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瞧,這是清乾隆黃玉鼻煙壺,目前市場價大概在15到20萬之間,顧先生要是喜歡的話,給個成本價就行。」這位張老闆在寒暄過後便開始推薦起他所謂的「好東西」。
顧元嘆喝了口茶不緊不慢道:「哦,這個成本價是多少?」
看看顧元嘆的臉上,這位張老闆比劃了一個手勢,顧元嘆隨口道:「一萬四啊?」
「呵呵,顧先生開玩笑了,我說的是14萬。」
「是嗎?他從張老闆手裏接過鼻煙壺觀察了一番,嘴裏道:「這是清乾隆的?」
「當然!」
顧元嘆點點頭,「還有嗎?」
胖老闆又打開一個盒子給顧元嘆看了看,「這是清白玉天祿扳指……」
沒等他說完,顧元嘆擺擺手道:「找點上的了台面的。」
老闆咬咬牙又從後廂房抱過來一個大盒子,打開後從裏面小心翼翼的抱出一尊鎏金佛像,「這是明中期漢藏風格的銅鎏金釋迦像,市面上極其少見,如果顧先生想要的話、一口價200萬。」
讓這位張老闆沒想到的是,顧元嘆竟毫不猶豫的說:「行,都給我抱起來吧。」
「啊……」
「啊什麼啊?打包啊」
「哦哦哦」張老闆連連點頭,那張胖臉上滿是喜出望外的神色,把外面那位還在招呼客人的夥計也叫了進來。
等包好後,這位張老闆搓.着手問道:「這位先生,一共兩百一十四萬,那個白玉扳指我就當添頭送給您了。您看……是刷卡還是付現金的?」
翹着二郎腿的顧元嘆把手中茶盞放下,最近勾起一絲笑意道:「你看我身上像裝了兩百多萬的樣子嘛,當然是刷卡了。」
「行行行小邵,快去把pos機拿進來。」
顧元嘆很是爽快的刷卡付賬,等收到銀行收款短訊通知後,這位張胖子笑的兩眼都眯成了一條縫。
「行,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聽到「財神爺」要走,胖老闆客氣道:「行,改日要是再有好東西的話,我一定提前通知您。」
拎着盒子的顧元嘆,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問道:「哎,陳老闆,東西不會是假的吧?」
跟在後面的陳老闆臉上僵了一下,隨後信誓旦旦道:「您放心,我這開的是古玩店,不是外面那些流動攤販,有什麼問題您回頭儘管來找我,假一罰十。」
「真的?」
「當然,童叟無欺」
「呵呵,那就好。」顧元嘆嘴角翹.起,帶着一絲奇怪的笑容朝店門外走去。
看着顧元嘆的背影,這位滿臉笑意的張老闆,嘴角慢慢翹了起來。
可惜還沒等他笑完,走到門口的顧元嘆、手突然一滑,裝着銅鎏金釋迦像的大盒子「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這位張老闆的心也跟着顫了一下。
「哎呀,不要緊吧,不要緊吧……」張胖子和店裏夥計趕忙小跑了過去。
等兩人幫顧元嘆從地上拿起盒子打開一看,頓時傻眼了,銅鑄的鎏金釋迦像竟然摔成了八瓣,連那個黃玉鼻煙壺也碎成了好幾塊。倒是最不值錢的白玉扳指完好無損
「這……這……」
這位張老闆楞了一下趕忙把盒子塞進了顧元嘆懷裏,乾笑道:「顧先生,這可跟我無關啊,是您自己不小心摔壞的。」
誰知顧元嘆臉上竟然還在笑,呵呵道:「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說着就準備把手中裝釋迦像的盒子扔掉。
就在這個時候他「咦」了一聲,「哎,這不是銅的嘛,怎麼是生鐵鑄的?」
「不……不可能吧」後知後覺的張老闆,臉色「刷」的一下蒼白無比。
顧元嘆伸手從盒子裏捏了兩塊碎片出來,「你自己看,不是鑄鐵又是什麼?」
「這……這……」
不等他說話,顧元嘆又「咦」了一聲,拎起黃魚鼻煙壺的上半截道:「張老闆,這不對勁吧,清乾隆時期就有簡體字了?」
老闆夥計一看,鼻煙壺裏側壁上分明有個肉.眼可辨的「俆」字。
「這……我……」
「什麼這這我我,我花了幾百萬,你就給我弄了這麼些破爛玩意啊?」剛剛還一臉和煦的顧元嘆,轉眼臉色冷了下去。
隨着顧元嘆臉色冷下去,本來陪着小心的老闆夥計,弓下去的身體也漸漸站直了,「古玩不同於一般商品,售出後概不負責。而且這還是您自己打碎的,跟我們店可沒什麼關係。」
