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忙碌,這個暑假過得很快,轉眼到了開學的日子,季常安從老闆手裏接過薪水,和交班的楊嚴揮揮手告別,約定後天學校見。
容琛也和往常一樣,下班之後點了杯咖啡,一邊處理着瑣事一邊等待他下班。
店裏的員工也和容琛熟了,雖然畏於他的嚴肅和冷淡,但是偶爾也會點個頭打個招呼。
回到家裏的時候飯菜已經準備好,顧媽還準備了消火去暑的苦瓜湯,季常安不喜歡苦瓜的味道,但是顧媽給他盛了滿滿一碗讓他一定要喝完。
季常安撇撇嘴,趁着顧媽進廚房的功夫倒了半碗在容琛碗裏。
容琛笑笑不語。
過了會顧媽走了出來,見沒了一半,喲了一聲剛想表揚常安看到容琛碗裏多了出半碗湯來。
顧媽輕輕拍了拍常安的腦袋,道,「剩下都不許倒了,一定要喝掉。」
季常安不情不願的哦了聲,乖乖的端起碗來屏氣一口喝了下去,放下碗來的時候一臉痛苦的表情。
顧媽見只剩一些了,又囉嗦了兩句才離開。
季常安對着容琛伸出舌頭,一張小臉皺了起來,「苦死了!」
吃飽喝足後,兩人便去小區里散步,季常安從咖啡店裏的小姐姐那裏聽說吃飽飯躺着容易發胖每天拉着容琛在小區里散步。
容琛也依着他,只要季常安不需要上夜班的日子,兩人都會出來散步。
乘着盛夏的晚風,聽着晚歸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叫着,看着月亮漸漸爬上來,然後再慢慢走回家。
兩人和往常一樣走到兒童遊樂設施那裏,這裏也和平時一樣無人光顧,這個小區的人很少,孩子更多不多見,遊樂設施也只有季常安這個大孩子在玩。
容琛坐在一旁的長椅上,看着季常安爬上爬下的玩着滑滑梯,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有一次我從學校逃課,想回去找你,可是又不敢回去,我在樓下的滑滑梯那裏玩了很久,後來太累了我睡着了,醒來的時候都已經天都已經黑了,回去之後我敲門一直沒人理我,我一直坐在門口哭。」
季常安趴在欄杆上看着容琛,繼續道:「那時候我還以為你生我氣了,不想要我了。」
容琛垂下眼帘,慢慢開口道:「那時候我找你了很久,可是一直找不到,一直到很晚才回家,然後看到你了。」
季常安點點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容琛,他輕聲道:「對不起。」
容琛抬起頭看向季常安,搖搖頭,語氣很輕卻很堅定,「我不會不要你的。」
季常安笑了笑,聲音清脆乾淨,像是玻璃彈珠似的,脆生生的,帶着孩童的稚氣,「我也不會不要你的。」
容琛笑笑,夏天的風仿佛捲走了他身上的冷漠。
「對了,秦淵呢,我好久沒看到他了?」
季常安枕在手臂上,歪着頭看着容琛,兩條腿在半空中晃悠來晃悠去。
容琛道:「他去外地了,明年才回來。」
季常安眯起眼,懶洋洋的問道:「過年回來嗎?」
容琛點點頭,「回來。」
季常安道:「那好。」
容琛問道:「想他了?」
季常安嘁了一聲,嫌棄道:「誰想他了,我只是有點問題想問他。」
容琛笑笑,「什麼問題?」
季常安臉微微有些紅了,幸好夜色正濃什麼也看不清,他頭一撇,匆匆站了起來,「我才不告訴你。」說完從滑梯上滑了下來,他又爬了上去,再滑下來,來回幾次,臉上的燥熱才像消失了似的。
他起身,穿上鞋走到容琛身邊,「我們回去吧。」
容琛點點頭,站了起來。
回到家,電視上的動畫片已經播了一半,季常安依舊看得津津有味,一直到播完才戀戀不捨的回房睡覺。
第二天,季常安一早起來,因為不用打工還覺得有些無聊,幸好看看漫畫折騰折騰照相機一天過去了,也迎來了開學的日子。
「我去學校了。」
季常安背着書包對容琛說道。
容琛點點頭,顧媽從廚房跑了出來,「水壺,水壺拿上。」
季常安這才想了起來,從顧媽手中接過放好,「我走了。」
顧媽跟着他走到門口,見他騎上車,叮囑道:「騎慢點。」
