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李子元叫過那個營長和教導員過來,讓他們立即着手開始佈置。李子元交待的很簡單,讓其他被俘的偽軍,就地在東山腳下的那片亂墳崗子外圍挖了一個大坑。準備將這些帶不走、放不得的前叛徒,直接用機槍解決掉。
聽到李子元的命令,這個營長和教導員對視一眼之後,兩個人都相當的吃驚。這就是殺俘,是嚴重違反八路軍俘虜政策的。這邊用機槍解決這幾十個俘虜好說,可事後這上級追究起來怎麼辦?
猶豫了一下還是由該營的教導員開口的道:「首長,你這是殺害俘虜,是嚴重違反咱們部隊紀律,還有俘虜政策的事情。這要是被上級知道,你這麼做是要受到紀律嚴懲的,搞不好撤職都是輕的。」
對於這個教導員的反對,李子元瞪了一下眼睛道:「那你們說怎麼辦?咱們不能馬上就得轉移,這些人怎麼辦?像一般偽軍那樣放掉,讓他們帶着鬼子再回來打我們?你們兩個應該明白這些人的危害,遠不是一般偽軍可以相比的。」
「要是帶着,你們帶着這些俘虜怎麼行軍、作戰?這些人你們也看到了,戰鬥力相當的不錯。他們也知道落到我們的手中,究竟會是一個什麼下場。現在投降了,並不意味着這些人徹底沒有求生的欲望。」
「誰能保證我們在轉移的時候,不與日偽軍遭遇?一旦我們遇到新的敵人,在看押的時候稍有懈怠,就很容易被他們反咬我們一口。留下來,難道還要給野戰醫院的同志們,增加危險和負擔?」
「反正以這些人的罪行,送到軍區司令部也是一個死。還不如我們現在直接解決了,免得還要背上一個大包袱。我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帶着他們轉移,更沒有那麼多的人看着他們。就地處理掉,是我們最好的解決方法。」
「這裏我的職務最高,上級就是追究起來,前邊也有我頂着,你們有什麼好怕的。一會你們給我留下幾挺機槍和幾百發子彈、一個加強排,將其他的偽軍都帶走。既然你們不去做,那就由我親自動手。」
「我再說一遍,既然你們現在歸我指揮,那我就是你們的團長,馬上去執行命令。你們在原來的部隊時侯,對於你們團長的命令也是這麼討價還價的嗎?記住,在動手之前絕對不許透露出任何的動靜。」
李子元態度很強硬,兩個人也只能無奈的按照李子元所說的去辦。在偽軍將大坑挖完之後,將其與的偽軍全部押走後,給李子元留下了兩挺輕機槍、一挺重機槍,以及一個加強排的兵力。
見到該營長與教導員帶着其他被俘的偽軍,已經撤回了村子內。李子元向留下來的那個排長快速交待了一下自己的命令,然後沒有管那個排長同樣吃驚的眼神。直接一揮手,讓人將幾十捆的嚴嚴實實的叛徒推進大坑。
周邊的部隊全部上了刺刀,手中的刺刀指向坑中的那些叛徒。這幾十個叛徒就算再蠢,也明白這些八路想要做什麼了。在坑內跪下磕頭求饒的有之,在坑內站着靜默不語的有之。雖說手被捆着,但是想掙扎着爬出坑的也有之。
而那三個被留下的人,被捆在大坑邊上的樹上,看着坑內的那些命運已經註定的人,臉上出了流露出一絲不敢置信的同時,也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不敢看坑內的那些人苦苦哀求的場面。
尤其帶隊的中隊長,原抗聯六軍二師參謀長,殺害了自己戰友後投敵的韓鐵漢。在長嘆了一口氣之後,緊閉着雙眼並將頭深深地低下。無論此刻這個叛徒心中想着什麼,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都已經晚了。
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裏浪費的李子元,並沒有給這些人太多的時間。他手狠狠的向下一揮,然後很平靜的下令開槍。接到李子元的命令,那個親自操縱重機槍的排長雖說略微一猶豫,但還是堅決的執行了命令,狠狠的扣動了板機。
隨着他握着那挺九二式重機槍扳機的手扣動,一陣密集的子彈掃向了坑內。而部署在這挺重機槍兩側的兩挺歪把子輕機槍,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開火,密集的彈雨將坑內的叛徒直接成片掃倒。
幾個受了輕傷的人,掙扎着想要爬出坑的時候,站在坑沿出端着上了刺刀步槍的戰士,卻是猶豫着有些下不去手。見到那幾個人都快要爬出坑內了,而戰士還端着槍一臉的猶豫。李子元掏出自己的手槍,噹噹兩槍打倒了兩個已經爬到炕沿叛徒,
對着那些戰士怒道:「難道你們還想着讓他們跑回去,轉過身來帶着日偽軍繼續屠殺根據地的老百姓?還是想着讓他們跑回去,再一次給根據地造成危害?現在你們心軟,他們殺你的時候會心軟嗎?」
「你們的腦袋是他們升官、發財的本錢,他們會對你們手下留情嗎?記住,對於這些用自己戰友和兄弟的鮮血,換來自己榮華富貴的人來說,只要你和你的家人們,不想死在他們的刀槍之下,那就手下不要絲毫的留情。」
