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林家長女 第77章

    「回稟四爺, 那人姓圖門,隸屬鑲藍旗, 其祖父曾任通政司通政使, 其父曾任通政司參議, 不過其祖父與其父已死了好些年了, 家裏頭只剩下幾個孤兒寡母, 這額爾德謨雖心高氣傲自詡不凡, 實際上卻並無甚才能。」

    「這些年數次參加科考,卻至今連個秀才也不曾考上, 因而這圖門家也算是徹底沒落了下來, 且因着一家子孤兒寡母要生活要開支,還要供他讀書科考, 早年其祖父與其父留下的那點家業也算是敗了個乾淨,前幾年他們家便賣了宅子搬到北城去了。」

    東富西貴南賤北貧, 北城那一片住着的, 很多都是家道中落或處於末流的旗人,無權無錢。

    四爺聞言有些不耐煩的擱下了茶盞,說道:「爺要聽的是背後指使他的人究竟是誰,不是他們家興旺衰敗的過程!」

    那太監暗自抹了把冷汗, 忙繼續說道:「奴才要說的正是這個,那家人早幾年便搬到北城去了,這些年他們家裏頭如何,那個額爾德謨又究竟與何人交往過密,原先他們家幾十年的老鄰居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幾年住在北城, 那家子人卻又清高得很,總念着祖上出過三品大官,自詡高人一等,很是看不起周圍那些貧民,認為他們都是賤民,因而從不跟鄰居們有所往來,這幾年左鄰右舍連句話都不曾說過,甚至一年到頭連家裏的大門也鮮少打開,只有個老婆子每日進進出出負責買些米菜油鹽醬醋等日用,更是沒人知道他們家都有個什麼情況。」

    「偏那額爾德謨不知為何嘴卻硬得很,奴才等人幾乎用盡了手段,他也不曾吐露出隻言片語,只道……只道是福晉曾羞辱過他,他懷恨在心,因而才蓄意報復。」

    「死不開口?」

    「是,奴才瞧着他也不像是個有骨氣的,先前還不曾用刑呢,不過是叫他瞧見了些刑具,他就給嚇得屁滾尿流,褲子都濕了,後來才抽了幾鞭子,他就跟死了爹娘似的嚎得驚天地泣鬼神,壓根兒就是個慫貨軟包。」

    「可他明明怕的要死,卻偏就是什麼都不肯交代,實在受不了酷刑了竟然就……就咬斷了自個兒的舌頭……」

    「舌頭咬斷了?」以為舌頭咬斷說不了話了就能逃過被刑訊這一劫了?四爺冷笑一聲,說道:「嘴是動不了,不還有雙手呢?他不是讀書人,字總是會寫的,繼續審!仔細些別叫他死了!」

    這才說着,話音還不曾落地呢,就見有個小太監急忙跑了進來,「回四爺,那人撞牆自盡了!」

    「砰!」四爺怒急,直接將手裏的茶盞砸了出去,「混賬!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幾天了?連句話都問不出來,如今竟然連個人都看不住,幾個人盯着還叫人死了!無能至此,要你們何用!」

    「撲通」一聲,倆小太監只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連四爺身邊最得用的蘇培盛也哆嗦着跪了下去,大氣兒不敢喘。

    雖說四爺只是個阿哥,但是這身威嚴……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怕是比當今聖上也差不着哪兒去,這一發怒,可真真是嚇都能嚇死個人了。

    倆小太監此時此刻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吾命休矣。

    恰在這時,門口卻傳來一道清脆卻柔軟的聲音,「這……我可是來得不是時候?爺若是有事要處理,那我就不打攪了,這就先回了,爺記得等會兒將這碗湯喝了就成。」

    新婚頭一天,四爺就親自帶着林瑾瑤進了自個兒的書房,將她陪嫁的那些書都存了進去,叫她平日無事想百~萬\小!說或練字作畫隨時都可以進,這一點負責守着書房的太監們都得到過明確指示,因而林瑾瑤想進書房,誰也不會攔着她。

    這些日子林瑾瑤偶爾也會在四爺沒有什麼公事需要處理時用一下書房,倒是每日都會親自送些湯湯水水的來,無法,誰叫四爺當年傷了身子,至今還時常吃着藥呢,為此林瑾瑤也算是操碎了心。

