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足足用小半刻的時間,才用軟硬兼施的手段,將這幾人的情緒安撫妥當。
可當這幾位離去之後,紫玉天與他們二人獨處時,就把眸色一沉:「你身上的三昧鎖神咒,是怎麼回事?」
張信在左易等人面前,雖是故作輕鬆,可卻絕瞞不過身為魔奴,與主人元神緊密聯繫的她。
「還能是什麼?自然是在見那位神使的路中,被那位神眼俱比羅給找到了。」
張信苦笑了笑,將這次與那位神使見面的所有詳情,都在紫玉天面前詳細敘說了一遍。
隨後他面前的北海天翼,就一臉的懵懂,神色怪異:「你是說那位神使。很可能是被人控制,甚至取代奪舍?可這怎麼可能?」
身為天域聖靈,怎可能會被人輕易的控制住心神?這哪怕是最高明的幻術師,也沒法辦到。他們或者能夠迷惑聖靈一時,甚至做到短時間內的操控,卻絕沒可能,永久的壓制住聖靈的神識。
到了聖靈這一境,已經有了『唯我』的特性。
除非是像他們這些魔靈,高階的血脈,可以藉助一些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壓制低血脈的意志。
「我也知道不可能,不過」
張信想到了那位神使扯下面具的時候,從他臉上突然生長出來的無數肉芽。
「在對方有更多舉動之前,不妨姑且信之。那很可能是你我不了解的,操控人意識之法。」
「我沒見過他,不知詳情。不過主上你既然覺得這人可信。那就暫且這樣吧。」
紫玉天認為上官玄昊的智慧見識,都在自己之上,所以並不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結,轉而問道:「也就是說主上其實已經有機會,借神使之力脫身,卻被你放棄了?只因主上你,另有圖謀?」
「差不多是如此,不過那絕非是最佳選擇。就不說本座,絕不可能將自己的生機,寄托在一個隨時都可能失去意識的傢伙身上。只這次脫身之後,本座該怎麼對同門解釋?別人如構陷我與神教之人勾結,才得以僥倖脫身,那我該如何應對?」
張信冷笑着反問,見紫玉天氣機略窒,無言可對,他才又皺着眉,看向自己手上的瞳型印記。
「不過有了這東西,確實很麻煩,這次我可能會有失算。」
紫玉天一聲嘆息:「那麼我該怎麼幫你?」
「暫時什麼都不要做,就只需坐鎮這裏,讓我有充裕時間練習靈術,讓她能安心煉器!」
張信指了指上官彥雪:「我這件法寶,越早煉成越好,能否在十五天內完成?」
後面的這句話,卻是問上官彥雪的。
後者卻是答應的極其爽快:「你提供的那個什么小型核熔爐,溫度很高,可以相當於十四級的火脈。就是附靈方面,稍微差了點,裏面太乾淨,不過我有辦法彌補。你要求不是很高,又不吝惜材料、十五天時間,綽綽有餘。順利的話,十天左右就可出爐。」
「十天之內?「張信的語聲驚喜:「那是最好不過,可除此之外,還有我們約好的東西」
這次他語聲未落,上官彥雪就已承諾到:「那個也很簡單的,最多三天就可以,可以與煉器同時進行的。」
「可我要你做到以假亂真!」
見上官彥雪面色凝肅,卻並沒有收回之前的言語,張信不禁滿意的一笑:「之後就是與日月本山的來人聯繫了」
他說到一半,就見上官彥雪面現不解之色,張信於是有解釋道:「荒原里這麼大的動靜,本山那邊總不可能只來一位赤月劍仙。我猜他們,必是選擇一明一暗。不過能否成功聯繫上,還是兩說,總之我會盡力。」
如今這周邊數千里,實在有太多的妖邪散修。被懸賞吸引,似獵狗一樣的翻找着每一寸土地。
葉若的那些監控器已沒法明目張胆的活動,這意味着他再不能像之前那樣,掌控周圍一切。
而只憑視頻影像,想要從那數以萬計的散修中,辨識出一位同樣在藏蹤匿跡狀態的頂級神師或者聖靈,談何容易?
