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恭送父王。」迄雷見赫巴離去,朝着他的背影恭聲說道。此生,從現在開始,他萬人之上,再無什麼他好忌憚害怕的!
獨孤謨乾見赫巴離去,寒暄幾句,深邃的雙眼看了一會兒迄雷,心情愉快的帶着眾人離去。待明日一過,溯源之行便結束了,後天就可返回京城。而他的目的,已然全部達成,果然是不虛此行!
迄雷看着獨孤謨乾的身影,臉上笑容漸漸冷卻。這個老狐狸,父王與他鬥了一輩子,一該是他來終止獨孤謨乾處處佔上風的局面了!
視線落在高雅端莊的轉身離去的獨孤筠凰身上,迄雷嘴角再次高高的揚起。既然送上門了,那麼他便再用送上門的禮物反將一局。獨孤盛國的長公主又如何,不過是個年老色衰的政治禮物!
而獨孤西謨又算什麼?迄雷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眸光深沉,待過幾年他漸漸地將獨孤西謨在邊國的勢力清理掉,獨孤西謨將不足為患!還妄言什麼能夠扶持出下一個他,簡直是笑話!
溫子洛跟着獨孤真,見一個個跟着獨孤謨乾離去,忽的扭頭看向迄雷,待他知道他拿到的王璽是假的以後,也不知迄雷會作何感想。姜畢竟還是老的辣。
迄雷忽見溫子洛看着自己冷冷一笑,不知為何心底一陣發毛,竟是幾分擔憂!
一揮王袖,迄雷凜了幾分精神,溫子洛現在於他而言也不算什麼,而他更不會履行他的承諾!但是綠瓊,他勢在必得,他身為一國之王有什麼是得不到的。
他想要得到的,終有一天總會得到,他要好好的經營他現在擁有的這些,他要用他的智慧管理好這一切!
凜然看着還跪在地上的邊國眾臣,迄雷一甩王擺坐在王倚上,道「今日,本王初登王位,但萬事之興始於勤,爾等有何要起奏稟告的,從今日起便可向本王進諫,不得有半刻的耽擱!」
眾臣抬頭看着他們盛氣昭然的新王,各生歡喜悲樂。一代王一代臣,新王的即位,也意味朝中局勢的新的一次變更。
路上,溫子洛跟着獨孤真走出王帳,聽獨孤謨乾命眾人各自散去,打算徑直回自己的大帳,但見獨孤真咳得厲害,原本蒼白的臉色在出來吹了一會兒風後,竟然又變得通紅。
而原本的艷陽天漸漸地變得陰沉,溫度陡然降了下來。這樣突然有大幅度氣溫變化的天氣着實是少見,仿佛是在預示着有什麼將要到來。
「祖父可曾看過太醫了?」溫子洛扶着獨孤真的胳膊不由得關切的問道。
一旁正欲隨獨孤謨乾回皇帳的溫衡道聽着溫子洛這話,看了一眼獨孤真,猶豫一會兒緊跟着離去。端親王他雖然在朝政上於自己的觀點有多相背的地方,可到底還算客氣。只是私下,因為獨孤汐與溫子洛的事,端親王他可還是仍舊生着自己的氣。
當年溫子洛被掉包一事,他也是愧疚,可畢竟他也不知情。若他早一點兒有所察覺,也許汐兒她也會少受一些苦。但是最近這段時間暗探都沒有傳端王府那邊的消息過來,也不知道汐兒她過的可好,可是想念洛兒了。
「看什麼太醫,祖父說過我沒事,你不必擔憂太多。」獨孤真笑了笑寵溺的看着溫子洛道:「只是你的手還是要多注意才是,千萬莫要留下什麼疤痕,天氣突然變冷,你早些回自己的大帳添些衣服,別着涼了。」
獨孤真看着溫子洛,越看自己的這個孫女兒越是喜歡。以前想着溫子洛太過聰明,又因許多事對她多有些偏見,可畢竟是自己的孫女,時間一長,怎麼看怎麼順眼。
溫子洛見獨孤真如此執着,心下想着後天就將要離開,也許待離開後氣候環境漸漸有所改善祖父他的身子會好起來,遂也不再多說什麼,行了一禮帶着無霜離去。
然走回去的路上,溫子洛沒走一會兒一抬頭就看到獨孤西謨在對一個侍衛不知在說些什麼。
淡眉微微蹙在一起,想着那晚的事,溫子洛不知不覺見捂上自己的心口,轉身令尋了條路離去。
獨孤西謨抬頭看向溫子洛,神色未變,但在看到她手上的傷後,心頭還是難免一痛,也不知她那傷是怎麼來的。
「你且派人傳令下去,我們所掌控的那十一個部落對於迄雷即位不得有任何異議,並且表示強烈的支持。同時密切關注剩下的那些部落的反應,不得有半點兒的疏忽。」獨孤西謨收回視線,低聲對一旁的心腹侍衛說道。