季常安點點頭,蹬上車騎了出去,一拐彎在顧媽看不見的地方加起速來,出了小區沒多久,季常安看到了在路口等他的楊嚴,楊嚴正低頭認真看着手裏巴掌大的冊子,一邊看還一邊認真念着。
季常安走進了才聽清他背的是什麼,英語單詞。
楊嚴見他到了,把冊子往書包一放,道:「這都七點十分了。」
季常安討好的笑笑。
楊嚴也不和他計較,蹬上車,「快走吧,吳攸他們已經在等着了。」
季常安點點頭,兩人一起騎着車快速往下一個路口移動。
吳攸遠遠看見他們,沖他們招手,便喊道:「慢死了。」
兩人抵達,五人匯合,楊嚴還有些詫異的看向江真霖,「挺早。」
吳攸翻個白眼,「快個屁,是吳暇上樓找的他。」
吳暇推了多嘴的吳攸一把。
楊嚴笑笑,道:「人到齊了行,快點走吧,開學第一天別遲到了。」
眾人點點頭,騎上車朝着學校出發。
輕車熟路的停好車,朝着教室趕去。
分班結果昨天已經發到班級群里,他們幾個還在一個班,林冽和林嶠兒也在,原本班級幾個成績好的在這個新班級也見到了,一個班數下來,還是有十來個認識的,其他算不認識了也打過照面,也算不陌生。
新的班主任是個年事已高的數學老師,聽聞脾氣暴躁,造詣極高,原本前幾年退休了,校長求了又求他才答應出山帶完這一屆再退休。
當然也有知悉內情的人說了,這那裏是因為校長,這位老師如果想當校長校長還得乖乖讓位給他,能讓他老人家出山的,必定非富即貴,不是尋常人可以猜測出來的,至於箇中原因,也很簡單,估計那非富即貴的人家出在這個班級里了。
於是乎眾人便猜測起來,可是猜來猜去也沒想到是誰而那位新班主任已經進來了。
年紀是挺大了,白鬍子一把,因為抽煙還有些焦黃,頭上的頭髮也白了,發量也不多,大概是常人所說的聰明絕頂。
這位老師一上台也不自我介紹,他先出了道題讓眾人解。
季常安抬頭看了眼黑板,光是題目他看不懂了,他左右看了看,發現眾人都已經低頭解題了,他百無聊賴的低頭在紙上塗鴉。
十分鐘後,老師下來檢查。
一圈下來,二十分鐘不到,全班四十八個人,三十七個人站了起來。
只有五個人還坐着,一個是楊嚴一個是林冽還有一個是林嶠兒,至於剩下季常安不認識了,不過看模樣是乖乖的三好學生。
這位老師氣得吹鬍子瞪眼,用着極快的語速批評他們,總結起來一句話,你們是我教過最差的一屆學生。
眾人都心虛的低下頭,認真聽着。
最後,這位老師留下了姓名,發了一套試卷下去,讓他們當堂做了起來。
於是乎,開學第一節課他們寫了一節課的試卷,下課後,這位老師也不拖堂,收了試卷揚長而去。
窗外其他幾個班級聞訊而來,開學第一天考試的班級可是不多見。
眾人哀聲怨道,卻有些暗自得意,這麼厲害的老師給他們當班主任,為什麼?因為他們是好班,所以雖然嘴上是在抱怨,其實心裏是真得意。
「唉。」
季常安趴在桌子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吳攸回頭看他,也嘆了口氣,「這卷子也太難了。」
楊嚴蓋上筆蓋也點點頭,他後面兩道難度題都沒來得及寫。
吳暇捂着眼,「分完班不會還被踢出去吧?」那張卷子她才寫了一半算全對也沒辦法及格。
楊嚴搖頭,也不太確定,「應該不會。」
吳暇長嘆一聲,倒地陣亡,江真霖拍了拍她的手,被吳攸一掌打開,吳暇瞬間又活了過來,吳攸倉皇而逃。
季常安道:「那我肯定也會被踢出去了。」
楊嚴問道:「為什麼?」
季常安心虛的撓撓頭:「那張卷子我一題也不會。」應該說連題目也沒看懂,什麼aabb,什麼x什麼π,他一個也不知道是什麼。
楊嚴笑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這個教室誰出去了你都不會出去。」
季常安眨巴眨巴眼,「為什麼?」
楊嚴心想,學校還指望你家贊助,怎麼會把財神趕出去,不過當然不能這麼直接和常安,他想了想,岔開話題道:「我有點餓了,去買點吃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