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比外城的破敗混亂,內城則保留的完整許多,可以看得出來,內城並未受到太多戰火的洗禮。 .更新最快
洪天成三人帶着沉默的像影子一般的行屍,深一腳淺一腳的心翼翼前行者,偶爾還會被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絆上一跤。
地上的屍體並不是人為的,而是死在各種機關之下,顯然先前進入內城人剛一走進來就付出了難以想像的代價。
這並不奇怪,第四時代的城內防禦模式就是層層遞進,越是深入機關陷阱,陣法禁制之類的防禦工事也就越多,尤其是城門口這麼重要的地方,自然是照顧的重。一群人毫無準備,莽莽撞撞的闖進去,不死他們死誰?
只不過,這倒是便宜了後面進來的人,只要心不觸發剩餘下來那三瓜兩棗的陷阱,就一事兒都沒有。
有驚無險的進了內城,洪天成取出偵測五行之精的法器,查探起來。
沒多會兒,法器就給了回應,看距離,還挺遠的。
幾人沒再耽擱,朝着那個方向走去,可才抬步,洪天成就立即阻止了蕭白和薛紅舞。
「有人!」
不待兩人相詢,洪天成已經指了指不遠處,道。
舉目望去,確實是有人,而且很多人,只是當頭那人怎麼看怎麼都像是逃命,而他的身後也的的確確追了一海票的人,邊追還邊喊着什麼,除了隱約聽清楚什麼「交出來」,「賊」之類的話外,具體內容就一個字也聽不清了。
當頭逃命的那人又跑了三十多米,洪天成卻是愣住了。
二話不,洪天成就身化流光向着那人迎去,落地一探手,一把將對方的胳膊死死抓住。
對方以為洪天成懷有惡意,有着急逃命,一邊死命掙脫着,一邊劈手就想洪天成打去,可是這一掌舉到半空中,竟然遲遲沒有落下,而那人看着洪天成,臉上滿是激動的潮紅。
「洪大哥!」
充滿驚喜的一聲呼喚,讓洪天成陡然間竟感到有一絲絲恍惚。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司徒黑黑。
早在半年多以前,洪天成還是見過黑黑一面的,只是當時他急慌慌的離開天一宗,黑黑雖然將他攔了下來,但兩人都未深談,他又感到身後有人追蹤,就更不敢多做停留了,沒想到今日卻是意外相遇了。
而這一耽擱,追在黑黑身後的那群人也追了過來。
洪天成轉眼一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看向司徒黑黑的眼神中也帶上了一絲責怪之意。
「在下董讓,不知閣下可否將那賊交給在下處理?」
一個三十一二歲的漢子走了出來,拱手對着洪天成道。
相比早先遇到了那群攔道的烏合之眾,眼前這群人可是有紀律有修養多了。
董讓這個人洪天成並不認得,但是他身上那身衣服他可是知道,九霄閣,正道中與天一宗並駕齊驅的術法大宗。
洪天成早年間就與九霄閣中人打過交道,對他們印象可是不太好,但是九霄閣畢竟是修真界的超級大宗之一,洪天成並不像得罪眼前這些人。
「在下樑歡,添居天一宗天一劍使一職,不知董道友這般追着本宗弟子是何意?」
洪天成拱了拱手,對着董讓道。
聽了「天一劍使」這四個字,董讓的眉頭比洪天成皺的還緊。
天一劍使是什麼職務,董讓知道的很清楚。
雖然明面上來,天一劍使是天一宗的監查使,負責監督天一宗門下弟子在外遊歷時的品德,行為,名聲,甚至如果有弟子行為不端還有先斬後奏的權力,但私底下各大宗派都知道,天一劍使就是天一宗門下弟子的保鏢,專門保護那些出外遊歷的弟子,看護他們的性命,若是有人對門下弟子不利,那天一劍使可以隨意出手,無論生死,天一宗都會為其撐腰。