    雖說偶爾也會打擾到四爺辦事,不過四爺卻也不怒,瞧着他那模樣,還挺樂在其中的,旁的不說,至少每次一瞧見他媳婦兒,再深沉再冷硬的臉孔都能瞬間柔和下來,就跟那川劇變臉似的,甭提多神奇了。

    這不,前一刻還氣得砸杯子恨不能將那倆無用的奴才都拖下去賞一丈紅呢,這會兒聽到林瑾瑤的聲音,雖然臉還是硬邦邦的有些發黑,眉眼間還殘留着些許怒意,不過那語氣卻柔和了下來。

    「不是什麼重要的公事,你也無需迴避了,既然來了就進來坐會兒罷。」說罷,又扭頭對着那兩個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的小太監說道:「這筆賬爺先給你們記着,再去查,給你們十天的功夫,查到了就將功補過,查不到就兩罪並罰!退下。」

    聞言,那倆小太監忙不迭謝恩退了出去,心裏頭對他們家這位神通廣大的福晉簡直感激涕零。

    那蘇培盛也是不禁暗自抹了把冷汗,暗地裏更是將林瑾瑤這位女主人的地位提到跟四爺一樣的高度了,這往後四爺若是再生氣,找他們家福晉來救場保準兒錯不了!

    林瑾瑤將那碗補湯端起來放在四爺的面前,瞧了眼他還有些黑漆漆的臉色,不禁嗔怪道:「好好的怎麼生這麼大的氣?別忘了你自個兒的身子是個什麼情況,怒傷肝啊,爺您可悠着點兒罷。」嘴裏邊嘮叨着,邊轉到他身後去給他按了起來。

    「行了,別按了,等會兒手又該酸了。」說着,四爺抓着她的手將她拉過來坐在自個兒的腿上,輕嘆一聲,說道:「那個混賬自盡了,什麼都不曾交代。」

    「就是前兩日在我家裏時抓到的那人?」林瑾瑤訝異道:「怎麼就自盡了?我瞧着他也不像那麼有骨氣的人啊。」

    「誰說不是呢,那玩意兒就是個慫包,只瞧着刑具就嚇得尿了褲子,偏這嘴倒是硬得很,想來怕是有什麼軟肋捏在對方手上,不敢開口罷。」

    「難不成是他的家人?」

    四爺搖搖頭,說道:「他家裏就只剩下他一個年邁的祖母和母親了,倆人都好好的在家裏呆着呢,並不像是被人控制住並受到威脅的樣子。」

    「不是家人,那或許是愛人?」

    四爺一愣,「你不說爺倒還忽略這一點了,倒也的確是有這可能,難保他在外頭沒有個什麼紅顏知己,如此看來,倒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林瑾瑤忍不住伸手抹了抹他緊緊擰成一團的眉心,說道:「好了好了,爺您就先別想這個了,多大點事兒,也值當你如此動怒。」

    「你倒是心大。」四爺無奈笑道:「這背後之人用心極其險惡,倘若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可如何是好?倘若下次那人不再只是往你身上潑髒水,而直接將手伸到你的身上害你可如何是好?只要想想這暗地裏有那麼一條毒蛇盤着悄無聲息的盯着你,爺這心裏就七上八下的怎麼也不得安生,一日不將那條毒蛇揪出來一刀砍死,爺就一日寢食難安。」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如此心大了?」林瑾瑤抿唇一笑,美眸含情,「那是因為我有四爺啊,有四爺這樣護着我,哪個魑魅魍魎能傷得了我?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歸然不動。我啊,就只管安安心心樂樂呵呵的好好過我的小日子就成了,總歸就是天塌下來了也還有四爺護着我,我能不心大嘛。」

    「哎呀,不成不成,趕明兒咱們出宮開府了,我一定得上大報恩寺捐一大筆香油錢,好好拜拜菩薩謝謝菩薩,竟然賜給我這樣一個絕世好相公,可真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分啊。」

