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輕擊兩下房門之後,齊明薇開了口:「明傑,是我,齊明薇。」
「咔咔,咚!」
房間裏傳來了一陣物品掉落的聲音,齊明薇皺了皺眉頭,她已經能感受到走廊上那些保鏢護衛期待的眼神了,齊明薇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又不是古代街頭賣藝的,還想看她胸口碎大石嗎?
「明傑,是我,我要進來了啊?」齊明薇再次向房間裏的人確認了一句,依舊只有物品碰撞的聲音而沒有回應,齊明薇伸出手輕輕的扭動了一下把手,然後以巧勁左右旋轉了幾圈之後,猛力一抽!
「格里格拉。」物體落地的聲音響起,鑲嵌在門內的鎖芯隨即掉落,齊明薇抬手推開了房門,腦後似乎還傳來了幾個失落的嘆息聲,齊明薇將這幾個不怕事兒大的傢伙記在腦海了,隨後鼻端就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明傑!」齊明薇依舊清冷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焦急,雖然相信在齊家大宅里不會有人對齊明傑動手,但是聞到血腥味總是不太好,動作雖然不急但是很迅速,展現在齊明薇眼前的畫面讓她有幾分瞠目結舌:整個房間並不見有多凌亂,但是厚重的窗簾都被緊緊的閉合,齊明傑幼小的身軀躺在潔白的床鋪上,凌亂隨處可見,昏暗的燈光下,鮮血染成的朵朵紅花盛開在床單上,仿佛是一副畫一般。
齊明傑的神智已經有一些迷糊了,但是他還是認出了走進他房間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焦急,努力的掙扎開口,他的語氣並不算好:「你在這裏幹嘛?滾出去!」
齊明薇此時此刻已經探查完齊明傑的全身,知道他床單上的鮮血來自他的雙耳,因為是耳聰異能者,齊明傑的耳膜非常的發達,神經的觸點也高出普通人幾十上百倍,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音在他的耳中都能被放大成巨雷,所以耳聰的異能者必須要學會控制神經的獲取,沒有用的有害的都要被隔離在耳膜之外,齊明傑正在成長中,這樣的動作行為對他來說還不夠熟練,出血也是正常的,但是這樣的出血量和痛苦感讓齊明薇有了一絲疑惑,正常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啊。
「明傑,你耳朵還痛嗎?」有些感覺不是靠觀察就能看的出來的,齊明薇上前兩步,打算在齊明傑的身旁坐下來。
「關……關你什麼事情,快滾聽不懂啊?!」齊明傑吼的嘶聲力竭,齊明薇卻毫不介意,齊明傑是純粹的耳聰異能者,沒有其他什麼武力值,當然,就算有也不會是齊明薇的對手,輕易的就制止了齊明傑的抵抗之後,齊明薇將手掌輕輕的捂上了齊明傑正在流血的右耳。
人體的溫暖讓齊明傑瞬間停止了掙扎,耳朵上舒適的感覺更讓他幾乎要昏睡過去,畢竟掙扎了這麼久,他的體力早就透支,只是當他意識到捂住他耳朵的人是誰的時候,他又徒然清醒過來,掙扎的動作越發的猛力起來。
「別亂動。」齊明薇就像是在安撫小朋友一般無視了齊明傑的動作,她瞬間就感受到了手掌間的異動,在兩下嘗試之後,她抓到了異物的核心。
「啊~~~」一種怪異的感覺從耳朵中央傳遍的齊明傑的全身,讓他無可抑制的哀叫出聲,動手的齊明薇倒是沒有被驚嚇她,她還是一板一眼的將自己發現的東西往外拽:如同一根線一般的物體被齊明薇拽住了尾部,緩緩的在空氣中曝露了它的全貌,潔白的線體不斷的掙扎着,顯然是個活物,雖然不想離開溫暖的巢穴,但是尾部的倒鈎已經被人解下,頭部又不具備扣住的功能,長達三十厘米的線體還是最終被拽離了齊明傑的耳洞。
順手在床頭柜上抽了兩張紙巾將線體籠了進去,齊明薇隨意的將紙團放在了床頭旁的茶几上,這樣的線體離開了寄生的地方馬上就會縮成一個卵狀,盡最大可能的保護自己體內剩下的營養,齊明薇毫不擔心它會死掉:「另外一邊呢?有沒有?」
右耳中的暢快感讓齊明傑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雖然聽清楚了齊明薇的問題,但是他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力氣去回應,齊明傑的嘴巴開開合合,齊明薇則直接動手將手掌覆蓋在了齊明傑的左耳上,仔仔細細探查了一邊,齊明薇鬆開了手:「沒了,這東西挺機靈的,你是怎麼招惹上它的?」
