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章不要進來啦!今天用什麼姿勢跪舔男神好呢? 她這才清楚的意識到何謂「綜武俠」,如今故國土地不知道比以前遼闊了多少倍,活生生就是一隻大肥豬的模樣。而唐宋明三個時代的不同國家被共同繪製在這一塊版圖之上,地域遼闊得幾乎令人咋舌不已,唯有一小片地是歸屬匈奴、西夏、龜茲這樣的番邦小國的。
這種無理取鬧的設定幾乎完全顛覆了木舒的世界觀,而更慘痛的事情在於人越多,江湖越亂。
&次到訪的門派有武當、峨眉、華山派、全真教,本國的長歌、純陽、七秀、慈航靜齋,世家有西門、慕容、江南花家、無爭山莊……小妹?小妹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啊?」葉煒念着念着就聽到砰的一聲悶響,看着木舒以頭搶桌,嚇得趕忙丟開了名單,驚聲道,「是不是肚子又痛了?還是頭疼?走!三哥帶你去找盛神醫!」
我想靜靜,別問我靜靜是誰。
木舒簡直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絕望,茫茫然中響起破碎的聲響,她覺得那大概是她的三觀。
她雖然不怎麼看武俠小說,但這些名字真的太過耳熟能詳了,畢竟在她還小的時候電視劇是一部接一部的放。她喜歡過倚天裏的周芷若,喜歡過陸小鳳傳奇里溫潤如玉的花滿樓,嚮往過號稱「除了生孩子其他無所不能」的黃藥師。那些故事的劇情早在時間的沖刷下變得模糊不清了,這兩年也沒有刻意去了解過,但是此時三哥乍然提起,卻讓木舒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窺見了這個世界龐大而可怕的一角。
綜武俠,綜武俠,這綜的是多少山川大地,家國天下?這綜的是中華上下五千多年的歷史,可如今這般,豈不是國已非國,家已非家。
&哥,我沒事的。」制止了葉煒想要帶她去看大夫的舉動,木舒躊躇了片刻,還是問道,「那我只要待在院子裏就可以了是嗎?」
木舒想着自己只要像小姐姐葉婧衣一樣不出門,就絕對不會有麻煩事找上她。但是事實上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葉煒聽聞此話,卻是有片刻的壓抑,之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冗長的沉默之後才遲疑地道:「……小妹不去見見故友嗎?」
木舒也詭異地沉默了一下——原主有故友嗎?仇敵倒是不少吧?
這兩年來也讓木舒對自己的親人多了幾分了解,此時見葉煒沉默,便大致猜出對方八成又在腦補她「筋骨俱廢之後仍然驕傲不願讓昔日舊友看見自己狼狽的一面」這樣雷人狗血的故事。自從接受了幾個哥哥都是腦補帝的設定之後,木舒適應良好,偶爾感覺萌萌的。
但是當了兩年敗家米蟲,木舒也是有些過意不去,老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是以趁着葉煒還沒有想到更加奇怪的地方之前,先一步開口毛遂自薦:「三哥,我也可以幫你們忙的,總是閒着也不是個事兒。如果來的弟子裏有小孩的話,就交給我來招待吧?」
名劍大會是難得的盛事,各個門派都會派遣門中年幼的弟子隨同而來長長見識。但是孩子多了問題也就多了,不是所有小孩都能跟木舒一樣安靜的,每屆的名劍大會不知道有多少的摩擦和衝突都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然後越鬧越大的。
木舒對孩子的親和力一直高得不像話,實在惹不起熊孩子,大不了就讓他們全部排排坐着聽故事好了。
顯然葉煒也是知道自家小妹有這能耐的,倒是不懷疑木舒能不能維持這麼多天子驕子的平穩和諧,他關心的反而是其他的事情:「小妹的身體沒問題嗎?其他門派能夠前來的弟子定然都是刺頭兒,你要小心別傷到自己。」
木舒無語地看着自己瞎操心的三哥,要說刺頭,藏劍山莊也當真不少啊。再說了她現在走到哪都有兩名以上的侍女跟隨,自家大哥還撥了八名劍仆給她,孩子天賦再好,年齡的局限也擺在那裏,打不打得過另說,以他們的驕傲難道會向一個廢人出手嗎?
