中摸出一枚傳訊符,看了一眼之後臉露喜色,隨後對身後兩人說了句「快跟上」,便一頭鑽入了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