那侍衛想了想道:「六爺你這樣安排,雖然讓迄雷即位後能夠維持部落之間的穩定,只是迄雷他現在隱隱有打壓六爺你在邊國的勢力的勢頭,我們是不是應該挑起些事兒來讓他感到一些危機。」
獨孤西謨看着那侍衛,道:「我們能夠暗中掌控住一些邊國的部落本已實屬不易,再說了,現在明面上迄雷掌握的才是大頭,若是我們故意滋事,那麼只是以卵擊石。假意示好,暗中發展,並不引起迄雷的注意,才是我們現在的重點。按照我說的去做吧。」
那侍衛聽罷立即點點頭,快速離去。
獨孤西謨有些頭腦的揉了揉太陽穴,沒有風乾陌,很多事做起來已大不如以前那般得心應手,看來他得快些適應這以後沒有干陌的日子才是。
干陌……
獨孤西謨心頭一痛,快速的落寞轉身離去。通往她的路總是南轅北轍,到底什麼時候才看的清這所有的荊棘少受些痛楚。
皇帳內,獨孤謨乾吩咐完事情,有些坐立不安的來回踱步。
「皇上可是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溫衡道見獨孤謨乾這樣子立即問道,見獨孤謨乾不回答,溫衡道一想,又道:「皇上可是在擔憂大漠王赫巴?」
獨孤謨乾嘆口氣,道:「朕看他那樣子是時候也差不多了,總覺得和他是敵是友明爭暗鬥互利共謀了這麼多年,該去看看他。」
「王上,您慢些喝。」安木看着赫巴一口氣將一大碗水給喝完,急忙撫着他的背說道。
赫巴喝完後,喘着粗氣躺下,不一會兒道:「迄雷差不多也快來了,你派人去將獨孤謨乾請來,本王有話對他說。」
安木應了一聲,正欲派人去請,卻見一侍衛走進來說獨孤謨乾欲要來見赫巴。
安木大喜,趕緊將獨孤謨乾迎了進來。
「正說着你,你就來了。」赫巴緩緩趁起身來吃力的笑道。
獨孤謨乾大笑道:「老朋友想朕,朕自是要來的。」
安木見兩人有話要說,朝其他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帶着他們立即退出王帳。
「想當初你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都還很青澀,現在本王即將西去,卻正是你的野心一點點兒暴露出來的時候。」
獨孤謨乾笑道:「看來大漠王你現在還惦記着朕將朕的長公主嫁給了你的兒子。獨孤與邊國結了這秦晉之好,難道不好麼?」
「好……好……」赫巴連連點頭,鎮定的笑道:「好得很!皇帝你都說了好,旁人又怎敢說不好。」
大帳外,寒風猛烈,卷着冰涼的沙粒。
安木打着寒戰守在外面,呵氣暖手的望着陰沉的天,不想今日的天氣變得越來越冷,仿佛是要將人凍成冰渣子。
大漠向來炙熱,千古以來,這樣帶有異樣的天氣據史料記載總共只出現過兩次。
心咯噔咯噔的跳得飛快,安木感受這天氣總覺得悲戚,難道是上天也為他的王悲傷麼?
遠處迄雷渾身灼熱之氣,倒是與這寒冷的天氣相反。
「新王請留步。」安木將迄雷怒氣沖沖的就要直接走進去,立即上前一步帶着眾侍衛攔住。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擋本王的路,讓開!」迄雷雙拳緊握青筋暴起,怒目圓睜,散發出的怒氣似要將人給消融。
他原以為一切都已按照他的計劃步入正軌,不想竟被擺了一道!他剛才回到大帳中,打開那錦盒後,裏面裝的竟然是個假的王璽!
父王這是在玩他麼!若是不將真的王璽交個他,他定要鬧個天翻地覆,讓父王他不得安生!他迄雷已是大漠的王,父王不將玉璽交給他還能交給誰!簡直是荒唐!
「滾!」迄雷見安木還帶着人將他的路攔着,一怒之下,一腳朝安木踢去。
安木強忍着那痛楚,道:「回新王,奴才雖不是什麼東西,只是現在新王當真還進去不得。王上他正和皇上說着話呢。奴才覺得新王您即便是有天大的事,也總該等皇上他出來了再進去,如此才不失我邊國禮數,畢竟新王你剛剛才即位,若是傳了什麼流言出去,也不好。」
「****閉嘴!」迄雷額頭青筋暴起,一巴掌朝安木打去。他迄雷還由不得這個賤奴才提醒!
眸光怒沉的盯着赫巴的王帳,迄雷猶豫再三,決定還是就在外面等着獨孤謨乾出來了再進去。他不信父王現在就立即給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