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的情緒漸漸的平靜下來,也可能是他再也沒有力氣去掙扎了,他太累了,太辛苦了,這一路上不管什麼樣的災難和危險他都能抗過來,可是這幫兄弟是他帶出來的,看到他們一個一個受着傷,倒下的倒下,昏迷的昏迷,他再也扛不住了。
他寧願受傷的是他自己,他也不想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出現意外,他暗暗發誓,一定要把他們全部帶出困境,一個都不能少的帶回去。
他太累了,想着這些,他在這支撐不住,眼皮漸漸的沉下去,翟靜看他這樣,便讓大家都退開些,讓他好好休息一下,經過這次風暴,張峰憔悴了許多,一臉鬍子拉碴,眼睛裏面也佈滿了紅血絲。
一路上的風風雨雨讓這個鐵人也快扛不住了,他現在需要的就是好好的睡一覺,休息一下,大家見張峰睡着了,便各自散去,大家也需要趁天還沒亮好好休息一下,這個地方不能多呆。
現在傷員太多行走起來肯定有很多不方便,最主要的是車還沒了,簡直是雪上加霜。空氣中瀰漫着深深的愁雲,大家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誰也不再說話,各自懷着心事,盯着火堆。
翟靜坐在一旁看着睡着的張峰,起身去給他拿了一床毛毯,輕輕的蓋在他身上,生怕一不小心把他吵醒,借着火光打量着張峰。
以前她只知道張峰是個有錢人,有勢力,一開始她是十分排距和這種人接觸的,一身的銅臭味。沒什麼值得她去交往的地方。
但是這一路接觸下來,她發現張峰並不是一開始她主觀意識認為的那種人,張峰這個人雖然深不可測。但是他有情,又有義。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是什麼什麼身份就居高一等,這一路上對大家也是非常照顧,難怪有這麼多人願意為他賣命。
翟靜呆呆的看着張峰的側面,慢慢的眼皮開始打架,不一會兒也睡着了,萬籟俱寂,只剩下火堆在噼里啪啦的時不時的響一下。
天空中的月光這時照耀到張峰的身上,他口袋裏的神珠發出暗暗的光芒,只見張峰眉峰緊鎖,這時他在睡夢中看到一個模糊的女人的影子,由於背着光,他看不清這個女人的面貌。
「你是誰?你認識我嗎?這是哪裏?」張峰大聲的問到,「張哥,我是阿彩,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忙。」
「阿彩?你是說你是神珠里的阿彩?你怎麼在我夢裏呢?」張峰不解的問道。「我只能通過這個方式來和你傳達信息了,我不想在傷害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這個苗家姑娘心地很善良。
「我感謝你們把我從地洞裏面救出來,說真的,我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有從見天日的一天,也沒想過還會有人願意幫我報這個血海深仇,張哥,我知道你們要去幫我報仇,我真的非常的感激你們大家。」
「可是你們一定要小心那個蠱毒師,她真的太厲害了,你們一定要小心,小心被她下蠱毒,我不希望大家為了我受到任何危險。」阿彩焦急的說道,只見她的光芒越來越暗。
「還有一個請求就是,張哥,我想麻煩你們把我送回苗寨,讓我回去,我願意用我的下輩子,下下輩子來贖罪,我的元神消耗的快要差不多了,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出來找你們。所以進了你的夢裏,希望你一定能帶我回苗寨。」阿彩哀求的話語,觸動着張峰的心裏。
這個苗寨姑娘,自己都這個樣子了,還在為他人着想,一開始的戾氣漸漸的都沒有了。這麼善良的好姑娘,不應該是這個結果的。
張峰看着阿彩,鄭重的說道:「阿彩姑娘,你放心把,這個仇,我張峰說了替你報。就一定會替您報,至於別的你不用多想,你好好的呆在神珠裏面,等我們走出去,我會找我的朋友一起來幫你。」
「也一定會送你回苗寨,我會想辦法讓你投胎轉世的,在這場災難裏面,你也是受害者,你不應該收到這樣的懲罰,真正的兇手是那兩個狗男女。我一定讓他們在你的墳前以死謝罪,以為你的在天之靈。」張峰說着便攥緊了拳頭。
他在隱忍自己的怒氣,阿彩聽到這些,聲音漸漸哽咽了起來,「張哥,謝謝你,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我阿爸阿媽他們還在不在,還有我的姐姐們。我真的很想回去,謝謝你。」
說話者。阿彩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張峰連忙問道:「阿彩你還記得你遇害有多少年了嗎?我現在無法判斷你的年齡,所以不知道該怎麼找你,你給我多一點線索。」
只見阿彩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張哥,往西南方向走,記住,往西南方向。」說着阿彩便在光亮中消失了。
張峰猛的一下從睡夢中驚醒,摸了摸口袋裏的神珠,還在,看來剛才那個夢是真的,是阿彩給他託夢了,他暗自記下阿彩和他說的話,看了看西南的方向。可能西南方是阿彩的家鄉吧。
