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知道這個秘密,若是沒有自保的實力,三界為了防止秘密泄露造成恐慌,必將格殺之!」
陰分身嵐祥的語氣開始變得陰沉,語氣中帶着一絲警告,但我知道他並不是針對我的意思。
而聽了陰分身嵐祥這一番話,同樣引起了我的沉思。
沒想到這鬼差令竟然是這麼個來歷,伴隨孫悟空誕生,相生相剋,三界都為之造成恐慌,三界之人都無法將其鎮壓。
這到底全是邪物,還是寶物,也許誰也說不清吧。善是什麼惡是什麼,誰又說得清楚呢,一念即為善,一念即為惡。
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我走到窗戶旁,靜靜地看着窗外的夜空,時不時傳來哀嚎聲,這一夜,整個大化註定不會安寧,警察、醫生、消防員、普通民眾,都在忙着去救援傷者,救火。
夜如墨染,頃刻間我也融入這濃稠的夜色中,起風了
頃刻間呼風嘯雨緊扣窗欞,窗外下起了大雨,聽到那冷雨滴落空階如原始的打擊樂。大雨沖刷着這被鮮血染紅的小鎮,老天似乎都在悲鳴。
粗暴狂虐的北風,打開窗承受着這一份天邊的蒼涼,呼呼的北風,時而像俄羅斯的民謠,時而像若有若無的詩歌。不知怎麼的,夏鑰倩那美麗的面龐又驀然浮上眼帘,似與這冷雨夜有着無法言喻的契合。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嵐祥,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氣息也恢復了正常。轉過身無言的出了房間,回到自己的房裏,洗了個熱水澡便回到房裏,一股睡意襲來,很快便沉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紅日滿窗,竟是大晴。
惦念的是外面的傷員。推開窗欞,沒有昨日的屍山血海,剩下的是家家掛白。我的心像是被誰擱上了一塊沉重的冰,這一夜的雨,雖然洗掉了滿鎮的鮮血,卻無法衝掉人們心中的悲哀,而誰又能夠奈何,死去的終究死去了,誰也無法挽留,至少我們還有一身傲骨與那可惡的冥皇抗爭!
又是一陣熟悉的婆娑的沙沙聲響,親切地扣擊着耳鼓。俯目望去,一個紅衣女鬼帶着哭腔着在那白布覆蓋的街道上,她似乎找不到了家人。此刻,我的窗台上,撲進一闋蓬鬆的陽光,灑在案前幾天前未曾合上的那一卷古籍上。
披上我的大衣,簡單的洗漱了一番便縱步下樓,踏在木質樓梯上發出嗒嗒的聲響,推開了茶樓的大門,一縷柔和蓬鬆的陽光撲了進來,映在我的臉上。
快步的離開茶樓,朝着之前的那一條街道走去。周圍傳入耳鼓中的滿是哭泣,家家戶戶擺着一口或者幾口棺材,婦女兒童或是青年男人,皆是跪地痛哭,整個大化充斥着無盡的哀怨。
走在街道上,雙手不禁的握緊成拳,咬着牙齒走着。很快遇到了之前的紅衣女鬼。看起來不大,十四五歲的樣子,蒼白的臉龐透露出一股稚氣,楚楚可憐的雙目中滿是無神。
我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她,興許是感受到了我的注視,她膽怯的抬起頭望向我,四目對視我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憤恨悲憐。
我緩緩的走了過去,面帶着微笑,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卻又停下了腳步,歪着腦袋望着我,一點點走過來。
「小姑娘,你找不到了去處和家人了嗎?」
紅衣女鬼怔怔地看着我,卻不說話。
「需要幫忙嗎?」我再次問道。
「大哥哥,我找不到家了,你能幫我嗎?」紅衣女鬼終於開口了,卻是泣不成聲,然而她流出的卻是血淚。鮮血似的眼淚在她蒼白的臉上劃下一條血痕。
「好,跟我來吧,外面冷。」憐憫的看着紅衣女鬼,柔聲說道。說完轉過身徑直的朝着茶樓走去。
一路上紅衣女鬼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膽怯的跟在我的身後,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離開了街區,很快回到了茶樓。
「叮鈴鈴」推開大門,門上的鈴鐺發起了悅耳的聲響。
陰分身嵐祥依舊無言的坐在櫃枱前,只是抬起頭淡淡的看了過來,見到是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又低下頭去。
示意紅衣女鬼坐在桌子邊,來到櫃枱端起一壺剛泡不久還冒着熱氣的茶壺,回到桌子邊,從桌子上拿了兩個茶杯,倒了一人一杯。
把茶壺放在一邊把裝了茶水的茶杯推到她的面前,她狐疑的看着我,並沒有動。
我微笑着輕輕的點了點頭,端起我面前的茶杯輕抿了一小口,放下茶杯看着紅衣女鬼。伸出右手示意她先喝茶。
這茶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這是采自黃泉路邊的野茶,人鬼都能飲用,鬼物飲用之後,能消除陰氣和怨氣,能靜神。