聽到李子元的怒罵,想起自己曾經經歷過的叛徒危害。幾個戰士咬了咬牙,端起手中的步槍一刺刀,將幾個掙扎着要爬出炕沿的叛徒給挑了回去。當坑內已經在沒有一個站着的人之後,李子元向着其餘的戰士一揮手。
接過一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率先跳進了坑內補刀。在李子元一刺刀刺入一個叛徒的胸口後,其他戰士也沒有在猶豫,一個個的跳進了坑內,給每個叛徒都補上了一刺刀。等到全部結束,李子元親自動手帶着這些戰士,將這個躺滿了叛徒屍體的大炕由重新填了回去。
在填完土之後,李子元又將這裏做了一定的偽裝,讓人無法一眼就看出來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之後,才帶着部隊撤離這裏。趕回村子內去與主力部隊,以及野戰醫院匯合。而在他的身邊,那些剛剛經歷過別樣經歷的戰士卻都沉默不語。
很明顯經過長期紀律教育,知道要優待俘虜,不僅不能隨意殺害,甚至打都不能打的這些戰士。雖說按照李子元的命令執行了,但依舊無法接受這種殺俘的做法。不管這些人曾經帶來多大的危害,曾經做過什麼,但是他們現在畢竟已經放下了武器。
而對於這些戰士沉默的原因,李子元儘管心裏清楚的很,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他知道這些戰士都長期受過紀律教育,軍旅生涯也都在嚴格執行部隊紀律中度過來的。讓他們去殺這些已經放下武器的人,至少在心理上很難接受。
但無論這些人能不能接受,李子元認為自己都是別無選擇。這些人放不能放,放回去他們不會選擇做其他的,還是要給日軍效力。相對於普通的偽軍,甚至以收集情報見長的偽便衣隊來說,這種人的威脅和危害要大的多。
帶着將他們移交給上級機關,那也基本上沒有什麼可能。這些人之所以之前抵抗那麼頑強,是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落到八路手中的後果是什麼。他們都是抗聯的叛徒,而抗聯雖說與中央已經失去聯繫多年,但與八路軍都是在同一面旗幟下,有一個共同的組織。
落到八路的手中,也一樣不會有什麼好結果。誰都有求生欲望,這些人之所以成為叛徒,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至少想活着是第一條的。鬼知道周邊還有多少日偽軍,誰也不能保證部隊在轉移的時候不會與日偽軍遭遇。
一旦與日偽軍遭遇,這些人不僅需要自己派出大量的人看着。而且一個照看不到,讓他們掙脫出來,那麼後果將會是嚴重的。如果被日軍又搶回去的話,那麼這些人又是一個嚴重的威脅。所以徹底的讓他們消失在這個世上,就成了唯一的解決辦法。
下級在心裏面接受不接受,那是他們的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做與不做,那是自己的事情。自己不是他們部隊的主官,這些戰士現在究竟是什麼心態,還是讓他們的團長和政委去頭疼吧,自己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
至於事後可能會面對的上級處罰,李子元倒也沒有怎麼在意。而且李子元認為上級,不一定會給予自己太嚴格的處罰。畢竟這些人的身份在這裏擺着呢,眼下的情況也在這裏擺着呢。以司令員和政委的為人不會全面考慮的。
別的俘虜自己不是一個都沒有殺?那個豬一樣的日軍少佐,自己不是好好的留着呢?最關鍵的是自己一下子解決了五百多日偽軍,戰功不也在這裏擺着呢嗎?大不了功過相抵罷了,反正自己也不圖什麼。
李子元眼下心裏面並不為自己做的事情後悔,而且接下來的事情讓他更為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慶幸。就在李子元剛一進村子與該營的主力匯合,還沒有來得及派人通知院長和鄉親們的時候。
被他留在西面解決最後十幾個殘敵,並監視西面動向的那個兩個排的其中一個排長一身狼狽的,帶着一個通訊員從西面之前的戰場趕了回來。而西面的山口處,也響起了密集的槍炮聲。
李子元清晰地聽出來,那邊不僅有輕重機槍的槍聲,還有至少兩門九二步兵炮和兩門山炮正在開火。山炮彈爆炸的獨特聲響,讓李子元立即敏銳的判斷出,這是鬼子的增援部隊趕到了。李子元一方面讓該營的營長和教導員,馬上收攏部隊做好戰鬥準備。
一方面轉過頭,看着這個跑的氣喘吁吁,腦袋上的帽子也被子彈打飛。一道被子彈划過的傷口,流出來的血幾乎讓他一張臉都看不出外貌的連長。直接開口道:「你那邊來了多少敵人,距離這裏還有多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