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人趙愛國自2005年4月起,非法製造、買賣槍支300餘支、彈藥19000餘發、爆炸物70餘公斤;其中槍支達到軍用標準的有174支,型號多達十餘種,包括ak-47、m8a7、ace-35等···特別惡劣、情節特別嚴重,現判決如下:原審被告人趙愛國犯非法製造、買賣槍支、彈藥、爆炸物罪,嚴重危害公共安全,判處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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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刑犯趙愛國,實驗標號z-94,準備注射qhdn-003號藥劑,記錄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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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94號實驗體一切良好,大腦出現異常活躍反應,神經反應速度已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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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z-94號實驗體的體溫正在持續上升,已超過417攝氏度,同時出現器官衰竭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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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渾身冷汗,如同做了噩夢一樣猛得從床上醒來。
「趙離,你怎麼回事!半夜嚎什麼嚎?」邊上床鋪的一個人被吵醒,不滿的嘟嚷道。
「不好意思,我做了個噩夢!」趙愛國趕緊道歉,一邊躺回到被窩裏,但睡意已全無。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三個月了,但趙愛國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生在21世紀的現代人趙愛國,本是個熱愛槍械和軍事的善良青年,在大學畢業後由於找不到工作,一時糊塗踏上了製造槍支販賣的錯誤道路,最終被抓判處死刑,但卻沒有被槍決,而是被送進了秘密實驗室進行二次利用,實驗一種開發腦域但死亡率極高的藥劑,實驗失敗了,趙愛國一度失去意識,再睜開眼竟然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最開始,趙愛國以為是在做夢,再後來,趙愛國以為這是秘密實驗室搞的鬼,到最後···終於無奈接受了現實,不管是叫穿越也好,叫奪舍也罷,總之,他恐怕已經不在地球了,他也不再是趙愛國了,而是一個叫趙離的山農了,而且他穿越過來的世界已經超出他的理解範疇了。
「這到底是什麼鬼世界!」趙愛國小聲在被窩裏罵了一句,換算成地球時間,還有1小時19分07秒,身為山農的他就該起來幹活了——至於為什麼時間計算的那麼清楚,是因為從穿越醒來開始,他的腦子就清晰的不得了,清晰到甚至能把握到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記憶力和計算能力也強得不像話,簡直就和腦子裏裝了台機算機一樣——趙愛國保證這不是這具身體原本就有的能力,其他山農也肯定沒這能力,這或許該感謝秘密實驗室?
想到起床後要乾的活,趙愛國,不,現在應該叫趙離了,就忍不住打了個顫,雖然這個世界看起來就和中國古代差不多,但他知道這絕不是中國的古代——無論在古代哪個朝代,都應該沒有和人差不多大小的兇猛山雞、沒有渾身覆蓋鱗片的怪馬,也應該沒有人能推着巨大的磨盤進行鍛煉···惟一能讓他感到欣慰的是自已獲得了新生,畢竟好死不如賴活着。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在胡思亂想中很快就過去了,屋外傳來一聲極為嘹亮的雞鳴,屋內大通鋪上睡着的人陸陸續續都起來了。
「離哥兒,看你臉色,可是昨晚沒睡好?照料那些奇花異草的,沒精神那可不行···」一個瘦竹杆似的人擠到趙離身邊,打量了一下趙離,非常關心的說道。
「趙松啊,我沒事,就是最近老做噩夢。」趙離對瘦竹杆寬慰道,這趙松是和趙離同村出來在這片地方打工的山農,兩人也是髮小,穿越奪舍以後,趙離原本的記憶只被繼承了語言和基礎的一些東西,要乾的活都根本不會,要是沒這個好朋友細心照顧,趙離恐怕早被趕出去了。
趙離起來後,跟着趙松略作洗漱,就跟着人群走到了一片大空地上,準備領取勞動工具。雖說身份是山農,但卻和地球上的山農不太一樣,趙離和趙松身處的地方叫「劉氏藥莊」,是青山城劉家在山裏開出的一片藥莊,養滿了各種奇花異草。
趙離、趙松都是附近村里招募來照料這些藥草的,這可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有些藥草要每隔四個時辰滴一滴清晨收集來的露水,有的藥草要每天正午太陽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倒一大桶水,還有的···簡直是堪比當小孩的保姆了,更糟糕的是,這些藥草大部份都極為名貴,隨便死一株都能讓山農陪得傾家蕩產。一個月前,趙離這具身體的前主人就是照料一株紅玉草時,因為走神多澆了一瓢水,又剛好被監工頭發現,抓起來就是狠狠一頓暴打,打得幾乎把命都丟了,就是那天,趙愛國恰好穿越了。
場上的人輪流走向前,到監工手裏去領工具,每個人拿到的工具都不一樣,有的拿了幾個水葫蘆,有的領了柄玉質小鋤子,等到趙離的時候,監工遞過來一個青瓷缸子和一柄青瓷勺子,趙離卻沒有接。
「劉管事,我不想做了,把工錢結一結吧。」趙離望向痛打過他的監工頭,聲音不大,但一定能讓人聽的清楚。
「什麼,離哥兒,你說你不做了?別犯噫症了···」趙松一聽,趕緊先走到趙離身邊,拉住他。
「趙離是不是被打傻了?竟然不想做了?」
「我聽說是上個月被劉管事打出噫症來了,之前可是連自已叫什麼都忘了的···」
「大字不識一個,能在這劉氏藥莊做活可是天大的福份,竟然有人主動不做···」
場上有不少山農,聽見趙離的話瞬間議論紛紛。確實,在劉氏藥莊內做工,對這些山農來說已是一等一的好活計了,比在村子裏種地要輕鬆多了,比進山打獵要安全多了,雖說主家是有些刻薄,一旦出錯動輒鞭笞喝罵,打死人也不是沒有過,但在這裏不僅能包吃包住、保證吃飽,而且還有工錢拿!山里求活的人,還能要求什麼呢?每每回村子也是倍有面子,說起在劉氏藥莊做工,村里人誰不翹起大拇指說一聲:好漢子,一定有本事!
