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摧花公子」公子明與「百變公子」肖劍兄弟相互提防猜忌的情景,血鳶尾嫣然笑了。最快最全最好看最清爽小說站:小說1234△頂點小說,23wx.
笑得她所有的敵人的心裏,都有點捨不得殺她的惘然。
公子明桃花眼不禁光大盛,他向身左道:「談大人,在殺掉申屠小姐之前,得先給本公子樂上一樂。」
談大洲大肚便便立刻色心大起地道:「當然,豈止是公子,您用過後,卑職也借您的光,就這小美人再補一槍。」
匡邵沙啞着聲音馬上激情大動地道:「再加我一個。這一路上,我想上這小妞兒好久了,只是礙着相爺的任務在身,苦忍到現在。」
三人相顧,心照不宣的奸笑,肆無忌憚的大笑……
姬北命忽然怒聲道:「公子明,你不是答應過我,只要我家小姐交出蔡相寫給龍王相約起事的『手訊』,你就放我帶着小姐離開嗎?!」
「摧花公子」公子明憐憫的搖搖頭:「唉!見過蠢的,本公子可從來沒見過如你這般蠢的……」
沒見姬北命有所反應,血鳶尾抿着嘴,長長的睫毛微微的輕顫了一下,垂眸低語說:「是啊,見過蠢的,本小姐也從來見過如你這般蠢的……」
「你、你剛才說什麼?」公子明狐疑的問了一句。
「我說……」血鳶尾笑了。
女孩兒這一笑,笑得風吹花開,雪消雲融,美絕人寰,而且還在兩頰展現一個活潑動人的小酒渦,她加重了語氣:「我說——你很蠢啊——」
「一會到了本公子的胯下,看你還嘴硬否?」公子明笑一聲,轉視「百變公子」肖劍道:「怎麼?四弟不想分一杯羹麼?」
「百變公子」肖劍笑着叫了聲「好!」然後他就動手!
和墨小黑一起動手!!
墨小黑本來是被肖劍扣住的,現在兩人竟然同時出手,同時向公子明身邊的匡邵和談大洲出手!
匡邵和談大洲當即被攻個措手不及,連連招架,險象環生。
公子明目光如鷹,陰聲道:「肖劍,你要造反?相父哪點對不住你?!」
肖劍連揮三筆,將匡邵逼得一陣手忙腳亂,他長笑道:「蔡京可以在『皇宮』潛伏一個『手掌大人』,難道聖上就不會在『權力幫』安插一個『肖劍』嘛!」
公子明冷然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你是昏君潛伏在相父身邊的『大內』密探!」
墨小黑一劍快似一劍地逼得談大洲連連倒退,他暢笑道:「可惜啊!你這個蠢人知道得太遲了!」
飄雪的「玲瓏棋」、飛花的「生花筆」、逐月的「畫眉劍」,同時向四周的官差、高手、黨徒發動凌厲的攻勢,人多的一方,反被打的落花流水,現場形式瞬間發生驚天大逆轉!
然後公子明就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本該束手待斃、手無縛雞之力的申屠家小姐血鳶尾,燦然出手!
而且她一出手,就要了水妖的命。
公子明大驚,因為根據他得到的情報,血鳶尾完全不會武功!
更令人吃驚的是,姬北命突然出刀。
那把磨得很亮很亮很亮的刀,帶着一抹亮色,砍掉了山怪的半個腦袋。
「你們?!」公子明生平第一次品嘗到了恐懼的味道,他現在命令自己第一件事,就是禁止自己身體和聲音發抖,並且儘量使自己不那麼緊張。
他忽地凜然道:「你們設計我?」
「你總算沒蠢到家。」洞壁躍下一名懷抱長琴的女孩兒冷聲道:「小紅現在已經帶着奸相謀反的罪證,有我家姑娘保護進京了。」
一看這女孩兒的樣貌和她懷中的「斷紋琴」,公子明已猜到她是「涼城」四姑娘冷若芊四婢之首的流風。
血鳶尾調皮的笑:「我們演這麼大一齣戲,布這麼大一局,就是要引你『摧花公子』入彀!」
「逍遙公子」公子明咬牙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血鳶尾俏皮一笑,陡然一刀斬向公子明,刀光如血。
公子明一見刀勢,就魂飛魄散,他自知抵擋不了「血河派」的絕技,他尖叫了一聲,百忙中和驚怖間急望洞外退!
