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耗損!
這四個字洪天成可不陌生,先前他在鍛劍堂供職之時,不少師兄都會私自扣下一部分材料來煉製劍胎,而後拿到山下的青牛鎮出售,用來賺取一些靈晶。 .更新最快
洪天成當時年紀尚,自然沒有這個機會,後來年紀漸大,又正好碰到天一宗大封山門,是以從來沒有享受這種「福利」的機會。
沒想到,第一次開葷竟是在僅僅呆了一年半的岐黃殿,卻不是熟悉的鍛劍堂,只能是造化弄人了。
洪天成飛也似的沖回茅草屋,關緊門窗,伸手在腰間吞天袋上一摸,將《十龍十象鍛體術》取了出來,翻出配置象皮膏和龍鱗液兩種靈液的材料,默默的看了起來。
其實,桂興倫解釋到一半的時候,洪天成的腦海里已經形成了一個計劃,一個如何讓自己修煉《十龍十象鍛體術》的計劃。
藥園內的靈草靈花何止千百種,要湊齊配置象皮膏和龍鱗液的材料可謂是簡單至極,實際上洪天成並不是沒有打過藥園內那些靈草的主意,只不過因為岐黃殿對藥園控制嚴格,才讓他沒有下手的機會。
如今桂興倫既然帶來了這樣一個好消息,洪天成哪裏還忍得住,他現在只需要確認的是兩種靈液的材料中有沒有四品以上的靈草,就可以開始着手配置靈液了。
一口氣將象皮膏和龍鱗液的材料通讀一遍,洪天成不由的鬆了口氣,兩種靈液需要的四品以上的靈草只有三種,想想也是,《十龍十象鍛體術》在羅剎門中不算是什麼高深的功法,怎麼也不可能用到什麼奢侈的藥材。
三種四品藥材,這倒是簡單,只需要下山去青牛鎮走一遭即可湊齊。
想到這裏,洪天成心中登時一團火熱,仿佛築基期已是近在眼前一般。
之後幾天天一宗里里外外為了廣收門徒一事忙成一團,洪天成也沒閒着,除了隔三差五需要監管前來採藥的眾弟子們,就是着手處理手中的那批靈草。
靈草並不是這樣拿來直接用的,不少靈草在入藥之前是需要經過去毒,去水,烘乾,晾曬四個過程的,而這個過程還要心不能破壞靈草的藥性和蘊含其中的靈性,細緻,耐心,經驗,缺一不可,這對洪天成這樣的新手來實在稱得上是困難重重。
在毀掉了數株靈草之後,洪天成不得不承認,這理論和實踐是有巨大差別的,他手中的靈草有限,絕不能這樣浪費了。
眼珠一轉,洪天成頓時想起了一個主意。
後來的一段時間,洪天成的身影開始在岐黃殿的各個角落頻繁出現,只要見到有人需要幫忙就主動屁顛屁顛跑過去,之後更是丟出大把大把的馬屁,把對方奉承的飄飄欲仙,連東西南北都認不得了,稀里糊塗之間就被洪天成套取了各種各樣處理靈草的技巧,而洪天成也借着幫忙的機會賺取了不少實際操作的經驗。
也不知是不是洪天成做的太成功了,事後岐黃殿的弟子們紛紛對他讚不絕口,一口一個「天」「天成」「阿成」「阿天」之類的叫着,那模樣比對待親兄弟還親上三分,更有甚者,將自己賴以立足的秘密技巧都教給了洪天成。
洪天成就好似一塊吸水的海綿一般,瘋狂的吸收着各種經驗和技術,從靈草的栽培,到靈草的處理,再到靈液的配置,再到丹藥的煉製,凡是岐黃殿的弟子們所掌握的都被洪天成學了個十足十。
廣收門徒持續了一年的時間,洪天成亦在這一年的時間裏一躍成為了岐黃殿中低階弟子裏知識最淵博的人,而且還不僅是理論,起實際操作,洪天成也屬三甲之列,漸漸的,以前傳授洪天成的人都開始來請教他了。
洪天成沒有敝掃自珍的想法,投桃報李,凡是來請教他的人只要他會的都絕不藏私,認真仔細的為對方解答。
一來二去,洪天成的好名聲響徹了整個岐黃殿。
這一日,洪天成正在藥園中忙活,桂興倫卻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洪天成招呼一聲,正想與其寒暄一二,沒想到桂興倫卻抓起他的手就往外走,邊走嘴裏邊嚷嚷殿主蘇安要見他。
洪天成這一驚可是不,他來岐黃殿兩年多了,除了初來乍道的時候匆匆見了蘇安一面外,就沒有機會再見了,怎麼這位殿主大人會突然想起要見他這麼個人物呢?