劉管事是個五短身材的中年胖子,皮膚蠟黃,眼睛又長又狹,聽見趙離的話,也不由楞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上下打量了趙離一眼,冷冷道:「你說你要走?」
「是。」趙離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月了,他已經搞清不少事情了。首先,他不能再在這裏幹下去了,他根本不會幹這裏的活,最近這一段時間他基本就是在臥床休息,活都是趙松在做,換回他來做,非出大簍子不可,再被抓住,下場就是被揍死。
其次,趙離不願意做一個下等人,在這個藥莊裏,沒有比山農更低賤的身份了,不論是誰都能呼來喝去,21世紀來的大好青年怎麼能蝸在這小地方呢?憑着自已現在的黃金大腦和超前知識,出去混個富翁員外什麼的總該沒問題吧?
「你是叫趙離吧?好久沒見到你了,可是因為我打過你才想走?」劉管事臉上的肉抖了抖,這劉氏藥莊建立至今也有百多年了,沒想到讓他碰上第一個主動要走的泥腿子,雖然根本不算什麼事,但要傳回本家,也要被其他管事笑話了。
「絕無此事,小的被打是應該的,誰叫我差點毀了一株神藥,只是實在有些後怕,思來想去,還是回山里討活好些,煩請劉管事結個賬。」趙離態度恭敬,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更何況欠薪的是大爺。
「今年你做了七個月,每個月二十枚銅子,共一百四十枚銅子,不過險些溺死紅玉草一株,扣一百銅子,又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沒上工,當扣三十銅子,結餘工錢十枚銅子。」劉管事眼中閃過一抹陰笑,三下五除二把工錢報了出來,然後摸出十個銅子,一溜丟在了趙離腳前面。
「什麼,這不對吧,只要沒養死,挨了打可就不罰錢的,哪有又挨打又···」
「還不噤聲!沒看劉爺心情不好了!」周圍還沒走的山農們都小聲說開了。
「劉管事,您這扣的一月錢不對啊,雖然離哥兒是沒上工,可他那份活我都做了,不應——」趙松先上前為趙離打抱不平了,雖然不知道趙離為什麼突如其來就要走,但劉管事扣錢也扣的太過份了,不過還沒說完,就被趙離攔住了。
「多謝劉管事,小的就領這十枚銅子。」趙離不讓趙松說下去,慢慢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十枚銅子,最後看了一眼滿臉橫肉的劉管事和他身後的幾個彪形大漢,轉身就走。
「劉爺,就這麼放這小子走了?」一個護院打手裝扮的大漢問道。
「哼,沒想到這小子倒沉得住氣,剛才他要敢說一個不字就讓他橫着出去。」劉管事臉上的肥肉又抖了幾抖,摸出一大把銅子來,丟給了身邊的護院,道:「扣下來的錢倒是正好能去買幾兩酒,多的就算賞你們了。」
······
劉家藥莊門口。
「離哥兒,你說你怎麼突然就···」趙松有些不舍。
「我是細細想過的,我就是想出去看看,闖一闖。」趙離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離哥兒,不過說來也怪,你說要走,我卻也不奇怪,心裏倒覺得這是應該的,從你一個月前醒來,我就覺得你、你不太一樣了,不是說忘了什麼,就是覺得你和變了一個人一樣,主要、主要是···」趙松想說具體點,卻又發現說不出來。
「主要看氣質!」趙離哈哈一笑。
「對,氣質,就應該是這個詞!我就說你不一樣了,這詞我以前都沒聽過。」趙松也笑了。
「好兄弟,謝謝你照顧我!你好好保重,我若出人頭地了,必回來找你!」趙離也不矯情,狠狠給了趙松一個擁抱,雖然嚴格說起來,他和趙松只認識一個月,但他已經和身體的原主人一樣,把這個樸實勤勞的人當好兄弟了,擁抱過後,趙離就轉身離開劉家藥莊,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去,一邊唱道:「白酒新熟山中歸,黃雞啄黍秋正肥···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媽的,離哥兒你唱的什麼東西,你還是你麼···」趙松目送着趙離越走越遠,最後低聲嘆了句:「不過聽着真過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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