    四爺也被她逗得忍不住樂了出來,臉上黑漆漆陰沉沉的神色一掃而盡,調笑道:「快來叫爺檢查檢查,今兒爺的福晉可是背着爺偷偷吃蜂蜜了。」說罷低頭親了她一口,還似模似樣的咂咂嘴,「喲,還真偷吃了?這小嘴兒甜得齁人啊。」

    林瑾瑤推了他一把,笑罵:「嫌齁得慌那您可千萬別再親我了,這萬一要是將爺您老給齁出毛病來了,我可擔不起這責任。」

    「福晉難道不曾聽說過這樣一句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您可夠了罷,沒個正形兒了,還冷麵閻王呢。」林瑾瑤白了他一眼,說道:「話說回來,爺若是真想查,不妨將重點放在佟蕙蘭、年婉瑩和郭絡羅氏身上吧,真要算起來,我的仇人也就她們幾個了。」

    四爺點點頭。

    「萬一……萬一要是佟家……」

    「任何人,都絕不姑息!」

    「可是畢竟額娘她……」

    沉默了片刻,四爺淡淡說道:「真要是佟家人幹的,額娘首先就不會輕饒了他們。」

    ……

    夫妻倆此時還不知曉,他們正說着的皇貴妃,正在接見赫舍里氏和佟蕙蘭呢

    不管是出於親情也好,還是出於別的什麼緣由也罷,佟家和皇貴妃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聯繫,每個月赫舍里氏都必定會進宮看看皇貴妃,大多時候是一個人,這次帶着佟蕙蘭,也就是想讓佟蕙蘭跟皇貴妃多多接觸,拉近拉近關係,顯而易見還不曾放棄四爺這條路子呢。

    皇貴妃對於赫舍里氏的到來顯得很高興,對佟蕙蘭也很是親熱,三人聊聊家常說說笑笑,氣氛倒是和樂融融。

    這說着說着,赫舍里氏就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兮兮的問道:「娘娘可曾聽說了那個傳言?」

    「傳言?什麼傳言?」

    「就是關於那個林佳氏的……前兩天那個林佳氏回門,那姦夫……」

    「禁言!」皇貴妃的臉都黑了,「什麼姦夫不姦夫的,額娘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但凡老四媳婦有那麼一丁點不妥當,她也絕嫁不了老四,皇家可不是那麼好嫁的!外頭的平民百姓或許不清楚,但是額娘你還不懂這點規矩嗎?但凡進了皇家的女子,哪個不是恨不得將她祖宗八代都扒出來查了個遍,還藏得住這樣的事兒?簡直滑天下之大稽!額娘你怎麼也跟着胡言亂語?」

    赫舍里氏被訓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忍不住埋怨道:「我不過才說了幾個字,娘娘您犯得着這般動怒嗎?好歹臣妾也是您的親額娘,您不幫着我也就罷了,怎的還胳膊肘往外拐,倒是偏袒上你那兒媳婦了?娘娘不是一直很厭惡她嗎,這人才嫁進來幾天的功夫,難不成娘娘就被她給收服了?這手段可真真是了得,當真是狐狸精轉世不成!」

    皇貴妃疲憊的揉揉腦袋,「本宮哪裏就是偏袒她了?本宮是厭惡她不錯,但是額娘你也別忘了,如今她已是老四的媳婦了,是正兒八經上了玉牒的皇家媳婦!她的名聲好不好本宮不在乎,但是本宮不能不在乎老四的臉面,不能不在乎皇家的名聲!」

    聞言,赫舍里氏一愣,脫口而出:「照娘娘您這麼說那往後咱們不還得投鼠忌器了?」

    皇貴妃詫異的瞧着她,「什麼投鼠忌器?難不成你們還想着算計林佳氏?等等……」仿佛想起了什麼,皇貴妃的臉色陡然一變,沉下臉色壓低了聲音說道:「額娘你老實告訴我,這次的事兒是不是你們弄出來的!」

    「當然不是!我……我們哪兒能啊……」

    佟蕙蘭笑道:「娘娘……」

    「你住口!本宮與你祖母說話,豈有你區區一個小輩插嘴的份兒!」皇貴妃怒斥一聲,也不多瞧她一眼,隻眼睛死死盯着赫舍里氏,說道:「額娘你瞧着我的眼睛,告訴我,究竟是不是你們幹的!」

