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扇金屬大門,通體呈金色,表面遍佈着玄妙的神紋。
待大門徹底凝聚成實體,其上一道道神紋很快開始流轉起來,仿佛一條條姿態各異的小蛇。
隨着神紋的流轉,只是片刻,金色大門之上的神紋就完全變了一副模樣。
等神紋停止變化,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一道轟隆聲突然從不知何處傳來。與此同時,金色大門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緩緩推開,虛空裏盪起一圈圈沉重物體碾過地面的聲音。
約莫十餘個呼吸過後,大門終於被徹底推開。
大門之內一片漆黑,沒有林煌預想中的空間渦旋,平靜得仿佛什麼都沒有。
正當林煌疑惑時,不遠處神都的金剛突然開口。
「都進去吧!」
他話音一落,神都的十二名候選者便化作十二道流光,毫不猶豫朝着大門衝去。
幾乎在同時,其他幾個主神級勢力的領隊也都發話了。
一名名候選者化作流光撲出,朝着金色大門竄去。
死神鐮這邊,葬天沒有開口,林煌也不着急,反而觀察起大門處的狀況。
那一道道流光竄出之後,直接便鑽入了大門後的黑暗之中,徹底感應不到任何氣息了。
如果不是看到大門後的黑幕中隱隱盪起一圈圈淡淡波紋,林煌都要以為這扇大門並不具備空間傳送能力了。
等五個主神級隊伍全數入場之後,葬天這才衝着林煌一行人點頭。
「進吧。」
林煌四人也沒什麼猶豫,化作四道流光,和其餘幾個頂尖六星勢力的試煉者一頭扎入了大門之中。
在跨過大門的瞬間,林煌只覺得自己像是穿過了一層水面,但幾乎在觸感傳來的瞬間,自己的五感全都被瞬間封閉。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味覺仿佛在一瞬間都被剝奪,不止神念無法探出分毫,甚至連對時間的感知都被屏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煌突然覺得眼前一亮。
下一秒,熟悉的感知能力全數回歸了身體。
他身形緩緩降落在了以一片龜裂的大地上。
神念探查開來,這是一顆荒蕪的星球,更確切的來說,是一顆沒有任何生命體存活的死星。
不止動物,連植物,昆蟲,乃至於各種微生物都沒有任何存活的跡象。
但林煌卻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發現,這顆星球上依舊殘留着不少痕跡。那是一座座城市的遺址,雖然建築物看上去並不高聳,但絕對是有成群的物種居住過的地方。
「所有生命體全數消亡,連礦脈都徹底斷絕……」林煌微微眯起了眼睛,「會這樣做的,只有蟲族!」
「也就是說,我現在站立的這顆星球,曾經被蟲族征討過……那麼我現在身處的位置,有一定的可能性正位於蟲族的領地範圍。」這對於林煌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要知道,昊天域裏可是有天神境強者存在的。
如果這隻蟲族大軍的蟲王或者蟲後是天神境的強者,林煌是絕然沒有活路的。
「但願情況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糟……」林煌一個閃身,出現在了一座廢墟城市中央。
神念近距離掃蕩的同時,目光也在觀察着四周。
「地面的蹄印,明顯屬於重甲黑蟲;殘壁的切割痕跡,應該是刀臂螳魔;牆壁的貫穿洞口有灼燒的痕跡,這個應該是魔光炮蟲……」
掌握着星際蟲巢並且讀取過蟲族母皇記憶的林煌,對於大部分蟲族都不陌生。只一眼,就能大致判斷出這座城市曾經降臨過哪些蟲族。
「從戰場殘留的痕跡來看,襲擊的蟲族基本上都是虛神境的戰力,也就是說,襲擊這裏的蟲王或者蟲後,大概率也只是虛神境。哪怕是真神,應該也只是初等序列的真神。」林煌推斷出來的這個結果,讓他稍稍鬆了一口氣。
「從各種殘留痕跡來看,這顆星球被覆滅的時間,應該在半年之內……」推測到這裏,林煌忍不住再次皺起了眉頭,「蟲族只會掠奪星球資源和生命,它們需要的信息都可以直接從生命體體內讀取,無需竊取文明資料。這顆星球應該還有文明遺留下來!」
「只要找到文明資料,我就能確定我現在身處的具體位置,甚至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直接拿到星圖……」
之所以決定留在這顆死星上繼續探索,是因為林煌根本無法確定自己的位置,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不在已探索區域的任何位置。死神鐮提供的星圖,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貿然離開這顆死星,有可能接下來的一個月,都不一定找得到第二顆擁有資源的星球。
而昊天域的開啟時間,只有一個月。
站在廢墟城市上方,林煌神念掃蕩開來,仔仔細細深入掃蕩了一番。片刻過後,他眉頭越皺越緊,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難看。
神念掃蕩之下,並沒有太多有價值的發現,但這一次仔細探查到的很多場景,卻讓林煌為之憤慨。
一座兩層小樓,二樓的一間臥室里,粉色的床單上滿是猩紅的血漬,斷裂的床鋪上,還有一個只剩下半個腦袋完好的布娃娃,也大半染成了血紅。
血漬一直從床上延伸到地上,有明顯的拖拽痕跡,直到門口位置才出現大灘的堆積。
林煌幾乎能夠想像,一個大概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被一隻蟲獸一口咬住,然後拖拽到門口進食的場景。
另外一棟三層樓里,一樓的廚房裏一片狼藉,鍋碗瓢盆碎了一地,地上依舊可見已經乾涸的油漬,應該是當時被打翻的湯汁。
伴隨着油漬一起的,還有一地的暗紅。
旁邊不遠處的一棟樓里,書房的書櫃已經成片的倒塌,地面上滿是破碎的書籍和血漬。
書桌下方的一處縫隙里,有一個小相框,相框的表面的玻璃已經碎裂,但裏面的照片卻沒多少毀損。
那是一張一家四口的照片。
身為一家之主的男人看上去三十歲出頭的模樣,臉上鬍子剃得鐵青,他腿上抱着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做着鬼臉。一旁的女人臉上帶着溫柔的微笑,懷中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嬰兒正抬頭衝着母親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