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王庸目光連續閃動,一直盯着戴夫的屍體觀察。
很明顯剛才戴夫動用了一種秘法,跟他的兵王心意把很類似,都可以激發人體的潛能,透支精力爆發力量。
不同的是,戴夫的透支更加兇猛霸道,產生的效果也是格外的驚人。普通的一個人立馬就成了超級高手。
只是持續的時間未免太短了一點,從王庸跟戴夫交手到結束,連三十秒的時間都沒有。戴夫就噴涌鮮血,一命嗚呼。
驀然,王庸明白了為什麼戴夫會眼神呆滯。肯定是亞伯罕給戴夫服用了什麼精神控制類的藥物,方便命令戴夫。
不然戴夫怎麼會捨得自爆身亡,就為了展示這麼一出燃血場景?
王庸抬起頭,臉色陰沉的看向亞伯罕,問道:「你讓我看這些究竟為了什麼?」
亞伯罕不慌不忙,輕輕踱着步,對王庸說道:「這門功法叫做燃血玫瑰。顧名思義,使用了這種功法的人會在短時間內燃燒自己的血液,獲取巨大的力量。原本這是古歐洲教廷東征之時的一門秘法,來源不明。我們也是偶然在典籍里發現了這東西,然後費了很大力氣才得到。」
「只可惜得到手卻發現實用性不強,因為燃血效果持續時間太短。最長的一位也不過撐了堪堪40秒。這麼短的時間偷襲殺人還行,想要干其他事情就不可能了。甚至一旦被敵人了解功法特性,就會選擇拖延40秒,那時候燃血效果反而會反噬,灼燒掉我們自己人。於是這門功法被評定為『非萬不得已不可使用』的法門,並不打算在整個集團中推廣。」
「作為這門功法的發現人,我感到很不甘。我認為肯定有什麼辦法可以彌補,肯定能夠控制燃血的程度。只是我苦苦尋找了很久,都一無所獲。直到……」亞伯罕說着,猛然扭頭,炯炯有神的看向王庸。
「直到我在一段意外的戰鬥視頻中看到了你!王庸!那次你瀕臨絕境,明明已經不可能翻盤,卻在最後關頭爆發出來超強能量反殺敵人。那種效果跟燃血玫瑰簡直一模一樣!而讓我興奮的是,你卻沒有死!反而好端端活着,活得長長久久!所以我斷定在你身上一定有一門類似的功法,雖然效力不如燃血玫瑰,可是卻能夠有效控制這種透支生命的幅度,減輕對身體的損傷。事實證明,我沒猜錯。你剛才應該也用了那門功法吧?而你卻一點事都沒有。」
聽到這,王庸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亞伯罕一定要活着的王庸,甚至不惜拋出瀰漫天使的位置誘惑王庸。
原來他想要王庸的兵王心意把!
這門功法在龍脊內部可是屬於s級的保密資料,就連王庸想要翻看都不可能,只有龍王才有資格打開。
每個龍脊的成員展現出一定潛力之後,龍王就會用兵王心意把的一小段功法對其進行測試,通過了測試才有資格修習前半段。前半段沒問題,才有資格獲得整本功法。
而從這門功法問世,整個華夏軍區有資格獲得全本的不過七人而已。
這七個人里現今還活着的有幾個,連王庸都不清楚。
亞伯罕想要尋找到更是天方夜譚。所以亞伯罕盯上王庸就不再放手,也屬正常。
只是,亞伯罕卻高估兵王心意把了,以為兵王心意把可以完美控制透支程度。實際上兵王心意把也是因人而異,許多人修煉最基礎的那一段,都有可能引發致命性的後果。
王庸就曾經見過一個身體看起來非常強壯的特種兵,在修煉了兵王心意把之後爆體而亡。而另外一個精瘦的小個子士兵,卻能夠將上半篇修煉到百分之七十。
這就是一個人承載力的差距。
王庸便屬於承載力超強之人,在七個修習了全篇心意把的人中,王庸是第二個能夠將心意把推到第二重的。
第一個則是功法創始人,他可以推到第三重。爆發出來的力量難以想像。
兵王心意把就像是一台發動機,轉速越快,產生的能量也就越大,同時負荷也越大。三重心意把就跟時速五百的汽車一樣,已經難以見到這種速度的車子。
「你是什麼時候盯上我的?」王庸問。
亞伯罕呵呵一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懷疑你在緬境的遭遇跟墮落天使有關,懷疑是我們串通了華夏國內某些人對你追殺。」
王庸沒說話,顯然默認了亞伯罕的說法。
亞伯罕伸出一根手指,微微搖動,道:「你這麼想,那就太看不起我們墮落天使了。我們想要得到一個人,不會如此大費周章的。我們確實很早就盯上了你,但是還沒一個明確的計劃,直到你在雅典出現,並且殺了我們的人。這才讓我們得知你竟然來到了歐洲,如此好機會,我們當然不會放過了……」
剩下的話亞伯罕沒有說,王庸作為當事人比他更清楚。
