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個樣子的袁罡,手腳基本上都廢了,好好一個漢子就這樣被搞成了殘廢,他的真實心情恨不得宰了這女人。
然而他不能這樣做,必須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他太了解袁罡了,真要殺了這個女人,沒辦法對袁罡交代,袁罡事後非跟他翻臉不可。
兄弟之間,不管兄弟之情多深,有時候真的比不上一個女人,也不能用『比不上』來形容,但是這樣做就是不行,一旦觸及了不能觸及的點的話,就是會鬧得連兄弟都沒得做了。
反過來說,同樣的事情放在女人身上也一樣,女人也會為了男人跟姐妹翻臉。
別說兄弟,就算是親生父母冒然這樣做了,做兒女的也得翻臉。
儘管憋的難受,可他的理智還在,這個分寸還能把握住。
見此情此景,一旁的趙雄歌微微搖頭,大概明白了牛有道把人給帶來的用意,以此示警,免得這女人再蠱惑好不容易躲過一劫的袁罡去冒險。
馮官兒悲泣哽咽了,流淚了,親眼見到了,才知道自己把人給害成了這樣,泣不成聲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救他!求求你救他!」
「救他?現在知道救他了?」牛有道一陣冷笑,手突然鬆開,化作掌刀,一掌砍在了她的脖子後面。
哭聲頓止,馮官兒白眼一翻,帶着滿臉的淚珠昏倒在了一旁,沒了動靜。
牛有道一腳又將馮官兒給撥開到了一旁,這才蹲在了袁罡跟前,伸手去查探袁罡的傷勢。
的確傷的很重,但袁罡的生命氣機依然很旺盛,若非如此強大的生命力,被弄成這樣,只怕早就連命都丟了。
確認無性命之憂後,知道袁罡的身體能承受到什麼程度後,他才伸手抓了插在袁罡身上的鋼針,一根根的拔出,拔除之際,另一隻手始終摁在袁罡的身體上,施法關注着他的身體狀況,避免有不測出現。
待穴位上的鋼針全部拔除後,牛有道目中閃過一絲訝異地看向袁罡。
就在穴位鋼針全部祛除的瞬間,他清晰感覺到了,袁罡的氣血瞬間充盈了起來,充盈循環了起來。
已經被傷成了這樣,肉身還能有如此強大的自發圖強的生命力,實在是讓他感到意外,發現袁罡勤練的「蚩尤無方」對肉身的鍛煉能力幾乎強大到有點變態。
制住穴位的實物一除,氣息循環一暢通,昏迷中的袁罡似乎立刻清醒了過來,「唔」了聲,竟立馬緩緩睜開了雙眼。
昏昏渙散的目光也迅速明亮了。
見到蹲在眼前的陌生人,他以為自己還在審訊中,目光中迅速綻露出野獸般的兇狠,揮臂就打!
啪!牛有道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雖然清醒的快,但還是太虛弱了,被牛有道扔了回去,「喲!還有力氣打人,精神頭不錯嘛。」
一聽這聲音,再看對方的眼神,袁罡瞬間愣住,「道…」話剛開口,似乎瞬間警醒,看了看四周,不知身在何處,看到了昏迷的馮官兒,也看到了趙雄歌,這才放心喊出來,「道爺,你怎麼…這是哪?」
記得自己明明在囚禁中,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也不知牛有道為何能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牛有道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冷笑一聲,「看來還沒糊塗。」手中一顆蠟丸捏碎,也捏開了對方的嘴,一顆天濟丹直接塞進了對方的嘴裏,巴掌在他嘴上一拍,將天濟丹打進了對方的肚子裏。
能見到牛有道,對受盡煎熬的袁罡來說,實在是喜出望外,還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了。
顧不上馮官兒是怎麼回事,喉結咽下東西受了刺激,咕嘟聳動了一下,欲掙扎着爬起,然手掌上的痛令他難起,喘氣道:「道爺,這是怎麼回事?」
「別!你猴子大爺多牛的人,我可當不起你的爺!」牛有道滿嘴的陰陽怪氣,手也不老實,一根手指直接戳進了袁罡肩窩插過鋼針的地方,而且是用力插了進去,絲毫不留情的樣子。
趙雄歌看的牙口微微裂出,幫袁罡感到疼。
「嗯…」袁罡亦疼的悶哼一聲。
牛有道樂了,「喲,你猴子是條鐵打的好漢,也會怕疼啊!不應該呀,我是不是看錯了?」似乎真的看錯了,手指又在袁罡的傷口處使勁來回鑽動着。
呲着牙的袁罡用力繃住了,不讓自己發出痛苦聲來。
手指拔出,拍了拍袁罡的臉,「不錯!果然是條好漢。」手一伸,又捉了袁罡的手,拎起來,拎給袁罡自己看,「好漢給誰看吶?好看嗎?再看看你自己的腳,手腳都殘了,都廢了,以後是準備在地上爬還是準備像蒙山鳴一樣坐輪椅?」
啪!突一記耳光狠抽在了袁罡的臉上,牛有道陡然變得聲色俱厲,「你腦子進水了吧?我看是進尿了!」
一隻胳膊肘半撐起身子的袁罡被打的默不吭聲。
這世上能打的他不吭聲,能打的他不會興起絲毫還手念頭的人,也只有眼前這位了。
他又不傻,到了這個時候豈能不知,是道爺出手救了他。
似乎每次都是這樣,以前也是,每當他命懸一線的時候,屢屢都是道爺把他從死亡邊緣給拉回來的。
很顯然,這次也不例外。
他本以為自己再也活不成了,沒想到又是道爺救了他,真不知道道爺是用了什麼辦法把他從九聖手上給救出來的。
但他明白,道爺就是道爺,道爺自有道爺的辦法,若非能人所不能,又怎會是道爺!