倒是自己應該去整理一些適合小孩子玩的遊戲來給他們消磨時間才是。
木舒也不是沒想過自己會因原主曾經的所作所為而戴罪受過,那些被原主得罪過的天子驕子們估計也不介意落井下石奚落一番。但是她到底不是原主,體會不了那種身在雲端一朝跌落的失落感,而那些所謂的「同齡人」,在她眼裏也不過是半大的孩子罷了。
&絲糖、桂花糕、豌豆黃、綠豆糖水……點心要多準備一點啊。」木舒拽着自己的長耳兔踢踢踏踏地跑過廊下,兩年過去了,她的身材纖細高挑了不少,隱約可以看見少女裊娜的風姿,但是仍然青澀可愛得緊,「會有可愛的女孩子嗎?會有可愛的小娃娃嗎?」
木舒自言自語地嘀咕着,身後如影隨形般的兩個侍女卻默不吭聲,低眉順目仿佛什麼都沒有聽見。這也算是常態了,木舒和身邊人的相處一直很隨和,也沒有什麼主僕尊卑的自覺,以至於一年以前被身邊的侍女欺到頭上來了。當時葉煒來看她,她不在,葉煒卻湊巧撞見那侍女坐在她的床上吃點心,第二天葉暉就將她身邊的侍女都換成了老實木衲的類型。
沒有人能和她談天說地,看着兩個比自己還木頭的木頭人,木舒雖然鬱悶也不好多說什麼。她雖然一直都被哥哥們保護得很好,但是也並不是單純愚善到不知好歹的人,自家哥哥們都不是殘忍暴虐的性子,既然處置了,就證明對方的確是哪裏錯了。而木舒面對這樣的結果也沒有求情的必要,以他們的為人,即便是處置犯錯的下人,也絕不會逼到對方走投無路不可。
難得一場盛事,悶了兩年的木舒也是有些開心過頭了,只是她如往常一般跑到小姐姐葉婧衣的院中,卻發現她的心情並不美好。
木舒原本歡呼雀躍的神情在看到葉婧衣憂鬱的眉眼時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變臉絕活,一秒變成乖巧懂事沉默寡言的小樹洞,往茶几旁邊一跪,就做出洗耳恭聽的乖順模樣。一邊認真地凝視着小姐姐,一邊在心裏開始搜腸刮肚地熬雞湯。
每日一刷小姐姐,也算是木舒的日常了。
葉婧衣素手托腮,微微偏頭看向窗外,陽光照在她白皙勝雪的臉頰上,仿佛給她鍍上了一道金邊般澄澈明麗。十三歲的少女,正是青澀又嬌美的年紀,隨着年齡的增長,葉婧衣出落得越發標誌了,一身冰肌玉骨,眉眼含愁,簡直如同洛水女仙一般聖潔。木舒只聽得佳人幽幽一嘆,訴不盡的悵惋哀怨,頓時就是頭皮一麻——好嘛,看來今天是不能輕易善了。
&妹,你我同病相憐,我向來有什麼話,都是跟你說的。」葉婧衣鴉羽般的長睫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唯美中透着一股強自壓抑的郁色,「十三年了,我困在這小小的庭院之中已經十三年了,我從未看過外面的風景,只聽哥哥們說過。我也很想去看看,看看蒼生洱海的濤生雲滅,看看三山五嶽的壯闊與雄奇,或者泛舟江上,就這麼隨水而去。而不是在這院子裏,守着同樣的風景,一年又一年。」
木舒沒有說話,她像一個真正的七歲孩子一樣,露出那樣懵懂的神情——她知道,葉婧衣只是想傾訴,並不需要她的一個回答。
她知道葉婧衣很苦,也知道葉婧衣即便豐衣足食,也過得不幸福。她從出生到如今,十三年來從未踏出過藏劍山莊一步,哥哥和父親寵愛着她,不忍心她受半點委屈,也不忍放她離得太遠。或許有人說她不知足,但是十三年,每時每刻都在擔憂自己活不過下一個月,身周的人又那樣憐惜而小心翼翼的對她,長期以往,便惶惶不可終日,心中壓抑着火焰,不甘至極。
&總是喜歡在哥哥們忙碌的時候調皮搗蛋,我還喜歡偷偷看他們練武,我不甘心就這麼平淡地度過自己的一生,生於藏劍,死於藏劍,一生乏乏無人知,那是何其的可悲?」葉婧衣輕輕一笑,笑聲中有着倦怠和疲憊,「你看,小妹。第四次名劍大會,世人卻只知葉家五子劍法超群,而你我同樣作為葉家的子女,卻只在一些世家的耳邊掛了體弱多病的名頭,興許還會換得一聲遺憾的嘆息。」
葉婧衣微微一頓,一雙陰鬱的眼眸卻仿佛有什麼在燃燒,燒得她靈魂都開始隱隱作痛:「……小妹,六姐不甘心啊。」