    當了這麼多年的皇貴妃,掌管六宮這麼多年,皇貴妃這通身的威嚴氣場可真不是說笑的。

    那赫舍里氏原也就不是什麼大膽的人,被皇貴妃這麼一嚇,頓時那臉都白了,只磕磕巴巴說道:「是……是我乾的,你阿瑪和隆科多不知情……」


    聽了這話,皇貴妃險些沒當場氣暈了過去,指着赫舍里氏好半天沒說得出一個字來。

    身邊的宮人忙端茶的端茶,順氣兒的順氣兒,甚至還有人時刻準備着拔腿就奔向太醫院,只生怕她真氣出個好歹來。

    半晌,皇貴妃的這口氣兒總算是給順下去了,不過那臉色卻依舊難看得很。

    「阿瑪不知情我信,否則你們也干不出這等蠢事兒來,不過隆科多當真也不知情?若沒有他在外頭動作,那個男人是誰找來的是從哪兒找來的?人家又如何會願意冒死去幹這件要命的事兒?這可不是只憑一個內宅婦人就能幹成的事兒,額娘你也甭糊弄本宮,本宮不傻。」

    赫舍里氏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法子解釋,最終還是只得泄氣的垂下了頭,心裏很是忐忑,只怕隆科多惹惱了皇貴妃。

    還不曾想出個什麼對策,又聽皇貴妃問道:「主意是誰出的?額娘可不是有這等心計的人,隆科多就更別提了,有勇無謀。」

    聽到這問話,赫舍里氏下意識瞧了眼佟蕙蘭,只這匆匆一眼,卻被皇貴妃給逮了個正着。

    這下子,皇貴妃可真是被驚了一下,美眸微眯,頭一回真正仔細打量了一遍這個侄女。

    上一次選秀時就私底下使了手段,這回這件事兒更是陰險歹毒得很。

    女兒家的名聲何等重要?根本不容半點損傷!萬一這回這盆髒水真要讓她給潑着了,那林瑾瑤還能落個什麼好?身為皇家的媳婦,頭上頂個「不守婦道」的爛名聲,連休棄都不可能,只有死路一條!挫骨揚灰都不解恨!連帶着整個忠毅伯府都得跟着吃掛落。

    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就這麼個嬌嬌滴滴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才多大歲數?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就能使出這樣的毒計,這可真真是一門心思將人往死里整,恨不得叫人家遺臭萬年啊。

    饒是這麼多年在宮裏頭見慣了各種陰謀詭計,但此時此刻看着眼前這個年幼的侄女,她這心裏還是不由得有些發寒,再一次暗暗慶幸自個兒當初不曾被迷昏了頭腦,到底還是堅定的站在了兒子身邊,否則真要將這個佟蕙蘭弄給了老四……

    只想想皇貴妃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娶妻不賢禍三代,娶了這樣一個毒婦,那還不得絕戶啊!

    佟蕙蘭被皇貴妃那銳利的眼神瞧得極不自在,心裏一時也慌了。

    倒不是後悔,只是暗恨赫舍里氏不頂事,竟然這麼輕易就交代了,還將她給暴露了出來!

    哪個婆婆會喜歡一個心機深沉心狠手辣的兒媳婦?如今這樣一來,她不是更沒希望嫁給四爺了?就算林瑾瑤死了怕也沒她佟蕙蘭什麼事兒了!

    想到這兒,佟蕙蘭就惱恨得幾乎要咬碎了自個兒的一口小白牙,真真是恨死赫舍里氏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老虔婆!

    想着該找個理由說點什麼挽回一下,可皇貴妃卻不給她這個機會了,只瞧着赫舍里氏,冷笑道:「依本宮冷眼瞧着,額娘當真是愈發老糊塗了,瞧瞧這乾的都叫什麼事兒?難道你們都不曾想過,萬一東窗事發該如何是好?」

    誰料赫舍里氏卻不以為意道:「娘娘也太多慮了,就算東窗事發又如何?那個林佳氏還能報復咱們家不成?還是說四阿哥能為了一個女人跟咱們家撕破臉皮?」

    皇貴妃被她給氣得眼前發黑,怒極反笑:「額娘當真是好大的威風!你們敢害人家,人家怎麼就不敢報復了?就是她林佳氏沒那份能耐,可人家還有娘家呢!人家的親爹可是皇上的心腹重臣,還真當人家能怕了佟家不成!」