想着張峰便想起身喝點水,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天竟然才蒙蒙亮,覺得腳下向被什麼壓住了一樣,一看,翟靜趴在他腳下睡着了,看着自己身上披着的毯子,應該是翟靜給他拿的吧,自己卻什麼都沒蓋,蜷縮在他腳下,看着好不讓人心疼。
張峰輕輕的把毯子抽出來,蓋在翟靜的身上,給她挪到一旁,想讓她躺的舒服一些,張峰去看了看鄭虎,鄭虎還沒有醒過來,燒好像退了一些,張峰坐在他旁邊。握着他的手,「兄弟,你一定要醒過來,我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干,還要替阿彩報仇呢,兄弟。」
鄭虎的手指動了動,眼睛卻始終沒有睜開,張峰平復了一下心情,決定出去做個擔架,不管怎麼樣,就算跪着,他也要把鄭虎帶回去,絕對不能丟下任何一個人,想着便拿着利斧出去了。
龍捲風過後很多樹被風連根拔起,倒為他省了不少事,只見張峰把所有的怒氣全撒在這一顆一顆的樹上,「咚」「咚」「咚」的,早晨的空氣中響徹着砍樹的聲音,不一會兒,他已經砍好一堆長枝。
張峰拿來一條毯子,撕成長條布,這時王宇他們都已經在張峰的砍樹聲中慢慢醒來,大家幫着一起,很快便做好一個擔架,受傷的幾個拿了幾根趁手的,做拐杖,拄着走。
張峰見大夥都已醒來,他便讓大家準備好東西,收拾好東西,吃點東西,大家要趁早出發。
本來之前張峰還打算開着車回到胡楊樹那邊,去把阿彩的屍首找到帶回去,現在遇到這麼大的風暴,車也沒有了,肯定帶不回去了,張峰只能讓蔣雄他們儘量記住地理位置,等回去稍作休整,去苗寨之前,派人來把阿彩的屍首一起帶回去。
也算是給阿彩姑娘一個交代,想到這裏,張峰感到自肩上的膽子,所背負的希望和種種,這個時候他不能倒下,也不可以倒下,本來一點胃口都沒有,吃不下東西,張峰勉強自己和他們一起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
收拾好所有的裝備和補給,大家把鄭雄小心的抬到擔架上,張峰讓翟靜看看鄭虎燒退了沒,翟靜給他量了量,發現燒已經退了,又給鄭虎餵了一點消炎藥,只要退燒了就躲過了破傷風和併發症,不會有生命危險了,翟靜把這個消息告訴張峰,張峰心裏的一塊大石頭頓時落了下來。
翟靜拿了一點吃的,給鄭虎餵了下去,不吃東西人就沒有體力,雖然他現在生病了。可是條件有限,沒有營養的東西,但是吃一點總比不吃好。
大家都希望鄭虎能夠趕緊醒過來,默默的各自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大家分配着拿着一些,準備出發。
蔣雄和王宇自告奮勇的去抬鄭虎,張峰見狀也不爭執,便讓他倆先抬着,等下他和鄧亮再來換他們的班。
一行傷病殘將朝着沙漠外走去,「你說我們現在要是有車子多好啊。」擔架後面的王宇憧憬的說着,「咱們能坐在車子裏,舒舒服服的聽着小曲,喝點小酒。」邊說邊拉了拉肩膀上面的單間肩帶。
鄭虎本來人就魁梧,練武的人,肌肉又緊,可不是重嗎,就算他們兩個大男人,加上擔架的重量,抬着他也夠吃力的。
「咱們,還能把這鄭虎大哥安排一個好的鋪位,讓他躺着,好好休息呢。」王宇咬緊牙關說道,他肩膀上有個傷口,太疼了。
「怎麼,才這麼一會兒就你支撐不住了,路還遠着呢,你啊就別老想着車子了,咱們恐怕得靠這雙腿走出去了。」蔣雄喘着粗氣回道,他何嘗不想有個車,可現在沒有,他只能給王宇潑涼水,其實也是給自己潑涼水。
可是這一瓢涼水似乎並沒有潑滅王宇的幻想,只見他不停的說着,「你是不知道,那改裝過的車開起來有多得勁,那大馬力,開起來,肯定老霸道了。咱們現在像啥,流浪者之隊,這得走多少天,才能是個出路啊,我和你說,不用一天,這腿肚子就得抽筋。」王宇這嘴一碎起來,還真是沒誰能趕得上。
蔣雄不願意和他搭話,沒有接他的話,王宇一個人覺得沒趣,便也不再說話,吭哧吭哧抬着鄭虎往前走。
鄧亮見沒人陪王宇說話,擔心着小子別憋壞了,忙跑過來說:「怎麼樣,要不要我來替一下你,你身上還有傷呢吧,你歇會吧。」
王宇一聽,喲呵,鄧亮這小子,轉性了?一直以來和他的都不對付,現在居然主動提出來幫他,不會真是良心發現了吧。「怎麼着兄弟,良心發現了,知道助人為樂了。」
「去你的,我啥時候沒有良心過,我是怕回頭鄭虎沒醒來,你又倒下去,到時候還不得我們來抬你,還不如讓你休息休息呢,怎麼我就沒良心了呢。」鄧亮一口啐過去,王宇這小子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啊。
張峰聽着他們插諢打科,也沒有阻止,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大家一鼓作氣走出去,可千萬不能泄了士氣,讓他們鬥鬥嘴也好,精神支撐柱比什麼都重要。
張峰他們一直往西走着,一直再就沒想起來阿彩和他說的往西南方向,他一直以為阿彩說的是苗寨的方向在西南方,萬萬沒有想到,阿彩耗費元神進入夢中主要是為了提醒阿峰他們往西南方行走才能最快的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