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凡攬着他半躺半坐在床上。
冰涼的手指輕輕從她眉尾划過。
外面一片寂靜,她雖然看不見時間,卻知道現在應該是深夜。
只有凌晨,才會如此的安靜,連呼吸聲也幾近可聞。
她額頭上全是汗水,鼻尖也冒出了細細的汗。
在醒過來前,她做了一個噩夢,一個不很不吉列的噩夢。
夢裏全是血腥的畫面。
她恨極了他,抓住他的一隻手,張嘴就朝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上去。
嘴裏很快就有了血腥氣。
她卻不肯鬆口,仍然死死的咬着,恨不得將他身上的肉一塊一塊的撕下來。
黎墨凡悶哼一聲,另一隻手順從了身體的本能伸了出去想要阻止,但快要落到她身上那一刻,卻又慢慢收了回去。
他抿緊了唇,擰着眉,忍着疼痛讓她咬。
他知道,她只是想發泄。
他的心裏說不出有多欣喜。
從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後,巨大的狂喜潮水一樣的淹沒了他,他卻一點也不想要上岸。
她的力氣很大,下口很重,像一隻被激怒的小獸,平日裏雖然溫順可愛,但也有兇猛的時候。
他感覺到手臂上有溫熱的液體流了出來,就連空氣里也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可他的心裏已經被喜悅填滿了,這一點的疼痛對他來說,幾乎可以省略過去。
她身上的力氣似乎終於用盡了,鬆開了嘴,又改為撲上去掐他的脖子。
黎墨凡將她的手握住,一手緊緊的箍在她的腰上,黑夜裏,他的聲音尤為清晰,「還沒鬧夠?」
她在他懷裏拼命掙扎,拿頭撞着他的胸口,嘴裏發出痛苦的嗚咽聲,「黎墨凡,我恨你,我恨你!」
房間裏沒有開燈。
窗戶也是關着的。
微弱的月光透過玻璃窗灑落到床腳。
月光是白色的,她臉色也是蒼白的,白色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得她一張臉慘白慘白的。
她唇上沾染着他手臂上的血。
溫熱的血液打濕了他的衣袖,被她咬過的那一塊地方濕濕的,衣服的料子黏在了皮膚上,傷口又痛,弄得他很不舒服。
她看起來嬌嬌小小的,弱不禁風的樣子,但力氣卻一點也不小。
他的胸口被撞的又紅又腫,她跟失去了理智一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拼命的在他身上敲打着。
鬧了好一會兒,她終於是累了,筋疲力盡了,身子忽然間就軟了下來,一動不動。
黎墨凡又重新將她捲入懷裏。
他一手輕撫着她柔軟的頭髮,連聲音也是柔軟的,「顧正豪的骨灰還在,我之前是騙你的。」
說完,沉默了幾秒,又添上一句,「你說了那麼多不好聽的話,我只是氣不過。」
顧念晨抬起了頭,無神的眼對着他,嘴唇紅紅的,眼睛也是紅紅的,嘲諷的譏笑,「因為我懷孕了,所以你說這樣的話哄我嗎?」
黎墨凡今天耐心特別好。
換成平時,她這樣的語氣早就激怒他了。
但他此時一點也不覺得生氣,老天爺給他準備了一份大大的驚喜,這份驚喜讓他欣喜若狂,他只恨不得將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她,「我雖然恨他,但還沒有到要挫骨揚灰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