可以,論起天下間最不講理而且後台最硬的那個人,天一劍使絕對堪稱第一。
董平可是記得一件事。
早年間有個天一劍使為護門下弟子戰死,事後天一宗得到消息,宗主親自領了八殿長老以數千弟子打上兇手的宗門,不僅滅殺了那宗門,還連同那宗門門下弟子的家人都沒有放過,三天三夜足足殺了萬餘人才平息了天一宗的怒火,其手段毒辣的比之魔道中人更甚。
至此之後,天一劍使就成為了各大宗派的噩夢。
碰到他們打又不能打,殺又不能殺,還要恭恭敬敬的處處賠心,不然惹惱了對方,他背後的天一宗可不樂意,那樂子可就大了。
真他媽憋屈都能憋屈死人……。
眼下居然碰到這麼一個人,董讓心裏跟吞了蒼蠅似的,別提多噁心了。
當然,他盡可以大方出手,圍攻洪天成和黑黑,但事後會有什麼結果,可就難了。
沒錯,九霄閣是天下有數的大宗派,天一宗不可能跟撕破臉皮的打上山門,但九霄閣同樣惹不起天一宗,最大的可能就是將他這個罪魁禍首交給天一宗處置,以平息天一宗的怒火。
「呵呵,梁道友……」
董讓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什麼好,抱拳行禮,喚了一聲,就杵在那裏,跟個木頭柱子似的,也不走,也不留,就這麼呆呆的望着洪天成,一臉的為難之色。
洪天成乾乾的賠笑兩聲,想趕董讓走吧,可是他又不知道黑黑犯了什麼事引得九霄閣一伙人在後面追殺,冒然開口萬一被董讓找到藉口,佔住「理」字,可就不好辦了。
於是,兩個大男人,含情脈脈的大眼瞪眼,那場景別提多詭異和尷尬了。
還好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一個聲音的出現,打破了兩人間那莫名其妙的氣氛。
「董師兄,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薛紅舞走到近前,對着董讓行了一禮,笑盈盈的打招呼。
「薛師妹,好久不見!」
董讓還了一禮,回道。
洪天成聞言忍不住多看了董讓兩眼,他沒想到薛紅舞還會認識董讓,他明白這意味着董讓的身份在正道年輕一輩里還是能數得着的,在九霄閣內有一定的地位,畢竟只是一個普通弟子的話,不可能會被別的宗派注意到。
「蕭名家,董讓這裏有禮了……」
更出乎意料的,董讓不僅認出了蕭白,似乎還很熟絡的樣子。
「董道友客氣了!」
蕭白沒有回禮,僅是淡淡的了頭。
不過,沒人會責怪蕭白是這般傲慢的態度,人家的身份在那裏擺着呢,就算蕭白只是一個練氣期的傢伙,憑藉他天下第二陣法名家的名號,就算是見了各大宗派的宗主和長老都是以平輩論交,董讓或許在正道弟子中有名氣,但絕對到不了蕭白的高度,稱呼他一聲「道友」就已經很讓董讓受寵若驚了,要是蕭白再回禮,董讓還真是消受不起。
蕭白,薛紅舞,兩人的出現可是董讓怎麼都想不到的,心中不由的暗暗叫苦。
薛紅舞還好,自從其師受傷之後,在虛月宮的地位一落千丈,董讓不怕得罪她,但是蕭白他可不敢得罪,實際上,在整個修真界,敢於得罪蕭白的屈指可數,也許再修煉個一千年,董平才有這個資格,眼下他是怎麼都不敢的。
董讓也看出來了,蕭白和薛紅舞都是跟在眼前這個長相普通,衣着普通,毫不起眼的天一劍使身邊的,至於偏向,自是不用多問了。
董讓目光不由的轉到黑黑臉上,眼中流露出陣陣為難之色。
該怎麼辦?