「噢,這麼說你是不打算認賬嘍?」
「談不上。您要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儘管找人去鑑定。」
顧元嘆就等着他翻臉呢,此刻見他翻臉不認人,頓時笑了起來。
「證據我當然有,你聽聽。」說着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錄音播放了起來。
「假一罰十……童叟無欺……」
「怎麼樣啊,要不咱們報警處理?」
當錄音響起的時候,這位張胖子結合前後事情一分析,不難得出個結論,對方分明是有備而來。
張老闆示意了一下夥計,那位一直戒備着的年輕人立刻走到門前把捲簾門關了起來,並且放上一個「暫停營業」的牌子。
「這是打算殺人滅口啊,還是準備付錢的?」
一直顯得很和善的胖老闆,此刻跟換了個人似的,滿臉冷笑道:「哼今天要是不把來歷講清楚,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喲,沒想到還真是黑店呢!」
沒有跟他廢話,張老闆扭頭示意了一下夥計道:「抓起來。」
就在夥計朝他走來的時候,顧元嘆閃電般一腳踹在他胸口,夥計「啊」的一聲慘叫,整個人騰空飛了起來,撞在了最裏面的玻璃櫃面上。
胖老闆忽見驚變、身體敏捷的朝他跳了過來,一招穿心掌直.插他的胸口。
顧元嘆一直等他爪子遞到面前時才一把抓.住,然後用力一掰,張姓老闆直接跪倒在他面前,捂着手腕痛呼道:「啊……」
「呵呵,就這兩手啊?」
「舊……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我是…是京城王家的外門掌柜,不知這位高人尊姓大名,為何與我王家過不去?」
顧元嘆鬆開鐵鉗般的手掌,背着手道:「跟你上頭通報一聲,就說有人想拜會一下你們老家主。」
「這…這是不可能的。」
「哦,為什麼?」
張胖子捂着手腕站起來說:「我們老家主早已閉關,不見外人的。」
「你只管通知,見不見的你說了不算。」
形勢比人強,被人抓着把柄,打又打不過,無奈之下這個張老闆只能打電話向上回報。
潘家園應該就有王家的人,電話打過沒到五分鐘、捲簾門就被人敲響了。
等那位夥計捂着胸口開門後,外面站了七八位精壯男人,領頭的是個一身唐裝打扮的老頭。
進店後,唐裝老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顧元嘆,面無表情道:「就是你想見我們老家主?」
右手還在顫抖的張胖子上前剛準備說兩句,唐裝老者反手一巴掌揮在他臉上,嘴裡冷哼道:「沒用的東西。」
說完轉身朝店外走去,「跟我走吧」
顧元嘆拿起黃玉扳指套在手上,不緊不慢的跟了出去。
……
外面天色已黑,三輛沃爾沃快速駛離潘家園,隨後車子越開越偏,外面行人也越來越少。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車子終於停下來了,隨後車門被人拉開,「出來吧」
閉目養神的顧元嘆,等睜開眼才發現,外面是一大.片樹林,周圍樹木鬱鬱蔥蔥,一陣風吹過,樹葉發出「嘩嘩」的響聲。
顧元嘆下車後笑道:「你們老家主就住這麼個偏僻的地方?」
「老家主豈是什麼阿貓阿狗想見就能見的?」
「然後呢?」
走上來的唐裝老者、雙目精光奕奕道:「然後讓你知道,敢在王家地盤上撒野的後果。」說着一揮手道:「上」
顧元嘆剛準備把他們打發了,突然想起好多天沒使用過【誘.惑之光】了。
這個技能他在靈墳山里用過,也不知怎麼回事,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誘.惑成功。此刻見周圍衝上來的七八名男子,對準其中一個身手最好的使用了誘.惑之光。
沖在最前面的男人突然感覺腦袋眩暈了一下,冥冥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他一樣。