洪天成猜不透蘇安的用意,心中自是不安,腳步不由自主了慢了幾分。
可無論多麼慢,怎麼拖,該來的還是會來。
蘇安見洪天成的地方並沒有安排在正殿,而是在丹房,這一讓洪天成不禁感到一絲心安。
「坐吧!」
蘇安盤膝坐在丹爐旁的一張蒲團上,見洪天成走了進來,淡淡的砍了他一眼,指了一個蒲團道。
「弟子不敢!」
洪天成行了一禮,故作惶恐的道。
「呵呵,偷學殿中丹道之學的事情你都做出來了,還有何不敢的,讓你坐你就坐!」
蘇安嘴角溢出一絲冷笑,聲音驟然變得嚴厲起來。
「我沒……」
洪天成聞言臉色一變,慌忙擺手。
偷學,這個罪名可是太大了,萬一被坐實了,他洪天成命可就要交代在這裏了,蘇安的話真的讓洪天成慌了。
「沒有?」
蘇安目光一凝,如劍般射在洪天成的身上,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差就腿軟摔倒在地上。
「你要知道,殿中弟子所學所知皆是本殿之學,各人司職不同,所學亦是不同,嚴禁私相授受。你卻假借幫忙之名四處打探本殿之秘,不是偷學還能是什麼!」
蘇安聲音一提,面色凝重的狠厲道。
洪天成臉色驟然變的一片慘白,身體不穩的晃動幾下,他可真沒想到自己一個不起眼的舉動居然惹下這麼大的禍事。
難怪岐黃殿裏每個人都是只通曉一項技藝,對別的卻是全然不知,原來根子在這裏,當時洪天成還覺得奇怪,為什麼岐黃殿中的弟子煉丹的只管煉丹,配藥的只管配藥,處理靈草的只管處理靈草,一個個好似互不相干樣子,現在卻是全然明白怎麼回事了。
「這……這……弟子實在不知……」
洪天成下意識吞咽了一口口水,定了定心神,才苦着臉恭敬的對着蘇安行了一禮,申辯道。
「老夫知道你一直在外門鍛劍堂待着,對內門八殿的規矩都不甚了了,可你來到本殿已有兩年多了,難道一規矩都不懂嗎?先不偷學一事,你來我岐黃殿看守藥園本是受罰,沒事三天兩頭往外跑算是什麼意思,可有將本宗的規矩放在眼裏,可有將老夫這個殿主放在眼裏!」
蘇安吹鬍子瞪眼的越越氣,聲音也是越來越高,到最後一句已經是直接吼出來了。
洪天成被蘇安的氣勢所懾,懦懦的一句辯駁的話也不出來。
蘇安的沒錯,他本是來岐黃殿受罰的,儘管沒有明令禁止他必須枯守藥園,但這四處遊逛確實不該,的確有藐視宗門規矩之嫌。
「還請長老責罰!」
洪天成躬身一禮,心甘情願的道。
這次的確是他做錯了,無論找什麼樣的藉口這都是一個無法迴避的事實,除了自請罪責之外,洪天成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老夫本應重重的責罰你,甚至就廢掉你的修為趕你出天一宗亦無不可,但眼下宗門委任的煉丹任務過重,正是用人之際,既然你已從別人那裏學老不少煉丹的技巧,就罰你以後每天拿出四個時辰來丹房聽命,當然,藥園那邊該做的事情你也一件都不能落下。」
蘇安見洪天成這般乖巧,滿意的了頭,聲音稍稍一緩,道。
洪天成聽了這樣的責罰整個人都驚呆了,不是太重,而是太輕了,輕到都讓他認為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藥園中的事情本就不多,也就是前段時間宗門收徒喧囂了那麼一陣子,如今收徒之事已畢,藥園就要重開禁制,至少數年甚至數十年都不會有事,每天到丹房聽命四個時辰對洪天成來根本不算什麼處罰,反倒是像幫他打發時間一般。
忽然,洪天成有一種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暈的感覺!
唯一遺憾的是,修煉《十龍十象鍛體術》的事情要耽擱一段時間了。此功法修煉之初渾身上下會被黑灰色的煞氣縈繞,一般的弟子看不出什麼來,但是絕瞞不住蘇安這樣的出竅期大高手。
「怎麼?你不願意?」
見洪天成半天沒話,蘇安眉目一橫,冷聲道。
「不,不,弟子認罰!」
這樣的好事哪裏找去,不認罰絕對是大傻瓜,洪天成可不傻,連忙躬身行禮道。
「嗯,這就好!」
蘇安了頭,而後不知從哪裏取出了一本書,丟到了洪天成的懷中。
「這本《丹道初解》你拿去看看,免得隨老夫煉丹之時出了什麼差錯。記住,要仔細看,要是以後出了什麼岔子,就以數罪並處,哼哼,到時候可沒這麼簡單了。」
蘇安的聲音陡然再次嚴厲起來,充滿警告意味的道。
洪天成恭恭敬敬的將書揣在懷裏,一絲不苟的頭,連聲保證「絕不會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