    「再說老四,你們這般算計他媳婦,那就等於在打他的臉,夫妻一體這個道理都不知道?堂堂皇子阿哥,天潢貴胄,哪個能咽得下這口氣?還是額娘以為佟家已經權勢滔天到連皇阿哥都會放下身份放下尊嚴去跪舔了?你做夢!當日老四敢為了親事和本宮和佟家翻臉,今日他就敢為了他媳婦跟佟家撕破臉皮!」

    「不……不至於吧……」赫舍里氏猶疑道:「再者說,就算四阿哥當真心裏記恨又如何?他也不過就是個光頭阿哥……」

    話還不曾說完,就被皇貴妃冷冷的打斷了,「那額娘可千萬記得往後得日日燒香拜佛,求菩薩保佑老四這輩子都只是個光頭阿哥罷,最好還得保佑他趕明兒就被皇上厭棄一輩子翻不了身,否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日動不了,他日總能叫你們連本帶利還回來。」

    赫舍里氏還是有些不以為然。

    佟家可是當今聖上的嫡親外家,是孝康章皇后和當今皇貴妃的娘家,素有「佟半朝」之稱,一個阿哥又能奈何得了他們家?別說日後當個什麼郡王親王,就是當真將他捧上了皇位當了皇上,他還不是一樣得供着佟家?佟家可不是什麼能隨隨便便動一動的二流小家族。

    看着她那表情,皇貴妃哪裏還能瞧不出來她想什麼呢,一時只覺滿心疲憊無力。

    她這個額娘哪裏就是真的這般愚蠢,至少當年也是陰謀陽謀裏頭斗出來的,如今……不過是被人捧得多了,漸漸也就變得目中無人自傲自大起來,當真以為這大清的天下有佟家一半呢。

    看着她,皇貴妃就能想到家裏的父親和兄弟又是個什麼樣子。

    一家子走到這個份兒上,佟家,必敗無疑。

    皇貴妃已是無力再多說什麼,只擺擺手,淡淡說道:「該說的本宮都說了,額娘聽不聽,信不信,也就隨你罷,只一點,這樣的事絕不許再發生,否則本宮頭一個饒不了你們!行了,本宮累了,額娘也該回了。」

    赫舍里氏和佟蕙蘭離開了,偌大的承乾宮變得一片寂靜無聲,宮人們個個低眉順眼,大氣兒都不敢出一聲,唯恐招了皇貴妃的眼。

    任誰都知曉,此時此刻皇貴妃的心情必定差到了極點。

    許久,方才聽到皇貴妃幽幽一聲嘆息,「陳嬤嬤,你說,佟家還有救嗎?」

    陳嬤嬤哪裏敢說。

    「罷了,本宮也不為難你了,你這連句話都不敢說的態度,該是什麼回答還不是已經明擺着了。本宮其實早已有預感了,只是……」

    皇上容不下佟家了,她很清楚,佟家一代不如一代,她也很清楚,衰敗不過是早晚的事,可真正意識到那一天有多近,她卻仍舊有些難以接受。

    「娘娘……」看着她微紅的眼眶,陳嬤嬤不禁輕嘆一聲,卻一句勸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依你看,這件事兒本宮該不該告訴老四?」

    「這,奴婢以為最好還是不要告訴四阿哥罷,縱是四阿哥不遷怒娘娘,可萬一四阿哥當真要報復佟家,娘娘夾在中間不也為難嗎?」

    「那萬一老四自個兒查到了呢?萬一他查到了,又知道本宮早已知曉,並且還一直瞞着他,他心裏又該怎麼想?」

    陳嬤嬤一時也有些為難了,猶豫道:「四阿哥查了幾天仿佛也還不曾查到,或許……」

    「你不懂,這事兒老四不會放棄追查的。」皇貴妃嘆道:「這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隆科多的手段本宮還不知道?雖說有些心計,不過比起老四來還是差遠了,早晚能給他揪出來,老四……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啊。」

