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奸商，二等奸後 第86章 螳螂捕蟬

    （一

    天音離開後，赫連雲淮兩兄弟的話題便轉移到了男人最感興趣的主題之一，女人身上。

    「大哥，你真厲害，這天香樓花魁在別人面前驕傲的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在你面前聽話的像只家養的小貓，大哥，什麼時候收入房中啊？」

    「剛娶了你嫂子，還早着呢。」赫連雲淮顯然對妻子毫無情意。

    「哈哈，大哥你果然有這心思！」赫連雲季並不意外醢。

    「你對那對雙胞胎美人難道沒想法？」赫連雲淮喝杯酒，想到之前美名傳揚的如意酒，去過的人都讚不絕口，自己什麼時候也該去感受一下。

    「嘿嘿，大哥懂我。」赫連雲季嘻嘻笑兩聲，繼而就想到當時與雙胞胎互動頻繁的赫連淳煦，有些發愁，「不過三皇叔看起來也對她們有意。」

    「在場哪個男人對她們沒意思？那般，那般身材，簡直是人間極品，弄到床上，簡直是令人蝕骨！」赫連雲淮並不意外，今日在場哪個男人的眼睛都沒有黏在那對美女雙胞胎身上，「至於三皇叔，你跟聖上報告一聲，保證他又得在床上躺個把月，能礙着你什麼事。緹」

    「大哥說的是，」赫連雲季想着那兩條美女蛇，心裏痒痒的不得了，以往看過的美人對比之下都黯然失色了，「嘿嘿，大哥你放心，弟弟若是得了美人不會忘了你的！到時咱哥倆一起，嘿嘿——」

    「什麼人！」赫連雲淮突然警惕地提高嗓門，立刻撲出去開門。

    打開門，卻是出乎意料的一個人。

    「雲宥，你怎麼在這裏？」

    「我......」赫連雲宥百口莫辯，立刻意識到自己被人算計了。

    那人到底是誰，偷聽他的話，他追出來卻被引到赫連雲淮和赫連雲季的廂房裏，而恰好，赫連雲淮他們也被偷聽了，自己就成了頂包的。

    「雲宥啊，原來今天你也來了」赫連雲淮上上下下審視赫連雲宥一番，笑了。

    「有人偷聽我的談話，我跟出來，結果竟然跟到這裏來了。」赫連雲宥似乎也很意外，「沒想到二堂哥和三堂哥也在。」

    「沒想到老五也在，而且也被人偷聽了，真是巧啊！」赫連雲淮隨後也從屋內走出來，眼裏帶着逼人的審視，精光閃爍，「對了，你今天跟誰會面選在這裏，不是你平日的風格。」

    「沒有誰。」赫連雲宥一僵，眼底已經警惕起來，「我有事先走了，二堂哥三堂哥回頭見！」

    「五弟慢走。」赫連雲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赫連雲宥離開，目光一直沒有從赫連雲宥的背上挪開，那寒意森森的眼光，讓赫連雲宥深刻地意識到，一向多疑的赫連雲淮對自己產生懷疑了。

    果然，他離開後，赫連雲淮和弟弟再次回到包廂，而進去之前，兩人警惕地在周圍四處打量一番，確定沒人才關緊門窗。

    「雲季，你說剛才偷聽的會是他嗎？」

    「肯定是，瞧那慌張的樣子，我們又沒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他聽到了也不算什麼，至於慌張那樣嗎。」赫連雲季也是立刻變臉，憤憤不平。他一向只把赫連雲宥這個堂弟當小跟班看，對方長着一張他最討厭的小白臉，性格又懦弱害羞，完全沒有大秦男兒應有的勇武，他完全沒放在眼裏，連他的手下有時都敢仗着他的威風對赫連雲宥隨意呵斥。沒想到今日見到了赫連雲宥的另外一面。

    赫連雲季陰沉沉的想着，若是以前赫連雲宥都是騙的自己，那簡直是把自己當成傻子耍了！該死！

    「恐怕，是跟他今天見的人有關。」赫連雲淮理智許多，還給自己和弟弟倒了杯茶，微微苦澀的茶水入喉，讓他的理智和思緒更加清晰。他卻並沒有立刻懷疑偷聽的人就是赫連雲宥，而是想到一向羞澀低調的赫連雲宥，連女人都很少搭理的赫連雲宥，怎麼會獨自在青樓見人，還一點都不想讓他們知道。要知道，赫連雲宥一向喜歡跟着雲季，他的朋友雲季基本都是認識的。

    「他不想讓我們知道。」赫連雲季顯然也意識到了，小跟班見的人不那麼簡單。

    「他平日不是總當你的小跟班嗎，你平時注意一下，會咬人的狗不叫，雲宥恐怕不見得像你看到的那麼簡單。」赫連雲淮陰沉着臉，警告着弟弟。

    赫連雲季向來對大哥言聽計從，連連點頭：「嗯，大哥說的是，弟弟會注意的。」

    蘭君芙聽着銅管里傳來的話，滿意地笑了，她就好奇，當赫連雲淮對赫連雲宥產生懷疑之後，赫連雲宥的計劃還能順利進行嗎？而寧願冒着得罪有權有勢有寵愛的泰王世子赫連雲淮也要得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她可不可以弄到手呢？