但他卻沒料到血鳶尾是向他出的虛招,她真正的殺手卻是向談大洲下的。
她懷裏的「波斯貓」突撲向談大洲,談大洲一伏首,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瞥見血鳶尾的繡花鞋,已踢到自己咽喉上。
談大洲喉骨「啪」的一響,鼻孔鮮血長噴,墨小黑緊跟着「墨劍」反刺,透心而過,談大洲死魚眼翻白,眼見不活了。
匡邵這時想要衝出洞,肖劍卻已一人一筆橫身截住了他。
他正要力闖過去,墨小黑也纏上了他們。
他轉身要自後衝出,但風雪花月四婢都堵死了路,他們手下的幫凶爪牙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
匡邵心寒徹骨,他知道自己只怕此生都再也難以闖出去了。
公子明頭也不回,風雨般擊出十一掌,踢出二十七腿,將緊追在身後的姬北命迫退十餘步,鷹隼一般掠到了洞外。
而在同一時間,血鳶尾已雛燕一般掠出了山洞。
然後像凌波仙子的輕功,降落到公子明正要竄逃的退路上。
退路已斷。
而且,這時候,「咸嶺」之上,嶺巔、嶺腰、嶺麓、嶺道、嶺坡、嶺下都出現了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人。
代寫書信狀紙的李員外、打胎賣藥的白大夫、殺豬賣肉的朱四兩、種田販菜的蔡九斤、倒夜香的葉來香、算命的卜瞎子、打更的柳三更、耍戲法的彩戲師……
——這些都是「大風堂」的子弟,更是「涼城客棧」的外圍殺手。
公子明豆大的汗涔涔的淌下,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有心情自我調侃地道:「看來我是跑不掉了。我真蠢,血鳶尾小姐與小紅那丫頭調了包,我居然一無所知,我應當改名』蠢蛋公子』才是。」
血鳶尾「噗哧」一樂,她的眼色總是比紅唇先笑,道:「不過本小姐不會人多欺負你們人少的,我會給你們公平決戰的機會,摧花公子我選了,至於手掌大人嗎?姬北命、墨小黑、肖劍,這三位你自己挑一個對手吧,我們一對一的單打獨鬥,好不好?」
公子明與匡邵相視苦笑,不料,姬北命、墨小黑、肖劍都一齊異口同聲地道:「不好!」
血鳶尾歪着頭,側着臉,從姬北命看到墨小黑,再從墨小黑看到肖劍,神情真像一隻見到了一群小蟻兒正排隊而過的貓兒。
「對付這些奸相的走狗鷹犬,根本不需要講什麼道義。」肖劍帶着難以掩蓋的書卷氣抗議道。
「他們害了那麼多人,還講究什麼單打獨鬥!咱們一齊把這些欺壓良善的壞傢伙宰了算了。」墨小黑黑兮兮的臉堂透着羞澀的紅暈提議道。
「殺了!」姬北命簡單的兩個字,附加了手掌一個有力的下切動作,飆馳出了自己的建議。
很多年後,血鳶尾在「少林寺」後山松林,邂逅「青龍會」右使南宮花月,曾經談論過這個問題:
當一個「奸詐」的好人,如果為了做某件好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他還算不算是「壞人」?如果一個「忠良」的壞人,為了生存,以惡制惡,以暴易暴,那他還算不算得上是「好人」呢?
——東北「常春城」差役執法粗暴,被小販下駿風奮起殺死,要贍養一家老小的下駿風被衙門處以極刑,下駿風是善是惡?
——蒙古少年虎哥及樂屠,被當地女士官錯判為姦殺同族女子兇手,白白冤死,女士官卻憑功屢屢升遷,她又是惡是善?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這個世界上,有絕對的好人或絕對的壞人嗎?
善與惡的評判標準又是什麼?
就在血鳶尾心頭閃過一連串莫名奇妙的問題同時,「咸嶺」腳下,「香村」通往「京城」的大路上,阡陌間開了些鳶尾花,附近有些人家。
殘陽如血,鳶尾如花。
紛爭不息,生死殺伐。
坐在輪椅上緩行的冷若芊清清冷冷,衣袂褶動,風姿得有了飄然若仙的風情。
手捧一大束野花,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小紅,突然頓住了歡快的腳步,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路口,鬼魅般一閃而過的一個女人影子,恍然失神。
冷若芊警覺的問道:「怎麼了?」
小紅臉上變了顏色:「我看到她了……」
「誰?」冷若芊追問。
「『千面狐』胡靈兒……」小紅指着對面幽靈般的影子,喃喃的道:「她第三次又復活過來了……」
將七顆鋼珠和三枚飛蝗石暗暗扣在掌心,冷若芊向那模模糊糊的鬼影冷聲道:「別再裝神弄鬼了,胡靈兒。」
對面的影子發出一陣令人驚悚的「桀桀」鬼笑,只聽得小紅全身發抖的道:「她真的是鬼,四姑娘,我親眼看見她肉身被手掌大人砸個稀巴爛。」
冷若芊冷笑道:「這個世界哪裏有什麼鬼魂?前三次死去的肉身,只不過她相貌酷似的四胞胎姐妹而已,胡靈兒,我說的對麼?」
那鬼影一聽這話,發出一聲嗚咽,徑自飄離開了。(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