而旁邊的切茜婭不由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她試圖跟王庸解釋:「其實加入墮落天使不算什麼壞事,畢竟你現在已經屬於叛國之人,回華夏的路早就被封死,而華夏特工部門還在不停的追殺你。但是你加入墮落天使,我們就可以對你提供保護,給予你想要的任何權勢財富。不比流亡海外要好得多?」
王庸靜靜聽着切茜婭說完,沉默片刻,驀然笑了起來。
笑的不屑,笑的諷刺,笑的失望……
直到王庸眼淚都快笑出來,才停止,他沖切茜婭道:「原來我們從來就沒相知過。如果你對我但凡用心一點,就會明白你說的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你們給不了!」
這話讓切茜婭勃然變色。
她臉色先是一陣紅,隨後轉為白。最後則是帶着絲絲尷尬跟惱怒。
她明明為王庸考慮的異常周全,那個瀰漫天使的位置就是她不遺餘力爭取來的。沒想到王庸非但不領情,還說她不懂他!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這時候,亞伯罕開口問道。
對於王庸,亞伯罕保持了相當罕見的耐心,顯然對於兵王心意把志在必得。
王庸眼睛一眯,似乎在思考自己想要什麼。
片刻後,他嘆息一聲,道:「儘管我想了很多足夠裝比的詞彙試圖描述,可都發現無論如何也超不過張載那四句名言。所以只能拿來引用下了。」
「我想要的就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些,你能給嗎?!」
王庸臉上神光閃動,目光篤定,慷慨鏗鏘的語氣透射出一股讓人凜然生畏的氣息。
屋子裏的四人仿佛看到了一個手持經文劍指前方的傳道士,不管風雨如何阻撓,都無法中斷他佈道的腳步。
他的理想不屬於凡塵,只屬於故事。
這種要求,亞伯罕當然不可能給,也沒這個能力給。
「你在逗我?」亞伯罕臉色緩緩陰了下來,逐漸開始失去耐性。
王庸卻是不好意思一笑,說:「我知道這理想有點大,可能嚇到你了。但是這真是我的想法,我向天發誓!」
王庸舉起一隻手,信誓旦旦。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是大儒張載的名言,被稱作「橫渠四句」。
可以說,這四句話完美的將儒家的思想概括其中。
為天地立心,是聖人之心,是悲天憫人之心。為生民立命,是道德之命,是讓眾生既能安身之命。
為往聖繼絕學則是繼承聖人之學,為萬世開太平,則是一種政治理想了。
這四句話,確確實實是王庸心中所想,也是王庸自幼就被爺爺所教導的。
如今他已經觸摸到了門檻,找到了一種可能實現的手段。
那就是當老師。
言傳身教,參贊化育。通過教書育人達成以上四項。當年三千弟子的孔子,就是採用了相同手段。
只是王庸才剛剛走在實現理想的路上,馬上就要夭折了。
他這話相當於變相拒絕墮落天使的要求,不跟墮落天使合作的人下場只有死。
王庸命不久矣。
亞伯罕深吸一口氣,進行最後的詢問:「你真的不想交出那門功法?」
王庸聳聳肩:「假的。」
這倆字瞬間讓亞伯罕燃起一抹希望:「那你還猶豫什麼?」
「我話還沒說完。你問我想不想交,實際上我根本就沒有想的資格,因為這門功法不屬於我。它屬於國家。所以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說着,王庸臉上閃過一抹古怪神色。因為他忽然覺得那句「屬於國家」好狗血,跟某劇里的「交給國家」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我已經給出了足夠的誠意,而你仍然不想合作。那就怪不得我了!別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進了墮落天使的刑訊室,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吐露!」亞伯罕身上迸發道道殺機,冷聲道。
隨着他話語落下,一直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的扭曲天使忽然撲了上去。
人還沒到,一面魔術幕布先拋灑出來,罩向王庸。
而幕布後面的扭曲天使陡然消失不見,不知道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