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蘭輕咳了一聲,北冥即墨這才抬頭,星眸泛着淡淡的光澤,「母后,您來了!快坐!」
兩個月前,即墨蘭實在看不過兒子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便將心底的秘密說給了北冥即墨,也就是從那時起,北冥即墨覺得樂來兮還會復歸的希望大了幾分。
「外面天寒地凍的,母后快喝點兒熱酒暖上一暖。」北冥即墨淡淡的笑着,將玉杯捧給即墨蘭。
放下手中的暖爐,即墨蘭笑着搓了搓手,接過玉杯,先是嗅了嗅,「嗯,梅韻!好香!記得兮兒最愛喝這個了,香香甜甜,像我們那裏的果汁兒飲料。」
若是前段日子,即墨蘭是斷斷不敢在北冥即墨面前提起樂來兮的,但是,自從很多事情北冥即墨想開之後,樂來兮成了母子之間最溫馨的話題。
北冥即墨一聽樂來兮最愛喝,頓時眸光四射,而後又暗了下去,「原來兮兒最愛喝這個,我都不知,作為他的夫君,真是失職。」
即墨蘭一聽,笑了,「你哪裏是失職?就兮兒那丫頭你還不知道啊,只要是好吃的,好喝的,沒有她不喜歡的,用我們那裏話說,她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吃貨!」
即墨蘭的風趣幽默將剛才令人神傷的氣氛趕的煙消雲散,北冥即墨也跟着笑起,「說的是呢,想當初,她剛到府上時,只因身上有傷,獨孤穹再三囑咐,讓她飲食清淡些,我便每日安排廚房,只給她喝粥,第一次見她時,她竟餓暈在我的懷中……後來,竟一口氣喝了五碗粥,第五碗喝完時還要呢,最後我怕她撐着,硬是不給喝了……」
「哈哈……可真是個吃貨!」即墨蘭笑的前仰後合。見兒子眸光瀲灩,泛着絲絲幸福的光澤,也不打擾。
北冥即墨繼續道:「後來,我才騙她說。只要她留在府中一年,幫我打理府中事宜,我與她的救命之恩便一筆勾銷。記得那時,她瞪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望了我許久。最後竟是赴死般決絕點頭,也就是從那時起,我決定要好好的待她,疼她……可是,現在想一想,自從她跟了我,歡笑的日子少,委屈的日子太多,太多……」
「來到這樣一個世界,對她來說。是幸,也是不幸!得到了帝王的愛,註定,要失去更多!」即墨蘭朝兒子的肩膀拍了拍,柔道:「來,喝一個!」
二人一飲而盡,北冥即墨收起黯然的神色,忽而嬉笑不止,「她確實愛吃呢,在王府那段日子。她與富嫻兩個,整日裏翻着花樣兒做些吃的,喝的,我想。二人之所以會玩在一起,一個吃字,可佔了大半個功勞!」
「說的是呢!」即墨蘭很少見兒子這般風趣,捂嘴大笑,「我記得啊,兮兒最愛吃肉。每次吃飯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的拿眼睛瞄一下菜品,若無葷菜啊,那食慾頓減大半,記得有一次,我發現了這個很有趣的現象,便將葷菜全都放的離她遠遠的,你猜那丫頭怎麼着?」
嗯?北冥即墨的星眸睜的大大,裏面儘是柔和的光芒,此時,他全神貫注,只等即墨蘭的下文。
「她呀,竟不聲不吭的走到了對面,然後告訴我說,剛剛那把椅子不舒服!哈哈……」
「哈哈哈哈……」
母子二人笑成一片,北冥即墨一邊笑,一邊想像着那令人忍俊不禁的可愛場面,幾乎笑出淚來。
片刻,即墨蘭笑着搖頭打趣兒,「得虧她來到咱們家,若是在平常百姓家,那可真是夠委屈她了!」
過了一會兒,北冥即墨命人添了些酒,又與自己的母親喝了幾杯,大笑之後,殿裏突然冷寂下來,誰也沒再說話。
「算算日子,再有倆月,就該生了。」北冥即墨抬頭朝窗外望去,手,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杯子。
即墨蘭輕輕嘆氣,搖頭,「都怪母后糊塗,竟把一件很重要的事兒給忘記了。」
北冥即墨一聽,當即聚氣凝神,「什麼事兒?」
「我和兮兒同屬於一個世界,這是其一,但是,我們並不屬於同一個時代,甚至說,不屬於同一個世紀。母后這些日子為你父皇,為你,為兮兒,心力有些跟不上,竟忘記了。」
「母后,這怎麼說?」因為不懂,霎時,北冥即墨緊張的要命,身子有些發顫。
即墨蘭急道:「是這樣的墨兒,在那個世界,我出生的時間,與兮兒出生的時間,差了整整一百年,也就是說,此刻若我在那世,是早已經化為白骨之人。」
「那,那……」北冥即墨惶恐,說不出話來。
「咱們這邊若是過了一年,那邊便是三年零三個月,這是我和兮兒共同推斷出來的。」
「所以,所以……」北冥即墨頓了頓,低道:「孩子已經出世了!」
孩子出世的時候,我卻不在兮兒身邊!!北冥即墨一拳砸在桌子上,深深的埋下了頭。
即墨蘭明白兒子心中的苦楚,只輕輕拍着他的背,心中同樣難過的她只能安慰道:「墨兒你無需擔心,在那世,一百年前醫學便達到人類史上從未敢想像的發達水平,更何況這一百年後,兮兒定會母子平安!」
良久,北冥即墨慢慢抬起了頭,低道:「母后,縱是那邊的醫術在高明,可是,兮兒獨自一人,沒有親人,沒有僕人,誰來照顧她?」
這話戳到即墨蘭的心窩裏,她也是這樣想的,無論在哪裏,一個生孩子的女人,都不該孤孤單單,連個端茶遞水的人都沒有……
頓了頓,即墨蘭強笑着,「你放心,醫院裏有很多護工,月嫂,她們很專業的,墨兒,你別擔心了……」即墨蘭勸慰着北冥即墨,殊不知自己在說這話時,心裏另一個聲音立馬道,月嫂怎樣?護工又怎樣?哪裏比得上家人。丈夫的呵護?