董讓心底嘆息一聲,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董道友,梁某有一事要詢問一二。」
洪天成輕咳一聲,將董讓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的身上。
「梁道友儘管道來,董某凡是知道的,定然知無不言。」
董讓自是知道洪天成要問什麼,可是目前這事並沒有破,董讓可不想落下口實。怎麼天一宗和九霄閣都是同屬正道,又頗有交情,這樣追殺天一宗的弟子,就算有特別的原因,可在外人看來,還是九霄閣理虧的。
「敢問道友,為何追殺本宗弟子?」
果然!
董讓心中一抖,眉頭微微一皺。
追殺天一宗的弟子其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怪的,但當着天一劍使的面追殺,那情況可就要兩了。
可惜董讓不知道,他眼前這個天一劍使壓根沒把「天一劍使」這個名號當回事,要不是為了司徒黑黑,洪天成是絕不可能出這個頭的。因為在他的心中,他早就不是天一宗的人了,又何必為天一宗的弟子操心。
「這事,董某正想跟道友解釋……」董讓眼珠一轉,先了一句不得罪人的話,頓了頓,又接着開口,「貴宗這位道友先前盜取了我們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董某和諸位師弟只是想讓其討回罷了,絕無追殺一。」
董讓笑了笑,態度真誠的回答。
其實,洪天成並沒有真的想把董讓怎麼樣,如今聽了他的話,又看黑黑身上確實是什麼傷都沒有,就思索着,是不是把這個事含糊過去。
「胡,那東西明明是我先發現的,你們九霄閣的人後邊才來的,發現我得了那東西就想搶,怎麼又成我盜取你們的東西了,董讓,你就是信口雌黃的人。」
沒想到洪天成還沒什麼,黑黑卻是從旁邊一蹦三丈高,指着董讓的鼻子叫罵起來。
不好!
此話一出,洪天成頓時心中暗叫一聲。
他只是想幫黑黑擺脫眼前的困局罷了,是非曲直他是真不想管,奪寶這種事一向是公公有理婆婆有理,亂七八糟的根本理不出頭緒,他們又不是當事人,自是不好下判斷,儘管洪天成從內心深處相信黑黑的是實話。
若是遇到別的宗派,又或是沒有蕭白和薛紅舞再側,洪天成不得辣手一次,將眼前這些人全部殺了,反正他着天一劍使的名號,又看到對方追殺天一宗的弟子,身為天一宗宗主的皇甫嵩肯定會為他撐腰,不怕事後有什麼麻煩,可事實偏偏與想法是相反的,這就讓洪天成不得不採取柔和的手段來解決這件事。
九霄閣畢竟家大業大,門下弟子數萬,招惹這樣的超級大宗,着實有違洪天成的低調原則。
但是黑黑這一嗓子,卻把他的計劃給打了個粉碎。
就算是為了九霄閣面子,董讓也絕不會輕易放過黑黑。
果不其然,那邊董讓臉色一變,望向黑黑的眼神中已經多了幾分狠戾的味道。
「這話,董道友如何解釋?」
洪天成趕忙出言,再次將董讓的注意力從黑黑身上轉移開來。
「此事卻是誤會!」
儘管心中氣極,董讓依然死死壓制胸口的怒火,他不是莽撞出手之人,就算要出手也要先站住一個「理」字,務必讓天一宗找不到報復的藉口才行。九霄閣是正道大宗,做事不能像魔道那般隨心所欲,毫無顧忌,就算是真的做了婊子,那貞潔牌坊還是一定要立的。
「此話怎講?」
洪天成倒是配合,給了董讓一個牌坊的機會,他還是希望能夠大事化。
見對方是這個態度,董讓倒是送了一口氣,至少對方沒有不管不顧,直接撕破臉皮的上來喊打喊殺,這就是一個極好的信號,證明彼此間還有商量的餘地。
天一宗,九霄閣,天下間數得着的大宗派,彼此對立絕不是好事,能夠心平氣和的解決那是最好的,除非萬不得已,絕不能武力解決。
心中一再告誡自己,董讓輕咳一聲,再次開了口。