等他想找尋是什麼東西的時候,腦海里跟着一片空白,隨後召喚他的聲音告訴他,周圍有人想傷害他最在意的東西,必須阻止那些人。
已經停下來的男子,白多黑少的眼睛在周圍掃視了一圈,很快找到那些要阻止的人。
男子一秒鐘都沒耽擱,揮舞起拳頭,狠狠砸向最前面一個男子的後腦勺。
「嘭」的一聲,那名黑衣男子一聲不吭的栽倒在了地上。
還不等其餘人反應過來,這個男子一拳又砸在另外一人的腮幫上,把他打得口吐鮮血。
誘惑之光最恐怖的地方就在這裏,他會讓你毫無防備的戰友從背後狠狠捅你一刀,讓你死不瞑目。
一共八個人,一名叛變,兩名被擊暈,其餘人還沒驚呼出聲,又有一名男子叛變,一拳把他身旁的同伴給撂倒在地,隨後又殺向另外一人。
「你們這兩個混蛋到底在幹什麼,快給我住手。」說着唐裝老頭騰身而起、沖向那兩名男子。
為了試驗,顧元嘆對着老頭又拋過去一道【誘惑之光】,可惜距離太遠,沒夠得着。
誘惑之光終於展現出它猙獰的一幕,他甚至在想,要是哪天把八大家族老族長都給誘惑成自己手下會怎麼樣?
那兩名叛變的手下被老頭給擊倒在地,隨後他惡狠狠的看向顧元嘆,「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
「能不能別廢話了,要打就打,不打就快帶我去見你們老族長。」
老頭劈手從身旁男子手中奪過九節鞭,舞了一個鞭花後幾個彈跳朝顧元嘆沖了過來,人還沒到,手中鞭子「嗖」的一聲放出、如怒龍探海般沖顧元嘆面門上刺了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顧元嘆一把抓住鞭子末梢,龐大的真氣順着九節鞭湧向了老頭。
「噗」的一聲,老頭好像觸電般,身體在半空中抖了幾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抗拒光環把迸濺過來的血液退了出去,而那老頭已經嘭的一聲摔在了草地上。
「死了沒有,沒死就帶我去見你們老族長。」
「你……你做夢。」
「是嗎?」顧元嘆帶着一臉詭異的笑容上了過去。
剩下的三名男子,一副想衝過來又不敢的樣子。
顧元嘆趁着老頭心神恍惚,又受傷的情況下,對他再次使用了【誘惑之光】。
地上老頭眼珠突然翻了翻,臉上憤怒的表情逐漸變成了迷茫,不過很快他一咬舌頭,眼睛裏恢復了清明,看着走過來的顧元嘆、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
「你…你會妖法。」
顧元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再給你一次機會,帶我去見你們老家主,不然從今以後你會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地上老頭仰視着他,最後重重的一點頭。
……
老頭開車,載着顧元嘆在城裏七拐八繞,最後來到一處僻靜的四合院外,巷口外幾條小狗對着下車的兩人一陣犬吠。
老頭來到四合院大門前,拍了幾下長滿銅綠的銅環,門洞後面的擋板很快掀開,一聲清脆的女聲問道:「誰?」
「綺竹姐姐,我是紀玉成啊,有個過江龍想見老家主,麻煩您通報一聲的。」
裏面女聲顯得很不滿,「紀玉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帶人到這裏,你難道不要命了?」
老頭哭訴道:「綺竹姐姐,玉成也不想啊,都是被逼的。」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面打開了,一個約摸三十出頭的貌美女子扶着門道:「讓他進來吧。」
老頭身子往旁邊讓了讓,「進去吧」
顧元嘆朝裏面打量了眼,院子不大,一眼就看到頭。庭院裏種了很多花草,繁枝綠葉,木製窗欞里灑下的光暈耀得上面星輝點點。
「看什麼,還不進來。」
顧元嘆摸摸鼻子,帶着一臉笑意走了進去,身後的院門也跟着關了起來。就在門關起的剎那,那個給他開門的女人往院牆下的藤蔓里一靠,身體立刻消失無蹤。
「咦,人呢?」
