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奸商，二等奸後 583章 宮宴殺機（一）

    秋闈放榜時，這次熱鬧了，除了往年慣例的文舉榜單，還有了武舉榜單。

    秋闈又稱鄉試，上榜的稱為「舉人」，第一名稱「解元」，第二名稱為「亞元」，第三、四、五名稱為「經魁」，第六名稱為「亞魁」。中試之舉人原則上即獲得了選官的資格。凡中舉者均可參加次年在京師舉行的會試，即春闈會試。

    在放榜後，還有主考官舉行的鹿鳴宴，席間按照慣例會唱鹿鳴詩，跳魁星舞，跟春闈之後的瓊林宴一樣成為每次考試的慣例。

    今年鑑於有頭一次的武舉，赫連雲鸞決定特別對待這次的鹿鳴宴，改為在皇宮舉行，整個大秦各個郡的秋闈文舉和武舉的前兩名，即解元、亞元，都能來皇宮參加。

    這次可謂是前所未有的榮幸，僅僅是鄉試解元和亞元就有機會參加皇宮內舉行的宮宴，可謂是無上榮耀，消息一出，整個大秦都了。尤其是榜上有名的文解元、亞元和武解元、亞元，得意之色都快了飛上天了，還真有當地的地方官員、父老鄉親，迫不及待過來吹捧奉承，就覺得能參加皇上的宮宴就能一飛沖天似得。

    這些赫連雲鸞和蘭君芙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也不會太過在意，進入九月份後天氣漸漸涼了，金色桂花盛開，蘭君芙的身孕有四個月了，雙胞胎的肚子十分明顯的像是五個多月的模樣，讓赫連雲鸞擔心的是蘭君芙的身子太沉，明顯比第一次懷孕時困難的多。除了上朝，幾乎全程都膩在蘭君芙身邊，就連批改奏摺也都是帶到榮壽宮跟蘭君芙一起看看，聊聊，免得芙兒一個人太無聊。

    到了鹿鳴宴，赫連雲鸞自然是要帶着蘭君芙一起去的，為了宴會上放心一點讓蘭君芙開心點，赫連雲鸞還特意讓鴻臚寺卿丁立春去民間搜尋戲班子，打算鹿鳴宴上給蘭君芙一個驚喜。

    大秦三十二個郡，每個郡四名解元、亞元，真正進宮入宴的一百多人，還是頗為壯觀的。

    考慮到人數太多座位不好安排，按地理位置來安排難免對偏遠地區不公平，最後索性按入場的先後順序自由坐。是跟自己鄉友一起扎堆，還是跟自己仰慕的異地才子坐一起，亦或是隨意找個舒適的地方坐下，都自己隨意。

    有人有進取心的特意坐在最靠近帝後上座的第一排，也有人怯場的故意坐在遠遠的角落，還有人特意坐的靠近門口，蘭君芙和赫連雲鸞看似暫時不在宴席上，實則通過宮殿裏安裝的特殊的鏡子在背後看着這群考生的一舉一動，揣測着他們的性格。

    說起來，看着考生選座位，蘭君芙似乎看到了前世自己大學上課時的選座位。而後來通過透視鏡看着外面的考生，又像是有些大學畢業時有些招聘單位故意在應聘者等待的區域安裝透視鏡子，就可以在另一邊看看應聘者私底下的真實性格。

    現在，看着看着，蘭君芙隱隱約約似乎看到了一個熟人。

    她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猜測中的那人，看着男人低調的坐在不前不後背靠樑柱的地方，蘭君芙並沒有現在就把自己的猜測告訴赫連雲鸞，一切只等着水到渠成。

    「時間差不多了吧，人都到齊了沒？」赫連雲鸞整理好衣冠，看向負責此次宴會的官員道。

    「回皇上的話，人都來齊了。」

    「行，那就走吧。」赫連雲鸞親自伸手扶着蘭君芙，溫柔笑道，「請把，朕的皇后。」

    「陛下請」蘭君芙也是十足十的柔情似水，在外人面前，她一定會給足赫連雲鸞面子。

    兩人相視一笑，一起走了出去。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隨着太監的唱喏聲，大殿裏開始還各自交談的考生立刻正襟危坐，以最好的狀態迎接帝後，一起跪迎帝後。

    赫連雲鸞絲毫不介意考生怎麼看，全程都是牽着蘭君芙的手，一起在最上面的龍椅上落座。

    有膽子大的悄悄抬起頭，看到皇帝不但全程牽着皇后的手，落座時甚至還是先扶着有孕在身的皇后小心翼翼先坐好自己才坐下，心裏不由乍舌：果然是帝後情深，這番相敬如賓，事事呵護，就算是尋常人家也很難做到。

    「眾位平身吧，今日諸位就當做是普通的家宴，不用緊張也不用客氣，隨意就好。」頭頂上，年輕的帝王語氣和善的仿佛是鄰家哥哥，態度也平易近人的親切，「朕和皇后也就是想提前見見秋闈中中舉的英才俊傑，也免得明年春闈後的會試殿試見到諸位面生。頭次見面，你們那時緊張地發揮失常就不好了。」