「這件事是這樣的,那東西本來是我們九霄閣門下弟子先發現的,可是因為其旁邊有一個十分厲害的妖獸看守,所以那位師弟就去找董某等人前去幫忙,不想貴宗這位弟子突然沖了出來,從妖獸身邊奪走了寶物,我等這才急忙追了過來,想要商請購下寶物,畢竟你我兩宗本是親近,董某又豈會讓一區區外物損了兩宗的交情,至於追殺一,是貴宗這位師弟多慮了。」
董讓這話的漂亮,又合情合理,洪天成雖然不信,但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急智,這麼短的時間就想好了藉口,這本事還是很值得佩服的,難怪能在九霄閣中受到重用,果然有其獨到之處。
「你瞎……」
黑黑一聽,又想蹦出來什麼,可話才了一半,就被洪天成一把捂住了嘴,不讓他再下去了。
「黑黑,把東西拿出來!」
洪天成看了黑黑一眼,帶有幾分命令的口吻道。
「大哥……」
「拿出來!」
不理會黑黑委屈的聲音,洪天成語調陡然拔高,滿是警告喝道。
黑黑無奈,冷冷的盯了董讓一眼,取出了一塊金光燦燦的金屬疙瘩遞給了洪天成。
洪天成接過金屬疙瘩,毫無防備的被其表面的陰寒之氣凍得打了一個得瑟。
黑黑卻是從旁邊笑的有些得意,洪天成讓他把東西交出來,他可是老大不樂意了,故意不告訴洪天成那金屬疙瘩內涵乾坤算是一個的報復。
黑黑想着心事,卻不知道洪天成才拿到此物以後,臉色驟然一變,心中已經沒有半將其交給董讓的想法了。
陰*水金精石!
八品材料,煉製劍胎的極品之物,稀少,可遇而不可求……
《神州萬物至志》中如此簡單的介紹了這件東西的用處。
而就憑藉這句話,洪天成也不可能出讓此物了。
「這就是董道友要的東西吧?」
陰*水金精石一拿出來,董讓兩眼頓時冒出精光,滿是貪婪之色,聽到洪天成問話,趕忙了頭。
「句實話,梁某對於董道友剛才的解釋其實有不信……」
洪天成一臉玩味的看着董讓,忽然出這樣一句話。
董讓聞言,心中登時一突,臉色貪婪之色盡去。
他知道對方在看到陰*水金精石以後,已然改了主意,不打算與他們和解了。
其實,這也很合理,天一宗是什麼宗派,拿可是天下劍宗之首的劍修宗派,陰*水金精石是做什麼用的董讓不是不知道,作為天一宗的弟子,怎麼可能見了此物還能放得開手。
失算了!
董讓十分懊惱的暗道一句。
實際上,陰*水金精石並不單單是煉製劍胎的極品材料,對於符、丹、器、術、陣,它都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材料,如今在修真界,陰*水金精石几乎絕跡,一塊拳頭大的陰*水金精石甚至可以直接買下一個中等規模的宗派,而像眼下這麼大的,更是前所未聞,若是拿到外面去,買不下一個超級大宗,買下半個也是絕無問題的。
這樣的珍貴材料到了手上,誰又會交出來?
董讓自問做不到,而他相信眼前這個天一宗的天一劍使同樣做不到。
想到此處,董讓就想直接動手,可是眼睛看到蕭白和薛紅舞兩人嘴角那似有若無的笑意,又不得不暫時按捺了下來。
不行,不能動手!
董讓皺了皺眉頭,心中默念着。
也許,還有別的法子……
「道友對董某的話信或不都沒有關係,董某了,這陰*水金精石對本宗很重要,董某願意替宗門做主,或靈晶,或法寶,或功法,或材料,換取此物,如何?」
董讓一副商量的口吻對着洪天成着話,腳下卻微微動了一下,佔據了一個很舒服的位置,一派準備隨時動手的模樣。
「董師兄笑了,不如本宗也出等價的東西,換取貴宗放棄此物如何?」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互相從不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