「什麼……東西?」齊明傑終於緩過勁兒來,雖然說話還是有氣無力,不過整個人輕鬆了許多,一直被壓制的汗水也瞬間爆棚,整個人仿佛從水裏剛撈出來一般。
「什麼東西,那條寄生蟲啊,你從哪裏弄來的,還放到自己的耳朵里?」齊明薇可沒打算讓齊明傑打馬虎眼,伸出食指彈了一下茶几上的紙團,紙團輕輕翻滾了兩圈之後,從縫隙里掉落出幾粒半個米粒大小的白色小丸,齊明薇仔細觀察了一下小丸的顏色形態,繼續開口道,「這玩意兒很機靈的,如果莫醫生不用儀器而是用眼睛看根本是檢測不到的,你從哪裏弄來的?該不會是你老爸的實驗室吧?小叔叔的實驗室里有這種東西?他又在做什麼新實驗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齊明傑否認的很乾脆,齊明薇卻沒打算放過他,要說別人不知道齊明薇也許還會相信,但是要說齊明傑不知道,她絕對是不會相信的,「你不知道什麼啊?這東西是不是讓你腦海里浮現出只要忍過這種非人的疼痛,你就能獲得異能的新生?你知道這種痛會持續多久嗎?你知道這種痛即便是一個成年的異能者都不一定能抗的下來,你這樣做到底是想幹嘛?」
「我不知道!」齊明傑坐起身,伸出雙手推向齊明薇,「你走開,走開!」
「明傑,你在幹嗎?怎麼跟表姐說話的,如果你再這樣,下次我就不跟你表姐說你的事情了。」齊光耀不知道何時來到了房間門口,看到自己兒子正在向關心他的人撒潑,顯然有些生氣。
「本來就不用你多嘴。」齊明傑並沒有對父親的威脅有任何的畏懼,他甚至還想下床鋪做出推搡的動作,齊明薇當然不會抵抗不了他的力道,不過看上去齊明傑的麻煩一時半會也不會再出現了,齊明薇倒也不願意再惹他生氣,畢竟小小的身體失了血,還是安神養着比較好。
齊明薇起身的時候,把茶几上的東西也全部都擄了走,情緒激動的齊明傑沒有注意這些,站在門邊的齊光耀倒是有些好奇的抬了抬眉頭。
關上房門,齊明薇將手裏的東西全部交給齊光耀:「喏,你實驗室里有器材,應該能查的出這蟲是哪裏來的吧?」
「蟲?」齊光耀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當他看清楚齊明薇遞給他的紙團里出現的縮成卵狀的事物時,他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一把奪過紙團,齊光耀轉頭就往實驗室的方向走,連一句客套話都沒有留給齊明薇。
齊明薇倒也不介意,若有所思的看着齊光耀離開的背影,隨後將另一隻手掌張開,一枚半粒米大小的白色小丸在紫色的光團籠罩下,再也維持不了防禦的外形,痛苦的掙扎了十來下之後,細長的線體破殼而出。
齊明薇合上手掌,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整齊的書桌上,一條如同棉線粗細般的線體蜷縮在上,如果放入一個清潔機械人,恐怕直接就會被吞入鋼鐵腹部,只是這種線體的生命力極其強悍,在卵型狀態下,即便是高溫沸煮低溫冰凍,最後都能在適宜的條件下孵化成活,此刻這個無腦的傢伙顯然再次感受到了危險,想要縮回自己的卵狀形態,但是圍繞在它周身的紫色光芒顯然並沒有打算放它逃跑,不但阻止了他成卵的動作,甚至還有從它尾部開始溶解的行為。
線體在桌面上翻滾着,齊明薇淡然的伸出一根纖細白淨的食指,兩團紫色的光團很快浮現在空氣中,上上下下的跳躍着,甚至有幾分威脅的意味,線體還在翻滾,但是翻滾的動作卻慢了幾分,齊明薇秀氣的眉梢微微上挑,微微張開了嘴巴:「你居然懂得看眼色?我記得,你應該是無腦的寄生蟲吧,是誰改進了你,又把你放入齊家大宅的呢?」
白色的線體突然僵直起來,齊明薇卻顯得一點都不着急,這個線體是死是活,對她來說都不重要,知道有這麼一個或者是一伙人已經將目標針對在齊家大宅的身上,齊明薇就已經心定了許多,這足以證明,她之前的噩夢不是她想太多。
僵直的線體被紫色的光團包圍着,不知何時原本在齊明薇指尖的光團也跳躍下來,加入了原本的光團里,線體的假死狀態支撐不了太久,知道自己即將面臨徹底的死亡,線體顯然非常的不甘心,尾部上翹的彎鈎仿佛在示威一般,齊明薇看着紫色光團里抖動的線體,一抹嘲諷的笑容掛上了她的嘴角:「尾巴不夠看,不如你把大腦拿出來給我看下吧,雖然可能不用放大鏡我什麼也看不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