    這一番話說的熨帖，讓不少人心中的緊張慢慢消散。當然，皇上再怎麼體貼親切，該有的禮節一分也不能少，還是恭恭敬敬齊聲喝道：「謝陛下！」

    起身後，流水一般的宮廷宴席開始傳菜。

    這時蘭君芙看着有考生眼饞的模樣笑了：「諸位這可是第一次用宮宴，但朕希望，明天的瓊林宴上，你們能有機會用第二次。日後，還有第三次，第四次，諸位可要努力了。」

    能進入瓊林宴用上宮宴，那就不僅僅是春闈會試榜上有名，還有御前殿試的金榜題名。若是能進入瓊林宴，不用說，他們日後的前途絕對是一片光明。

    皇后娘娘這是在鼓勵他們不要鬆懈，繼續努力呢。

    之後，蘭君芙便退出主場，全程含笑相陪，看起來就像是尋常人家的賢內助。看着赫連雲鸞問候學子考生們的信息，交談甚歡的敬酒閒話，赫連雲鸞體貼的幾乎把每位考生都照顧到了，最開始就直接讓所有考生挨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一遍，然後眉目含笑鼓勵的看着對方，就仿佛皇帝陛下對他是無比肯定和支持的態度。

    短短几句話的自我介紹，就可以看出考生的性情，是內斂害羞，還是外放豪爽。平均說來，從性格上來說，不少武舉人都是有些行走江湖的經驗，性格要比文舉人豪爽自若一些。而文舉人大多是閉門造車，埋頭苦讀的古代技術宅，尤其是學了禮儀詩書後對皇權也是畏懼更深，說話難免瞻前顧後的放不開。

    但從個人修養來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文舉人書香暈染的氣質和禮節自然是到位的，比武舉人的素質修養就高多了。就連夏樂山，讀過詩書的武舉人還是比大字不識的武舉人顯得要儒雅斯文許多。要知道，有些偏院郡縣民風彪悍的地方，武舉人有獵戶，有屠夫，還有從良的山賊，一時忍不住偷偷一邊啃雞腿一邊在桌案下摳腳的都有。

    蘭君芙只看了一眼就趕緊挪開視線，那黑黝黝的不知多久沒洗的腳，看了簡直傷眼。隔着老遠的距離都似乎聞到那股異味了。

    赫連雲鸞始終分了一絲注意力在蘭君芙身上，敏銳的察覺她情緒有異，順着她的視線一看，差點啞然失笑。

    幸好，他還是愛乾淨的，不然若是像那漢子一樣，估計芙兒都不會讓自己爬上她的床。

    捂嘴輕咳幾聲，赫連雲鸞在蘭君芙耳邊道：「芙兒，朕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還不待蘭君芙反應過來，赫連雲鸞已經朝等待在旁邊的丁立春使個眼色，然後輕輕一拍掌：「咳，丁愛卿，你說給朕準備的精彩節目呢？朕可是特意帶了皇后過來，你可千萬別讓朕和皇后失望。」

    「聖上請放心，臣特地從民間精選的雜技班子，一定讓聖上和娘娘滿意！」丁立春笑起來時頗有喜感，蘭君芙光看他這張臉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丁立春就差點眼睛看直了，早聽說皇后艷傾天下，果然是為了避免出醜，丁立春連忙扭頭對大殿外拍掌傳人：「傳雜技班子！」

    雜藝班子很快便從殿外進來，人數並不多，七八人而已，手中拿着道具，有男有女，道具也都很簡單。

    中原的雜藝，五花八門，套路極多，不過今次在皇宮大殿內，當然不可能一一展現，無非是安排幾個節目助興而已。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最前面的一男二女，安排在最前面還是最中央的位置，明顯是重頭戲。

    中間那位黑臉漢子高高壯壯，戴着一頂青布軟帽，穿着粗布短衫，胸前衣襟微微敞開，露出有了毛茸茸的胸口，他雙臂極粗，肌肉盤虬，腰間系一根腰帶，左手拎着一捆繩子，行走之前，腳步穩健，可見其下盤功夫也是十分的紮實。

    黑臉漢子身後還跟着兩名女子，膚色也是常年行走江湖戶外的麥色，兩位女子似乎還是孿生姐妹，長得頗為相似，星眸閃亮，輪廓頗深，似乎是漢人跟犬戎的混血，十分有異域風情。尤其是那前凸後翹的身段兒，尤為玲瓏，透着一股子野性的俠女之氣。

    雖然這樣的江湖氣質與光明大殿的威嚴格格不入，但是不少考生卻是將目光放在這兩名尤物一般的野性美人身上打轉，這兩名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江湖野性，卻是別有一番風韻。

    負責此事的鴻臚寺卿丁立春目光尤其在兩位前凸後翹身材極為火爆的女子身上打了個轉，跟兩位野性美人帶笑的目光曖昧撞擊一下，分別划過兩位美人的胸前，然後立刻挪開，大聲道：「要表演什麼節目，先報上名目來！」

    那黑臉漢子連忙拱手道：「草民等先獻上長繩弄舞，惟願吾皇安康祥樂，子孫綿延富貴吉祥，萬歲萬歲萬萬歲！」

    赫連雲鸞和蘭君芙對視一眼笑道：「想不到市井小民，卻也這般會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