可是,為了給兒子些許安慰,她只能故作輕鬆。
母子二人又默默的飲了一杯,不知怎地。即墨蘭突然大叫:「墨兒!墨兒!」
北冥即墨睜開了眼,「怎麼了母后?」這時,他才發現,即墨蘭一直指着自己的胸口,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鳳骨!北冥即墨低了頭。竟見胸口處莫名的冒出一層淡淡的銀色光暈,登時,他不知所措,星眸緊緊的盯着自己的母親,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墨兒,你傻啦?趕緊將鳳骨拿出來呀!」
「母后!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快拿出來!」
「這……」
「快點!!」
在即墨蘭的催促下,北冥即墨小心翼翼的掏出了鳳骨,打開絹帕時,環繞着鳳骨的銀色光芒。又突然消失了。
「母后!」
北冥即墨急的大叫,怎麼沒了?
即墨蘭將鳳骨放在自己的手中,仔細端詳,良久,望着北冥即墨笑道:「墨兒,有希望了!」頓時,即墨蘭喜極而泣,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一句有希望讓北冥即墨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有希望了!有希望了!
「可是,這上面怎麼什麼都沒有?」北冥即墨奪過鳳骨瞧了又瞧。指着缺字的地方問道。
「快了!」即墨蘭只給了兩個字。
其實,她也不確定,只是按照常理推測,剛剛那陣銀光。或許真是缺字出現的先兆。當務之急,必須要找公羊旦與太史卿問上一問。
即墨蘭快速起身,吩咐北冥即墨道:「帶上鳳骨,隨我一起去見那兩個老頭!」
對啊!北冥即墨當即大喜,小心的揣上鳳骨,隨即墨蘭出了東宮。
冬去春來。百花競放時,茅屋山又變的蔥蔥鬱郁。
這是樂來兮第八次爬上茅屋山,短短三個月,她已經來了八次。
自那次在山上撿到木馬起,第二天,她又獨自一人爬上了山,並在山頂站了許久。
很多沒有想明白的事兒,突然變的清晰無比。
從最開始的試探,到後來的希冀,再後來的渴望……短短三個月,對樂來兮來說,像是過了三年。
今夜,天上有很多星星,但是仍沒有樂來兮想見的那一顆,坐了很久,到最後,她苦笑着下了山。
一個人的運氣總會被用完的,這世間哪裏有那麼多的狗屎運可以給你一個人踩。
苦笑之餘,樂來兮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
回到家時,樂狂兮正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如雕像一般。
客廳里的電視還開着,裏面正放着小包子最喜歡看的《星際大戰》的動畫片,只不過,此時,小包子並不在樂狂兮的懷裏。
換了鞋子,樂來兮輕輕的走上前,將電視機關上,轉身對樂狂兮謝道:「今天辛苦你了,包子還乖嗎?」
樂狂兮仿佛沒聽見一般,仍一動不動。
樂來兮皺了皺眉,「怎麼了?難道是包子他……」哭鬧了?
「包子很好。」樂狂兮慢慢抬起了頭,額前的發有些凌亂,英俊的面容顯得有些蒼白之美。
「那你這是怎麼了?」樂來兮在他一旁坐下,關切的問道。
就在這時,樂狂兮慢慢的攤開自己的手掌,掌心竟躺着一張宣紙……
當即,樂來兮眯眼,豎眉,「你!」你怎麼可以偷看別人的信件?
她很氣憤!憤怒!同時,又有些不知所措!原本,她堅守這個秘密,就是不想打擾他們的生活,不想讓他們好奇的去探索!(未完待續。)
PS: 馬上就到結尾了,心情莫名其妙的沉重。最近一個周來,更新很不穩定,先對一直跟我文的親們道歉,一是臨近結尾,總把握不好,二是臨近年關,事情比較多,也比較煩,三呢,我寫文也有一年了,最近總在反思,在思考,在新文中應該注意哪些問題……這一來二去的,便耽誤了些時間。再次,水木再次向一直追文的親真心道謝,謝謝!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