    蘭君芙摸了摸下巴，嗯，她可是職業的黑道老大呢，空手套白狼黑吃黑什麼的那叫敬業哦~

    （二

    很快，本就都在雍京隨時等候調遣的七星親衛隊就全部都聚集，人多好辦事，尤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出三日，赫連雲宥層層保護下的秘密就被挖掘出來了。他所謂的交易，和交易的對象，就顯形了。

    不出蘭君芙所料，交易的對象果然是與大秦交惡的犬戎。而出乎意料的，是堂堂皇族竟然跟她想到一塊去了，交易的東西，正是她想要的。

    犬戎部落提供牛角牛筋牛皮，赫連雲宥提供私鹽。

    而牛角牛筋牛皮，是製造弓箭的重要物資。

    《考工記》中認為制弓以干、角、筋、膠、絲、漆，合稱「六材」為重要，牛角牛筋是最常用的「六材」，牛皮是用來熬膠粘合乾材和角筋的，不過用來粘合的動物膠以魚膠為最好，這裏的牛皮或許只是用來做障眼法的。

    而赫連雲宥寧願走私國家管控的鹽也要交易牛角牛筋，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用大秦的鹽，換取犬戎的弓弩，馬匹和皮毛。皮毛只是表面生意，不少大秦商人也會私底下用茶葉絲綢藥草與犬戎羌族商人交易，只要打點好了過路的官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蘭君芙冷笑着，前世她可是做過這方面生意的，裏面的門門道道清楚地很。

    「更黑的是，赫連雲宥走私的鹽還是從赫連雲淮的礦里弄去的。」搖光也憤憤不平的冷然諷刺。

    「難怪他明明有個親哥哥，卻更為親近赫連雲季。根本打的是泰王的主意。大秦鹽鐵專營，而泰王手下就有不少鹽礦。赫連雲淮已經成年大婚，便幫着父親管理一部分事務，赫連雲季跟他是親兄弟，自然少不得從中獲利。而以他的智商，赫連雲宥不難忽悠。」

    蘭君芙的話讓玉衡的心裏對赫連雲宥的警惕也升至極點，這不單單是偽君子或者小人了，這簡直是偽君子加小人合體啊，加倍卑鄙。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蘭君芙在蠟燭上燒掉手中的情報紙條，總結問道，「他們交易什麼時候進行？」

    「羊遲延很精明，知道自己身份敏感，雖然是幾個人到雍京，但只是來談判的先鋒，大部隊和貨都在後面。他們此行來就是談好價錢，讓赫連雲宥帶着鹽跟他們一起到城郊土地廟那裏買賣。那個土地廟很偏僻，旁面有條小峽谷抄近道可以到達離大秦犬戎邊境最近的城市。」玉衡打開另一枚蠟丸，抽出裏面的紙條，解釋道。

    「峽谷啊？正好適合打埋伏。」蘭君芙眼前一亮，這是上天的安排啊，這麼合適的地形不黑吃黑都對不起上天的安排，「牛角牛筋有多少？」

    「我們偷聽了一下，說是八百套，但是到底是多少車也不清楚，小姐，我們要帶多少人？七個人萬一運輸不夠呢？」

    「沒事，貴精不貴多。」蘭君芙相信七個人就足以解決，人太多目標太大還容易泄露。

    他們要打造兵器，剛好藺玉麒送來精鐵，現在又有人送來牛角牛筋，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果然是自己天生就適合做軍火生意嗎。這是戰亂時代，最適合發軍火財了。

    「私鹽有多少？」

    「三千斤。」

    「不少啊，難怪赫連雲宥說他胃口大。」

    「開始是要一千斤鹽換八百套牛筋牛角，到了之後那羊遲延狡猾的漲價了，翻倍要兩千斤。不過赫連雲宥手下人更狠，直接從赫連雲淮管理的礦上偷了三千斤出來，估計是打算存着以後用或者跟其他人交換。」

    「這幾天盯緊點，說不定咱們的武器材料都不用自己買了。」蘭君芙笑得如狐狸一般狡黠，緊接着想了想，赫連雲宥太過狡猾，讓他起了警惕心被盯上就不太好了，「這一批咱們幹了之後就不要再對他動手了，赫連雲宥過於狡猾，藏得太深，我們不清楚底細，被盯上就不好說了。不過下一批盯緊點，說不定可以弄清楚他交易材料都是從什麼人手上弄得。到時候，嘿嘿，來他一個釜底抽薪！」

    「小姐，聽說犬戎那邊的王室為了爭奪王位在打仗，大王子的領地才有鹽礦，結果把礦封了，二王子和小王子那邊的領地已經快半個月沒有鹽吃，士兵都鬧鹽荒的沒力氣了。」搖光補充道。

    「可惜咱們在犬戎沒有人，不然這批鹽這時候弄到犬戎去可就發大財了。」蘭君芙不由在心中感慨，商路還是不夠廣啊。

    既然不能用來換錢，那至少也要用上吧，蘭君芙再次壞笑：

    「我們要鹽沒用，那就做個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