他伸手去抓那翠綠的藤蔓,然而讓他吃驚的是,這些藤蔓好像會咬人一樣,在他手還沒觸及時、竟然主動向他攀了過來。
「哼,鬼鬼祟祟」
嘴裏說着,手中寒芒一閃,那團如蚯蚓般扭頭的藤蔓一下被削了下來。
然而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藤蔓好像打了什麼激素一樣、瘋狂的生長起來,幾個呼吸間已經恢復原樣,而且更加的旺盛。
就在這時,身後牆壁上的藤蔓伸出無數觸手,慢慢朝他包圍過來。
連續砍了數十刀,然而無論他怎麼砍,這些藤蔓都只長的更凶,不得已他只好往後退了一步。
此時院牆、廂房頂、以及院子裏種的花花草草,全部長滿了那種古怪的藤蔓,並且慢慢朝他包裹過來。
眼看幾間亮着燈光的廂房要被藤蔓遮擋住了,默運真氣、手中鐵劍冒出吞吐出了尺長的劍氣。隨後腳下一頓、朝着廂房撲了過去。
「咻咻咻」無數條觸鬚仿佛離弦利劍般、朝他射了過來。
被逼下地的顧元嘆、揮舞鐵劍,把身周護的密不透風,同時喊道:「王老前輩,晚輩顧元嘆前來拜見。」
好一會,就在他以為對方不會回答的時候,院子上空傳來一道同樣年輕的聲音。
「都打上門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拜見方式嗎?」
「晚輩也是迫不得已,實在是不知道前輩的閉關之所,無奈出此下策,還請王老前輩見諒。」
「想見我?那就先破了我的魔藤陣吧!」
「既然如此,那晚輩就得罪了。」
顧元嘆終於不再隱藏實力,大宗師的氣勢透體而發,手中尺長的劍芒越發凌厲了起來,嘴裏大喝一聲「破」,一股股雄渾的氣浪朝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轟」的一聲巨響,正前方薄弱之處的藤蔓被氣浪破開一個巨大的豁口,而且那邊的藤蔓也沒再生長出來。
一力降十會,管它什麼魑魅魍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虛幻。
排山倒海的真氣把天空中射來的魔藤吹的倒卷而回,一時間魔藤陣里狂風大作,很多射過來的藤蔓直接被真氣碾壓成了齏粉。
有魔法藥在,顧元嘆的真氣永不枯竭,硬生生把魔藤全部轟碎,直到不再生長為止。
提着劍的他,慢慢朝正前方的屋子走去。剛剛來到門前,他耳中仿佛傳來「啵」的一聲,等再看時才發現,小院裏風清月明,哪有什麼魔藤啊,甚至主屋前種的十幾盆奇花異草也好好的在那裏。
就在驚愕之時,正對面的主屋木門從裏面打開了,那個引他進來的女子站在門口笑道:「顧前輩真是好手段,令綺竹好生佩服。」
顧元嘆笑了笑,「我現在能見王老前輩了嗎?」
女子點點頭,側身作了個恭請姿勢道:「小姐在裏面等你。」
「小姐?」以顧元嘆推測,這個王韻年紀起碼在100歲開外,這樣的老奶奶、稱呼小姐會不會有裝嫩的嫌疑?
帶着一臉古怪之色,顧元嘆走了進去。
屋子裏古色古香,正中央放了個實木圓桌,桌上放了些女紅用物。而女子口中的小姐正低着頭在刺繡,一身淑女裝扮、鬢角幾縷黑髮遮擋住了她的容顏,此情此景看起來很有幾分古代大家閨秀的韻味。
「咳咳」
顧元嘆咳嗽了兩聲拱手道:「晚輩顧元嘆冒昧前來拜訪,還望王老前輩不要怪罪。」
桌前女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聲音清脆悅耳,等再抬頭望來時,分明是一張如花美靨,在燈光下看去真如出塵的仙子般,那樣的清新脫俗。
「怎麼……怎麼會這樣?」
桌前女子站了起來,帶着一陣幽香走到顧元嘆面前,行了個很有古韻的福禮道:「晚輩王姝懿見過顧前輩,之前得罪之處還望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放在心上。」
被人耍了一次就算了,又來第二次,顧元嘆臉色慢慢黑了下去,站在門口一言不發。
「晚輩此番行為也是迫不得已,還請您進來聽我跟您慢慢說。」
黑着臉的顧元嘆,最終還是點點頭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