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漸漸出現了成群的妖獸,周身裹滿黑『色』的雲霧,看不見真容,只見得這些碩大的身影四處狂奔,影影憧憧間鋪天蓋地,將遍地的黑霧紛紛扯碎。.xshuotxt。 更新好快。
方言等人全部匍匐在陷坑中,任由頭頂的黑『色』狂風席捲而下,死死地抓緊地面,不讓自己被這狂風捲走。而這些四散奔逃的妖獸越來越多,仿佛無窮無盡,驚恐的巨吼聲此起彼伏,地面奔跑時傳來的劇烈震動,讓眾人的心也跟着顫動不已,已經輾轉難平的內心再受煎熬。
散『亂』在空中的塵土泥沙開始紛紛落下,時間不長眾人身上就堆積了厚厚的一層,只怕要不了多久,漫天落下的泥沙就會將他們活埋。不過他們都是修士,短時間被泥土覆蓋也是無懼,反倒是在這詭異難測的黑霧下,為他們增添了一層可憐的保護。
記不清有多少嚎叫着的妖獸從天而將,反正從第一聲嘶吼開始,動人心魄的狂叫聲就沒有停止,無數落向地面的妖獸慌『亂』地跑過,甚至就在他們的身邊。只不過他們躲藏的地方正好是一處深坑,否則還會有慌『亂』的妖獸朝他們迎面撲來。
身上堆積的泥沙越來越厚,不時有大片的草木沙石落下,砸在四周的地面上『激』起陣陣塵煙,方言的心中忽然揪起,若是有山峰或是巨石落在這裏,怕是就永遠地要化作沙塵了。
說來也是奇怪,面對萬劫不復的境地時,方言卻表現的出奇冷靜,甚至像一名置身事外的看客,沒有絲毫感情『波』動,而當那驚天動地的風雷過去,現在面對這些莫名的黑雲和妖獸時,卻沒來由的陣陣心慌,看到了生的希望卻令他有些患得患失。
這難熬的時間,不知又過去了多久,方言幾乎要窒息過去,數次想要閃入藍珠空間,可還是放不下身旁擁擠着的家人,掙扎着擴展出一點微小的空間,勉強不被泥土掩埋住口鼻罷了。
關鍵時刻還是要靠黑煞和那對血『玉』魔蛛,甫一被放出,在充斥着魔氣的地底也顯得十分活躍,賣力地在被深埋的地底四處開挖,漸漸地一處封閉的『洞』『穴』開始形成,眾人這才從被擠壓的泥土中舒展着身子,看着身旁一臉陶醉的魔寵頗為無語。
在這處『洞』『穴』中雖然看不清外界的情況,可他們能有這麼個暫時安全的地方,已經是慶幸不已,儘管這『洞』中的空氣渾濁不堪。那對魔蛛他們都看到過,並不覺得稀奇,而黑煞卻大都未曾見過,只見它和人類一樣盤膝坐下,正在煉化體外湧來的魔氣,讓這些年輕弟子一臉驚懼。
幾乎所有人,見到黑煞之時,都會懷疑方言是魔修,而魔修的名聲確實在南越不怎麼樣,連帶着對方言都懷着深深的戒懼。對此方言不願多做解釋,只是想着該如何帶眾人出去,大劫開始後一層層展現出來的面目,在讓他心悸的同時,又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
而這絲希望的來源,便是那些依稀可見的大批妖獸,既然那最令人震顫的黑『色』漩渦可以讓生靈穿行其中,那麼這漩渦和巨大的黑雲就不是毀滅之力,倒像是一處傳送之地,將大量的妖獸傳送過來,只是這般說可能過於簡單。
至少它不再像前段時日的狂風閃電,那種明顯的滅世氣息幾乎令方言絕望,而現在大劫的變化好像有些微妙,儘管依然看不透,可大量生靈的到來總錯不了。
地面的震顫又不知過了多久,才慢慢停歇下來,偶爾的一點震動,已經讓眾人習以為常。方言趕緊讓魔寵向上挖出一個通道,這裏依然是魔氣籠罩之地,而接下來大劫又該如何演變,沒有人知道,現在要做的就是逃到一處不被黑雲籠罩的地方。
等到眾人爬出地面,眼前的一切再次將所有人驚呆,大劫幾乎無時無刻都在改頭換面,帶給這方世界的變化如何也想像不到。眼前到處是或濃或淡的黑『色』雲團,四面則是一望無際的焦黑土地,曾經的高大山峰,甚至是略微高出的地方,不是被削平就是被掩埋,偶爾可見成群的妖獸跑過。
最令眾人慶幸的是,天空中那巨大漩渦已經不見蹤影,這巨大天眼似的漩渦令人十分不適,尤其是其中隱隱散發的古怪氣息。而天空中曾經濃烈的黑雲好像散去了一點,柔弱的驕陽帶着絲絲光芒灑在身上,總算讓人感到了一點曾經世界的模樣。
「不對,那不是妖獸,好像是魔獸。」方言看着遠處,瞳孔忽然一縮,那些偶爾可以看見,正在狂奔不已的妖獸好像有些不同,除了體型碩大模樣千奇百怪,它們身上散發的氣息,也讓方言敏銳地感應到一絲不同。
「青鸞,你看那些遠處的妖獸,與平常看到的有何不同?」方言依然不敢置信,難道這漫天而來的都是魔獸,難怪空中這些時日都充斥着魔氣,而青鸞對這種氣息可能也有些敏感。