牛有道回頭伸手一撈,又抓了馮官兒的胳膊給拖過來,「看好了,你要的人,我給你弄來了,又能怎樣?讓她跟你這個殘廢雙宿雙飛嗎?你不噁心,人家噁心!」
袁罡:「道爺,不是你的想的那樣。」
牛有道怒了,「那是哪樣?少跟我扯你那狗屎大道理!自己連自己都保不住,你有什麼資格妄為?」說罷胳膊一揮,將馮官兒甩開到了一旁,氣呼呼着在山崖露台上來回走動。
若僅僅是受點重傷也倒罷了,殘了,居然成了殘廢,他實在是怒火難消。
袁罡低頭黯然着,知道自己真的把道爺給氣着了。
趙雄歌看看牛有道,又看看袁罡,也實在是服了袁罡,有夠生猛的,也夠愣的,居然敢正面槓九聖之一的呂無雙,居然還把呂無雙的徒弟給殺了,膽子得肥到什麼地步才幹的出來?
也得虧牛有道想辦法營救,不然這二愣子的這條命不交代在聖境裏才怪了。
當然,他趙雄歌自己也沒資格說袁罡什麼,想當年他趙雄歌自己又何嘗不是因為女人而失去理智,明知道和魔教聖女是不可以的,可他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感。
牛有道終究是理智的人,知道事情已經這樣了發火也沒用,必須要面對。
「呼~」仰天呼出一口氣來,又轉身走回到袁罡身邊,淡然道:「殘了好,殘了,以後就老老實實呆在這妖魔嶺吧。」
「妖魔嶺?」袁罡愣怔抬頭,又看了看四周。
「烏常具體是怎麼擺平的這事我目前還不太清楚,不過烏常能把你領來,你的危險暫時應該是過去了。」牛有道說着指向馮官兒,「你要的人,我也給你帶來了,安心呆在這,呂無雙那口氣還沒過去,這裏畢竟是烏常的地盤,不要再亂跑,否則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回頭又對趙雄歌道:「趙師叔,以後就勞煩您幫我看着他了。」
趙雄歌:「我?」
牛有道:「順帶的事嘛。」
趙雄歌微微搖頭,「聖女的託付,我已經完成了,烏常拿到了東西,我也解脫了,我可能要離開妖魔嶺了。」
牛有道意外,「去哪?」
趙雄歌:「晉、衛一戰,上清宗損失慘重,正是要人的時候,我想重返上清宗試試。」
牛有道:「你認為唐素素能接受你?」
趙雄歌:「試試看吧,實在不行,我就守在上清宗邊上,我欠上清宗太多了。」
牛有道:「你若真是為了上清宗好,就留在這裏。」
趙雄歌不知他又有什麼想法,問:「怎講?」
牛有道:「師叔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事情到了這一步,風裏浪里你我都難以置身事外。上清宗興與衰非一時之功,你應該知道烏常拿到東西後的目的一旦達到,你還有上清宗會是什麼下場,你現在跑回上清宗有意義嗎?」
趙雄歌嘆道:「我繼續留在這裏又有什麼意義,繼續當我的酒鬼嗎?」
牛有道指向袁罡:「他現在成了聖子,不便再回南州,而這也是烏常給的機會,不妨順勢而為經營魔教。他人生地不熟,為人處世又時常犯傻勁,你對魔教很熟悉,留在這裏助他一臂之力,順帶可以看着他,有什麼事及時聯繫我。」
聖子?袁罡不知在說個什麼東西。
趙雄歌懂了他的意思,默默點頭。
「此地我不宜久留,先走了。」牛有道說這話時看了眼袁罡,也是說給袁罡聽的。
袁罡想起事來,忙喊道:「道爺,呂無雙想要蠍皇。」
牛有道漠然道:「這事我聽說了。」
袁罡:「我在問天城被她的人第一時間帶回了無雙聖地,她不是為了拿我出氣,呂無雙反覆折磨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我召喚出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