    「他那媳婦又是他的眼珠子,此次佟家戳了他的眼珠子,他這一怒還不知會做出點什麼事兒來呢。」

    「不至於吧?娘娘畢竟是四阿哥的養母,四阿哥也向來敬重娘娘,就是看在娘娘的份兒上,也總不會下狠手吧?」

    「老四確是個孝順的。」皇貴妃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淡淡說道:「不過老四這孩子可記仇得很,睚眥必報啊,更何況這回人戳的還是他的眼珠子。縱是他看在本宮的面子上不下狠手,卻也絕不可能一笑而過既往不咎,佟蕙蘭、隆科多,不死也得褪層皮。」

    「那娘娘您的意思……」

    「我?罷了,隨他們去罷,想怎麼鬧就隨他們去鬧騰罷,左右我想管也管不過來,還不如省點心,不痴不聾不做家翁。再者此次也確是佟家做的太過了,別說老四了,本宮這心裏也氣啊,若非那是本宮的額娘,本宮方才只恨不得一個大嘴巴抽過去,這乾的是人事兒嗎?」

    「不過額娘雖不好動,那個佟蕙蘭也確是該好好管教管教了,還有隆科多,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越想,皇貴妃這心裏就越氣,猛地一下子將茶盞重重擱在桌子上,沉着臉說道:「去尋兩個教養嬤嬤,厲害些的,送到佟家去好好教教佟蕙蘭規矩。」

    重重咬牙的「好好教教」這幾個字,陳嬤嬤心裏就有數了,這是暗示叫教養嬤嬤變着法子好好折騰折騰那個佟蕙蘭呢。

    旁人不知,不過她們這些宮裏的人可都明白着呢,這宮裏的嬤嬤折騰人的手段可多了去了,更別提一些個老嬤嬤,怕是在宮裏呆着太久了,以至於那性子都有些古怪起來,就跟有些太監似的,整個人都有些扭曲了,最是瞧不慣那些個嬌滴滴水靈靈的小姑娘,折騰起人來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至於隆科多……隆科多倒是有些不太好辦。」皇貴妃猶豫了一下,「對了,本宮仿佛記得先前額娘帶了一個李……李什麼的進宮來的?」

    陳嬤嬤忙回道:「是李四兒,就來了那麼一回,說是隆科多的愛妾。」

    「對,就是那個李四兒,你叫人去查查,倘若那李四兒當真是隆科多的心尖子,你就親自帶人去給本宮好好教訓教訓那個李四兒,務必要讓隆科多狠狠疼了!」

    隆科多就是個混不吝,想收拾他都不知該從哪兒下手,思來想去,皇貴妃還是覺得應該攻心為上,當然前提得是那個李四兒當真是隆科多的心尖子。

    隆科多敢動她兒子的眼珠子,那她也就動一動隆科多的心尖子 ,非得叫他狠狠疼一場記住了這份疼才行!

    「娘娘放心,奴婢記下了。」陳嬤嬤笑着說道:「要奴婢說啊,這天底下最幸運的姑娘怕就是咱們四福晉了,不僅男人待她如珠如寶,連婆母都待她猶如親生,瞧瞧這就卯足了勁兒為她出頭呢。」

    皇貴妃聽了這話卻是長嘆一聲,無奈道:「本宮只盼她如今心裏頭可千萬別記恨本宮就行了,在她面前本宮可就是個實打實的惡婆婆。」

    「哎喲,我的娘娘誒,您覺得以四爺的性子,他能不告訴四福晉實情,任由四福晉埋怨記恨娘娘您嗎?」

    皇貴妃一愣,「你的意思是老四可能都告訴她了?」

    「說不定早就說了,難道您都沒發覺四福晉瞧着您的眼神兒都透着股真誠的尊敬孺慕嗎?」

    皇貴妃仔細一想,仿佛還真是這麼回事兒,雖說每此林瑾瑤來給她請安,她們兩個對對方都有些陰陽怪氣的,不過仔細想來,她還真不曾在她眼裏瞧見點反感惡意。

    這一想,皇貴妃只覺得一時有些啼笑皆非,敢情她這兒媳婦還能陪她搭台唱戲呢?倒還真有點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我都不敢看評論了,斷更這麼久好怕被罵成狗/(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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