紅衣女鬼這才端起茶杯,遞到嘴邊輕輕的抿了一口,也許不會喝茶的她,也靜靜的品着這野茶,舔了舔嘴唇,又是飲了幾口。這才捨得放下茶杯。
看着紅衣女鬼,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失聲的笑了,不是笑她,是笑自己的可悲,還不如一個小女孩從容。
「你叫什麼名字?」
紅衣女鬼聞言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緩緩的開口:「我叫靈兒。」
「靈兒?好一個靈性的小姑娘,可惜」嘴上說着可惜,心裏卻在痛罵自己,若不是我,又如何會引發這麼一場災難,也許冥皇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復仇,復仇只是藉口,為了鬼差令才是事實。
若不是我,怎麼會引發這麼一場災難呢,而我此時卻躲在茶樓里,什麼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也許就只有幫助這個可憐的姑娘了吧。
「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青雉。」勉強的擠出一抹微笑,柔聲道。
「青雉哥哥,你為什麼可以看得到我?爸爸媽媽和別人都看不到靈兒了。」靈兒的語氣帶着一絲哭腔。
「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因為你已經死了而哥哥,是一個鬼差,哥哥會幫助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我該去的地方,那是地府嗎」靈兒那無神的目光注視着我。
「是啊哥哥帶你去陰間,陽間已經不屬於你了,前往陰間,待到陽壽耗盡,轉世重生。」
「靈兒不想離開,靈兒想見見媽媽,靈兒不想媽媽難受」
「你帶着我,去找你的爸爸媽媽,哥哥幫助你。」我看着靈兒,正色道。
「那爸爸媽媽可以看得到靈兒嗎?」
「放心,哥哥一定讓他們看到靈兒的,哥哥保證!」我承諾道,這個承諾也許是對她的抱歉,她是因我而死,無論如何我也要完成她的這微末的願望。
「嗯!謝謝青雉哥哥!靈兒相信哥哥一定可以的!」靈兒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即雀躍地過來攬着我的手臂,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看着靈兒,心中歉意更濃,我害了她,還受到她的感恩戴德,或許沒有再比這個打臉地事情了吧。
很快來到了之前那條街道上,進了一棟屋子裏,裏面依舊是在辦喪,大廳里擺放着一口小棺材。
一群人跪在棺材旁不停的哭泣,一個中年男子看着棺材,眼中滿是陰沉。
興許是感受到了我的到來,眾人紛紛抬起頭望向我,露出了疑惑之色,因為他們不認識我這個陌生人。
我看向身邊攬着我的靈兒,她正在可憐的望着我,血淚再次流了出來。示意我幫助她,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好,請問你」中年男子哀聲道。
「我是靈兒的朋友。」猶豫了半餉,才找到這個理由,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中年男子疑惑的皺了皺眉頭,「靈兒的朋友?」
我看着中年男子也就是靈兒的父親,只是點點頭沒有多言。靈兒的父親看着我半餉,才再次開口:「那麼你這次來是」
「來完成靈兒死後唯一的心愿。」
「什麼?!」靈兒的父親聞言有些激動的看着我,隨即變得有些惱怒,也許他反應過來我說的是死後。
「這位先生,我請你放尊重些,我女兒死了,麻煩你不要來這裏胡鬧!」靈兒的父親厲聲道。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一旁的靈兒攬着我的手加重了幾分力道,我投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早就知道靈兒的父親會是這個反應,所以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這是人之常情。
說出了早已組織好的語言:「我早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我來不是鬧事,不管你信任與否,我都只想完成她的心愿,僅此而已,所以麻煩您給我幾分鐘。」
靈兒的父親和其他人看着我,並沒有說什麼。
我微微一笑,右手伸進放着鬼差令的袋子裏,昨晚並沒有交給陰陽分身嵐祥,心裏暗自開口:鬼差令啊鬼差令,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有靈性,我不管你是好是壞,我只懇請你幫助我一次,給我兩副一次性能看到鬼魂一個小時的眼鏡!
心中說完,焦急的把注意力都放在袋子裏,等着鬼差令的反應。
「滴滴!」一聲輕微的響聲伴隨着鬼差令的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