「不同?好像是有些不同,那些妖獸身上瀰漫的黑氣,看起來並非靈氣,至於其他的,奴婢也看不清楚。」青鸞仔細看了一會兒,隨口便說道。
「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些都是魔獸,而這些令人不舒服的黑氣其實就是魔氣,你看它們的氣息,和血『玉』魔蛛有何不同?」方言看着遠處,一臉凝重地說道。
「的確如此,可奴婢並未感到任何不適,反而修為有些異動,這是怎麼回事?」青鸞一臉驚訝,不過這種事方言已經瞭然於『胸』,只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難道這所謂的大劫,竟然是一場魔劫不成?」杜紅眉突然在一旁喃喃自語道。
「魔劫?確有可能,道友這麼一說,倒是讓在下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可是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具體如何,過段時間自有分曉,我等還是趕快離開此地才是。」方言忽然大聲說道,他隱隱感覺到自己抓住了什麼,只是來不及細想,因為附近有幾隻魔獸已經發現了他們,正在向這邊奔來。
在南越,魔獸並不是什麼稀罕之物,幾處秘境之中就有,甚至於護軍山中就有一些地方被這種魔獸盤踞,至於它們的由來卻沒有人清楚,大部分典籍或是傳言中,都說是來自護軍山對面的妖魔盤踞之地,那裏就是這些魔獸的起源地。
以前方言也是這般認為,可自從他在大金湖擊殺了那名魔修,並且得到了他的一些『玉』簡之後,就再沒有這樣認為過。那裏恐怕是一處遠比南越廣闊的修真之地,只不過那裏修煉的功法可能是以魔功為主,從其後前來追殺他的幾人,就可以看出那裏的修煉水平並不低。
而他們如此興師動眾的前來,難道就是衝着這次魔劫而來,他們又是如何預先得知其中的詳情,難道他們那處叫做西州的地方,就沒有大劫發生麼。從地圖上看,從那裏過來可不容易,說明他們必定所圖甚大,以前還以為是來追殺自己的,看來他是有些自視過高了,與這魔劫相比,他又算得了什麼。
可這其中他們又能得到什麼呢,這又令方言百思不得其解,貌似除了漫山遍野的魔獸,並沒看到有什麼值得出手的東西,而要擊殺魔獸,護軍山里難道還少嗎?
方言越想越是糊塗,對這些事情背後更加產生了無盡的聯想,可是每一種都會有更多的疑『惑』,讓他總也看不清楚。忽然間,他又想到,這次若真是魔劫的話,此地大量魔獸從天而降,那其他地方又會如何,只怕也是如此吧,而那些拼命修建起來的大城,豈不是變成了害死眾人的罪魁禍首。
再大的仙城,再高明的陣法,據方言所知,最主要的防禦力量都是針對仙城的四周,而對天空的防禦卻並不強大,主要是通過禁空法陣,讓修士或妖獸不能在城內飛行,對上的防禦並不是陣法的重點。
而這次大劫卻出現了如此多數量的魔獸,都是從天而降,可以想像有多少魔獸輕易地落入城中,而在城中密密麻麻的避難者,又有幾人能夠逃過這些狂暴的魔獸爪下,修築巨城抵禦大劫,恐怕已經成為了天大的笑話,那些被困在城中的死難者,臨死前只怕都會詛咒那些命令修築高牆的人。
想到這裏方言的心都揪了起來,那鄣南城豈不更慘,本來城中戰力就不算太高,賴以抵禦大劫的城牆卻又變成了逃命時的束縛,只需隨便設想一下,鄣南城的慘狀就會浮現在方言眼前,讓他一時間心緒再難寧靜。
方言此時忍不住都想痛罵那些所謂的大勢力,可這又有何用,以前他自己也看不清楚,否則他就該強行將父親和家人全部帶出來,哪怕是在這荒郊野嶺,也比全窩在城中等待魔獸的屠戮更好,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滿腔的怒火他都不知該向誰發泄。
而現在大批魔獸正向這裏奔來,方言看着這些前來的魔獸,忽然間一股暴虐之氣由『胸』而發,恨不得立刻衝上前去,將這些漫山遍野而來的魔獸全部殺光。猛然間,方言周身殺氣外放,而在身旁跟着跑動的幾人猛然一凜,一臉驚懼地望着方言,而他卻渾然不知。
「言兒,你怎麼了?」林氏看着方言正『欲』停下腳步,準備反身衝過去的樣子,嚇得連忙在一旁大叫。聽到母親的喊聲,方言才突然清醒過來,邊跑邊回想起剛才的一幕,令他有些不寒而慄,剛才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一刻情緒好像完全失控,這在以前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