是呀,不甘心呀。木舒靜靜的看着她絕望中燃燒的眼眸,這是她第一次在葉婧衣的身上看見「生」的力量,磅礴而至,氣勢洶洶。
&似方寸,何處不為牢籠?心有江湖,何處不為天下?」
木舒閉了閉眼,卻到底沒有將心頭的這番話說出口。
她走出葉婧衣的小院,已是傍晚時分,暮風溫柔地吹拂着她的發,卻有幾分泠泠肆肆的冷。她走了幾步,有些躊躇地回頭看了一眼,心中的茫然和掙扎如同蝶蛹,卻怎麼掙都掙不脫那樣的束縛。她想到幾個哥哥,想到已然蒼老的葉孟秋,最終卻定格在葉婧衣的眼神上。
「……系統,幫我兌換陰陽並蒂蓮吧。」
花滿樓闔着眼,尚未硬朗的五官眉眼還帶着小姑娘似的秀氣,聞聲也好脾氣的道:「兩位若不嫌棄七童,七童自當從命。」
與花滿樓相比,西門吹雪就如同一杆筆直筆直的旗幟一樣死死地戳在他父親的腳邊,從抗拒的眼神到微抿的薄唇都可以看出他其實是拒絕的。但是怎奈何西門莊主實在不懂得體諒兒子的心情,輕飄飄地伸出一根手指就將西門吹雪戳了出去:「兒子,好好跟夥伴們玩耍哦。」
木舒無語地望着西門吹雪幾乎要掉冰碴子的陰鬱模樣,遲疑了片刻,到底還是不敢挑戰他的忍耐上限去扯他的衣袖,只是微笑着道:「跟我來吧。」
兩個半大的少年,一個七歲的小姑娘,木舒自覺地以自己的幼教經驗,絕對是可以將他們哄好的。
然而事實告訴木舒,她想得真是太甜了。
朱七七順手拿了一碟點心,兀自吃得開心,見西門吹雪冷冰冰很不高興的樣子,便端着點心湊了上去。
誰知道——
&只是問你吃不吃點心!凶什麼凶啊!好心沒好報!」一身白衣仙子般漂亮的小姑娘猛一叉腰,指着掉在地上的點心對着另一個白衣的小少年大聲地道,「你道歉!不吃就不吃!我還能拿給花七哥呢!你憑什麼打翻我的點心!」
西門吹雪看都不看她一眼,抱劍而立。
而目盲的溫潤少年卻好脾氣地安撫着怒火中燒的小姑娘:「好了好了,謝謝七七,不要生氣了。」
&不管!你道歉!」朱七七一雙明亮的眼睛都燃起了火焰,咄咄逼人道,「這不是點心的問題!是他的問題!他憑什麼凶我!」
許是被吵得煩了,西門吹雪扭頭,目光冷厲地剜了朱七七一眼,薄情的嘴唇微微一動,便吐出冷而刺人的冰渣子:「閉嘴。」
尋常的小姑娘或許就要被這麼一眼嚇得腿軟了,但奈何,西門吹雪碰上的是朱七七這個姑娘。
她捂着眼睛哇哇大哭了起來:「你不道歉你還凶我!你!你這個……這個……你這個死相!爛人!!!」
西門吹雪:「……」
噗——
木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小姑娘年紀小,又是被千嬌萬寵地養大的,養在深閨無人識的她又哪裏懂得市井街頭的污言穢語?搜腸刮肚都找不到可以佔上風的話,聽說過最惡毒的一句話也不過是這麼一句拜訪親戚之時某三大姑八大婆家的某某姨娘無意間脫口而出的。朱七七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知道「死」和「爛」都不是好字就夠了。
&咳,七七,女孩子不能這麼說話。」花滿樓也已經是個半大的少年了,自然知曉這話語中的語境,頓時羞得面紅耳赤。
&七不哭,我陪你玩填字好不好?不然玩曲水流觴?不哭了不哭了。」木舒趕忙上前拽住憋紅了臉要哭不哭的小姑娘,溫聲軟語地安慰着。
&不要玩!我要他道歉!」不哄還好,一哄之下,朱七七的眼淚頓時如決堤的洪水般滾滾而落,看上去悽慘又可憐,「我做錯事情都要道歉的,他憑什麼不道歉?>
木舒半抱着小姑娘哄了又哄,西門吹雪抱着劍站在一旁,面色極其難看,半晌,他忽然轉身就朝着屋內走去。
朱七七見西門吹雪跑了,頓時哭得愈加鬱憤,可惜她被木舒抱着,不能衝上去拽他的衣袖。木舒也發現了這一點,頓時有些無奈,這些小少年還沒出江湖呢,就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跟小姑娘道個歉又怎麼了?你畢竟打翻了她的點心呢。俗話說能對小蘿莉兇殘的不是情敵就是變態,西門吹雪估計也相差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