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遲疑了片刻,伸出手。
文件袋裏面裝着的資料並不多,就五頁紙。
牆壁上的掛鍾滴滴答答的響,秒針每走一步,發出的聲音就像是她怦怦顫動的心跳。
隨着目光下移的速度,她被紅酒薰染出來的紅暈在迅速的褪去。
她的臉色又恢復成病態的蒼白,薄薄的幾頁紙在她顫抖的手指間沙沙作響。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慢慢抬起頭,一張臉慘白駭人,漆黑柔亮的眸子黯淡的令人心驚,仿佛本來是一顆極為炫燦的寶石,卻忽然間褪去了所有的光澤。
她的唇角微微顫動着,嘴唇動了好幾下,才用沙啞的聲音緩慢的問,「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像是在問葉世軒,也像是在問她自己。
「顧氏很早前就出現問題了,如果黎墨凡不插手,葉家也還有一半的把握幫助顧氏度過難過,但黎墨凡背後的勢力極大,當年有他從中阻攔,我們葉家就算是幫忙,不但幫不了,還會將自己賠進去。」
說起當年的事情,葉世軒神色坦然,並沒有覺得多愧疚,「念晨,人都是自私的,葉家當初答應幫助顧氏,也是必須要能自保的情況下。」
頓了頓,又說,「黎墨凡鐵了心要顧氏死,葉家也是愛莫能助。」
顧念晨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她像是瀕臨崩潰邊緣,眼角突突跳動,死死的咬着唇,手握的極緊,手背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葉世軒早料到她的反應。
商場上見慣了生死起伏,看多了絕望和痛苦,他以為自己早練就了一顆鐵石心腸,不會輕易被誰打動。
看着她眼裏瘋狂湧出來的淚水,看着她不可置信又痛苦的表情,看着她想哭卻又死死的忍住,唇上被咬的血跡斑斑也不肯鬆口的模樣,他居然有了一絲的憐香惜玉。
他沒有過安慰女人的經驗。
他身邊的女人從不需要他去安慰。
不過是玩膩了就換的高級寵物,還犯不着他花費什麼心思。
他沉默幾秒,遞出一條淺藍色的手帕,「如果你想哭就哭出來,我只是認為應該讓你知道真相,沒想過要讓你這麼難受。」
顧念晨忽然抬起頭看着他,眼裏恨意強烈,「葉少爺,謝謝你讓我知道真相,時候不早了,麻煩你派人送我回去。」
葉世軒伸出去的手慢慢收回來,眼裏帶了一點異常的目光,將手帕放回原處,點頭說,「我讓雲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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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回來啦。」房門被推開的瞬間,陳媽迅速抹去眼角的淚,將手裏泛黃的照片壓在枕頭下。
顧念晨失魂落魄的走進來。。
她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頭娃娃,眼裏一點光彩都沒有。
陳媽愣了一下,吃驚道,「小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她剛退了燒,恢復了身體。
怎麼出去一趟,臉色比發燒生病的時候還要難看了。
陳媽幾步走到她身邊,握了一下她的手,更是被嚇了一跳,「天啊,小姐,你的手怎麼這樣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