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屋內糾纏的三個人來說,這突兀而來的一聲響,頗有些石破天驚的感覺。
牛有道正暗暗琢磨送酒菜的人怎麼還不來。
紅袖、紅拂更是飽受煎熬,一直在暗暗祈求送酒菜的人快點來。
誰想,毫無徵兆的,門就這麼突然被人給踹開了。
榻上三人皆猛抬頭看去,只見管芳儀笑吟吟走了進來,手拿團扇搖啊搖,瞅着三人不堪入目的樣子嘖嘖搖頭。
不該看的都看到了,她還假意用團扇擋擋眼睛。
有多不堪入目?二女橫陳,衣衫凌亂!
牛有道的雙手實在有點忙不過來,一隻在紅袖的胸脯上『研究』,一隻在紅拂的裙子裏面『尋寶』。
兩個女人頭髮早已散開了,披頭散髮,身上的衣服凌亂,上衣都被扒開了,白花花的胸脯皆暴露着。
紅拂尤其不堪,褪下的褲子掛在腳上,兩條光溜溜的腿緊夾,做最後的抵抗,嘴上哀求着等酒菜來以後。
管芳儀的突然闖入,差點嚇得二女魂飛魄散。
「啊!」二女同時一聲驚悚尖叫,那動靜似乎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
然而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一手捂住胸脯,一手扯了榻上的被子就往裏鑽,拼命遮羞。
姐妹兩個最終擠在一起裹個被子,臉上表情那叫一個羞愧難耐,臉色忽紅忽白的,真正是無臉見人了,恨不得一頭撞死,甚至都沒去想管芳儀怎麼會出現。
牛有道倒是鬆了口氣,從榻上爬了下來,看着走來的管芳儀有點驚喜,「你怎麼來了?」
「聽你這意思,我不該來壞你好事是吧?」管芳儀哼哼冷笑一聲。
牛有道乾咳一聲道:「你誤會了,我正在傳授她們姐妹一套修煉功法。」
這話糊弄鬼還差不多,紅袖、紅拂恨不得把頭也埋進被子裏去。
「喲,那倒是我走眼了。」管芳儀俯身,從地上撿了條褲子起來,正是紅拂剛才手忙腳亂驚慌之下從腳上滑落的,提着看了看,又回頭看向門口出現的一群人,喝斥道:「一群臭不要臉的,看什麼看,女人褲子沒看過嗎?」
許老六等人腦袋一縮,趕緊扭頭走了。
別說他們,就連陳伯那老頭子的表情也有些精彩。
管芳儀又提着褲子嘖嘖搖頭,陰陽怪氣道:「修煉什麼功法還需要脫褲子啊?今天算是見識了!」順手扔回了榻上。
她一抬腿,人也站到了榻上,伸手抓住被子就要扯開。
紅袖、紅拂有些驚恐,死拽着被子不放,要是讓外面一群男人看見了還得了?還活不活了?
管芳儀揮手就是兩記耳光左右甩出。
啪!啪!紅袖、紅拂臉上各出現一隻鮮紅巴掌印。
二女拽着被子沒敢放手,突兀之下可謂硬生生各挨了一巴掌。
牛有道驚愕,怎麼還動上手了?
紅拂抬頭,冷冷盯着管芳儀,憤怒道:「管芳儀,你別過分了!」
管芳儀冷笑道:「兩個臭不要臉的賤人,勾引我男人,還說我過分?」
紅拂針鋒相對道:「論不要臉,我們可比不過你,你勾引男人的本事我們可比不了,誰是真正的賤人,大家心知肚明!再說了,我們可沒勾引道爺,是道爺強迫我們的!」
「……」牛有道無語,我強迫的?
管芳儀呵呵笑道:「巧言令色!行,我來讓大家看看什麼叫做賤人!」作勢又要去扯掉兩人遮羞的被子。
二女嚇壞了,這情況下,她們沒辦法打,怕春光外泄。
幸好牛有道及時閃來,攔腰將管芳儀給拖了下來,「別鬧了!」
「放開我!」管芳儀回頭怒斥。
牛有道則示意榻上兩個女人快穿衣服,繼而轉身,硬生生將管芳儀給攔腰抱出了門。
到了外面院子裏,管芳儀也不掙扎了,牛有道也將她放開了。
許老六等人看牛有道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管芳儀回頭看了眼那房間,忽放開嗓門大聲道:「這扶芳園是我家,容不得外人在這裏撒野,你們給我聽好了,立刻將那兩個臭不要臉的賤人給趕出去,以後不許她們踏進我扶芳園半步!」
牛有道恍然大悟,剛還以為這位較真是真的吃醋了,感情是在裝作爭風吃醋,要趁機將身邊的危險排除在扶芳園外!