至於符籙聯繫,就更不可取,他不打算放棄現在這個藏身地,也不願再暴露方位。
且即便聯繫上,又是否可信?所以張信,從沒指望過本山那邊的援手。
而接下來,他又用手摩挲着自己袖子裏的一枚玉瓶,眼含期待。
那裏面是天品魂晶,這次他提供給上官彥雪,作為法寶材料的天品魂晶,只有他在神天洞府內收穫的三分之一。
其餘六成,此時都仍在他的手中。
張信自料自己,是暫時沒法趕回日月玄宗了。既是如此,那他也不妨順勢而為,趁亂取利。
如果自己的計劃,有可能成功,那麼自己或可在靈師之境,就再修成一門公認的絕頂秘術。
只是他想要修成這門秘術,卻需付出極大的代價。不過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張信就一如他對左易等人的保證,一直都待在這石窟之內,閉門不出。
上官彥雪也沉寂的很,這位在張信為她開闢出的煉器室內,全神灌注的,為他煉製着那件法寶。且已完全進入狀態。
最初幾日張信前往旁觀的時候,上官彥雪還會與他說說話。可隨着時間的推移,後者已經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不過也可能是上官彥雪不願搭理,張信感覺自己每次進入,都被這間煉器室隱隱排斥着。而他眼中的上官彥雪,就好似是一個絕頂的強者,竟與這間煉器室中的所有事物,融為一體。無論是鼎爐也好,那錘鉗之類的工具也罷,都似已與上官彥雪血肉交融。甚至這裏面的任意一粒芥子微塵,微小火星,也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甚至葉若提供的那些工具,也似與上官彥雪,產生了某種共鳴。
總之此間的氣場,異常的圓融和諧,而他張信,就成了這裏面的唯一異類。
張信感覺這是與他某位好友,完全不同的煉器手法,大感好奇。更驚訝於此女,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如此大規模的靈能同調。
可他擔憂自己待在這器室,會干擾到上官彥雪,在之後的幾日,也就再不去親自觀看了。只命葉若,全程記錄上官彥雪的煉器過程,還有那器室裏面,各種磁場與暗物質的圖譜,準備等以後有空,再詳細參研。
而張信自己,此時也是全神投入。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灌注在金靈力士與造物術上。
如果說有什麼方法,能夠讓他在最短時間內,獲得可與那些頂級神師,甚至聖靈們抗衡的力量。那既非是他前生擅長的雷法,也非是他曾經登峰造極的風術,而是這雷電七型!是他從上官彥雪手裏,獲得的兩枚金神符!
張信甚至讓葉若在這段時間內,再次為他設計了兩張圖紙,一張是將幾乎所有裝備,都改為外掛安裝的『純淨版』,裝甲與內骨骼則在他能力的範圍內極限強化,還有內部電路元件,也加以增改,留出一定的餘量,整體與傳統的金靈力士相似;另一張圖紙,則是在原本雷電七型的基礎上,將各種搭載的武器,繼續強化完善了一次,以大幅激增戰力。
可其實張信心知,即便自己將他的金靈力士,強化到極致,也沒可能大殺四方,在這裏所向無敵的,不過他卻另有目的。
只是時間才堪堪過去九天,張信就感覺到自身的元神,仿佛有『沸騰』的跡象。
此時他正在施展靈術,召喚一尊金靈力士,可張信卻冒着靈術反噬的風險,強行中止了術法。隨後身影化為雷光,一個閃爍,就到了上方四百丈的石層。隨後又接連不斷,以那『瞬影雷身』不斷的挪移。持續整整二十餘次之久,直到來到萬丈之上的地面,才更換了術法,轉而以雷遁之術,繼續往南面飛奔,
也就在他遠離開那處藏身地大約一千二百里地時,張信手背的上的眼瞳印記,突然離體顯化。赫然化作一枚巨大的豎瞳,用冰冷的視線注視着張信。
張信的口中,也驀地將一口鮮血吐出,面色灰敗。
不過到了這地步,張信反倒是放鬆了下來。對手應該是用了什麼方法,強行激發了『三昧鎖神咒』。
可只要不是在藏身地被人發現蹤跡,張信就不甚在乎。而接下來他也不再追求速度,隨着張信將一枚黑色的符籙化開,他的整個人,立時身化暗影,隱入到了此處的濃黑夜色中。也使得周圍因感知到張信動靜而紛紛趕來的妖邪,都紛紛失去了對他的感應。
如此再往南潛行四百里,張信心中,突然再升警兆。身影再化雷電,遁離了原地,而就在霎那之後,他原本所在的位置,赫然無數的赤炎爆開,使得周圍百丈之內,都盡化赤紅火海。
張信漠然的看了那些火焰一眼,又目含冷光的,望向自己手臂上那顆再次顯化出那顆豎瞳,隨後就毫不留戀的,離開了原地。
而此時就在四百里外,張信首次被『三昧鎖神咒』發現的那處原野之上。炎骨農輕蚺『嘁』了一聲,收回了自己那滿布着赤紅火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