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天氣炎熱,連參天的大樹似乎都要被其暴曬枯萎。
大樹之上,有黑蟬放聲尖叫,極其刺耳,似乎是在怨恨這天氣的炎熱。
正在他怨恨尖叫之時,有隻被它嘲諷過的螳螂悄悄走近。
那螳螂還記得,當初黑蟬高高飛天之時是如何對它戲弄與嘲笑的。而今日,便是還擊報復之時。
沒有任何意外的,當如大鉗般的前肢將黑蟬雙翼剪斷時,黑蟬的結局便已然註定。而接下來的事情,便是螳螂對黑蟬的格殺。
只是,螳螂不曾注意到的是,半空中有黃雀振翅而飛,疾疾向它猛衝而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誰是螳螂,誰是黑蟬,誰又是黃雀?
王不凡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個陰謀論者,當然,這也完全是因為花少白臉上那永不改變的笑容。
牧野來了,帶着上百名仙魂上鏡層次的修士與屍士,顯然不是會是為了嚇唬人而來。
「全部格殺,一人不留!」
沒有半句廢話,哪怕當目光從王不凡臉上划過,牧野依舊沒有半絲猶豫,仍舊要殺。
這是不正常的,王不凡與牧野當然沒有交情,甚至還有仇怨在前,但牧野真若是要下殺手,早在元法境破境離開時他便會動手,但他當時並沒有那樣做。當然,即便做也不定能夠成功。
然而,今日他卻視若不見,開場即要全部格殺……
事出無常,怎可無妖?
只不過妖在何處,那便不得而知了,眼前也非琢磨的好時候,當以躲為先。
躲,很多時候即意味着難以相戰,簡單說便是打不贏。但在此刻顯然不是,夕墨竹與牛百草欲迎戰,王不凡卻悄然將二人給攔下。
頭上有密發,自然看不出虱子何在。但若是把頭髮都給剃除……
此間王不凡三人不動手,那麼迎戰牧野的,便只能是狼無涯、花少白以及追隨花少白的那些人。
狼無涯雖剛與莽橫戰過,但畢竟是老牌妖王,尋常這些仙魂上鏡層次的修士根本非其對手。只不過在他看到王不凡三人躲而不戰後,頓時發覺異常,隨即也抽身退卻。
如此一來,場間戰鬥的便僅剩下花少白及他的追隨者。
「狡猾,狡猾啊!」
花少白看了王不凡一眼,臉上依舊是那副和藹慈祥的笑容,望之讓人如沐春風。
不待王不凡有何答覆,花少白便飛身動手。而這一動,便是針對包括牧野在內的上百名仙魂上鏡者!
那一瞬,有萬千金芒自花少白的額頭處爆發,迸射四面八方,盡皆覆蓋來襲百敵。
這是魂術的殺伐手段,不針對人身軀,而是徑自攻擊靈魂。
下一刻,包括牧野在內的所有修士、屍士紛紛中招,躲無可躲,避不可避,唯有以靈魂硬抗。
「砰砰砰砰砰~」
場間,無數修士如同下餃子一般,噼里啪啦紛紛跌落在地,生命氣息皆旺盛,但目光空洞,朽而無神,分明是靈魂被擊殺的症狀。
一出手,殺傷數十人,且極為仙魂上鏡層次的修士、屍士,這種手段,讓人如何不驚!
不過細想想,畢竟是曾經達到真仙境層次的強者,有這種手段,有這般強悍的靈魂,也是理所當然。
牧野來得快,撤的更快。
隨着花少白的一擊過後,他當即帶領參與手下撤退,沒有半分的猶豫,仿佛就是為送人頭來的。而花少白在施展完手段後,身體顫了一顫,仿佛透支了魂力一般。
做戲?做給誰看?唱曲?唱給誰聽?
「戲不是唱給你們聽的,放心吧!」
王不凡顱海中,突然響起了花少白的聲音。
隨即,他回道:「雖然還有很多疑惑,但有最基本的一點我剛剛見識到了。以花老的手段,如今的我似乎還沒有聽戲的資格。」
「謙遜了,多少還是有些的,雖然委實不多,哈哈!」
兩人的交流很短暫,但卻確定了一些事情。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螳螂不見得非得是狼無涯,黑蟬也不見得非得是莽橫,而那黃雀,也不見得就必須是牧野。
花少白唱的這齣大戲,很深。假若需要細琢磨的話,王不凡覺得也能琢磨出點味道,但誠如花少白之前所言,戲並非唱給他們聽的。
「祀仙院的水,不僅深,而且還很渾濁啊!」
王不凡微微感嘆,讓旁邊的牛百草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這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怎的直接把我看糊塗了呢?」
牛百草茫然,但是卻無人為他解釋。
直至王不凡委實是被他追問的不耐煩了,這才道:「你只需知道是花少白跟狼無涯,花少白跟牧野聯手分別連唱兩齣戲就行了。真正需要看戲的不是我們,所以這事跟我們也沒有半點關係,不要瞎操心了。」
望着遠處的王不凡等人,牛百草琢磨了許久,最終決定式的感嘆道:「還是煉丹簡單些,嗯,簡單!」
眾人同行,半道散開,各回各處。
夕墨竹隨花少白回了祀仙院,而王不凡則與狼無涯、牛百草一同回到了勢力駐紮地。
沒了莽橫的存在,其麾下自然也就行不成任何的威脅,況且花少白此番強烈要求夕墨竹陪同回去,其目的也已經很明顯了,借聖女之大名義,強行收編那些勢力追隨。
祀仙院這頭龐然大獸,腹有風雨起。
回到住處,狼無涯又與王不凡談論了很多,有他對祀仙院局勢的判斷,亦有他和花少白合力唱戲的原因。不過至於花少白同時與牧野『勾搭成雙』,此事他卻是不知。
花少白與牧野如何『勾搭』在一起的,又圖謀些什麼,王不凡不知,但原因卻是不難猜測。
牧野為血魔天王的傳人,而祀仙院內又有噬魂者一脈,這兩脈可都是血葬君的傳承。花少白顯然並非噬魂者一脈,這點王不凡已經從夕墨竹處得到了認證,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
花少白在祀仙院內的對手,必然是噬魂者一脈,且那一脈必然是支持血葬君的,否則牧野也不會與花少白聯手……
「好複雜的關係網啊!」
花少白,牧野,噬魂者一脈,血葬君,因為各種各樣的紛雜關係,全都糾纏在了一起。
「任你們折騰吧,實力在我這裏才是第一位的!」
心中有了決定,與狼無涯的談話也接近了尾聲。
在臨離別前,狼無涯取出了一部古書,遞到了王不凡的身前。
「自相識之日起,也未曾送過你合適的禮物,這權當是狼伯我贈你之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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