話落,管芳儀又偏頭對牛有道低聲道:「你還不走,還想等人家找你求情留下不成?」說罷自己先轉身離去了。
牛有道趕緊跟了她離去。
沒多久,紅袖、紅拂從院子裏出來了,在許老六等人的押送下出來了。
沒時間給她們整頓妝容,她們此時也羞於見人,披頭散髮着擋着臉,不敢看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
簡單收拾了行囊,帶着裝金翅的籠子。
二女此時的心情真可謂是百般滋味,這輩子也未曾想過會有這一天,居然會以為這種方式被人給趕出門。
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一想到之前跟牛有道糾纏的情形,牛有道那王八蛋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令讓兩人不堪回首!
那還算好的,真正讓兩人介懷的是被撞破了,這才是天大的丟人,那驚魂一幕真正是刻骨銘心,這輩子都忘不了!
她們想不通,憑上面的實力,既然已經把管芳儀給誘出去了,怎麼會連個管芳儀都留不住?
事情鬧成這樣,她們不知該如何跟上面交代,尤其不知該如何面對令狐秋,不知道該如何對令狐秋解釋!
二女心中滿是惶恐和羞愧,真的想找根繩子把脖子給吊了。
沈秋,在一旁愣愣目送,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藏身閣樓中的牛有道和管芳儀站在格窗前,親眼目睹了紅袖、紅拂被趕出去的情形。
「我這樣做,不會壞你的事吧?」慢慢搖着團扇的管芳儀問了聲。
牛有道:「不會,就算令狐秋想跟我翻臉,也得忍着。你做的沒錯,這次,只要我擺出繼續賴在齊京不走的樣子,他們怕是不對魏除出手都不行了。」
管芳儀奇怪了,「你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曉月閣和令狐秋投入這麼大的耐心?」
牛有道:「不是他們有耐心,而是我一直沒給他們下手的機會。就算有耐心,金王這麼一插手,把局給攪亂了,他們的耐心也到頭了,魏除不死,我沒辦法離開齊京,屆時不但是魏除要對付我,曉月閣也要對我硬來!」
管芳儀蹙眉,「如此說來,就算魏除死了,曉月閣也還是不會放過你!解決掉魏除,只是為了把你誘出齊京,然後好對你下手!」
牛有道徐徐道:「至少不會腹背受敵,至少暫時解決了一頭!」
管芳儀手中團扇拍了拍腦袋,「這事我不玩了,你自己玩去,老娘奉陪不起!」
牛有道微微一笑,不理這茬,有些事情卷進來了,由不得誰說不玩就不玩了。
他還想不玩了呢,以前那一個個誰會由得他說不玩了就不找他麻煩了?
他岔開話題道:「曉月閣花了這麼大的心思把你給誘出去,不會沒準備,你是怎樣從他們手上脫身的?」
對於這事,他很驚訝,念想起了許老六說的,懷疑這女人深藏不露。
管芳儀壓根不想讓他知道內幕,也岔開了話題,「我怎麼脫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給你創造了機會,既風流快活了,還幫你解決了麻煩,孿生姐妹的滋味不錯吧?」
牛有道哭笑不得:「你當我願意啊,我這不是逢場作戲麼。」
管芳儀呵呵一聲,「未免作的太逼真了吧。」
牛有道兩手一攤:「我不逼真能怎麼辦?她們為何認定色誘能得逞?她們主動引誘我,難不成我反而一反常態變得正經了,坐那跟她們正兒八經地聊天?我只能是假戲真做!」
「手拿開!」管芳儀手上團扇擋了擋他伸出的手,一臉嫌棄道:「別以為我眼瞎,你這狗爪子往哪摸過我看得一清二楚,不洗乾淨了別往我跟前伸,洗不乾淨晚上也別進我房間!」
牛有道頓時尷尬了,乾笑道:「她們兩個人都不在了,我晚上就不去你房間了。」
「喲,這話怎麼聽着有點過河拆橋的味兒。」
「哪來什麼過河拆橋,這不是能不打擾儘量不打擾嘛,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確有些不方便。」
「嗯,孤男兩女共處一室就方便了。」
「你這人,嘴上不饒人。」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你當我喜歡跟你睡一屋啊!害老娘洗澡換衣服都不方便。對了,自己說的話自己記住,不能出爾反爾食言,回頭令狐秋回來了,你可別往我屋裏鑽!」管芳儀扔下話,搖着團扇慢悠悠走了。
「……」牛有道愣在原地傻眼,是啊,紅袖和紅拂是走了,回頭令狐秋回來了肯定還會賴在他身邊,肯定還要往扶芳園鑽的。
「紅娘!」牛有道喊上一聲,忙追了過去。
兩人一出閣樓,剛好遇見了找來的沈秋,「道爺,紅袖、紅拂好像被趕出去了!」
「咯咯…」管芳儀笑的花枝亂顫,搖扇而去,扔下風涼話,「沈秋啊,這其中緣由,你可得好好問問你們道爺,可有意思了。」
牛有道瞪了沈秋一眼,「瞎湊什麼熱鬧,知道了,忙你的去。」說完扔下沈秋就跑了,追管芳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