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傳奇 第八十六章 功成

    劉彪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不過是防患於未然，我家大人說，大汗時常會忘記約定，要給大汗一個提醒。」

    「你們以為這樣可以逼本汗妥協？」阿剌克汗拍着桌子大罵：「我們蒙古人不吃這一套！我可先和大營內的十萬部眾一起，吃掉你們放在本汗身後的埋伏，然後在再攻打榆林！或者不管身後的埋伏，先吃掉在我面前的你們！然後再攻打你們空虛的紅石峽大營！打破了紅石峽大營，你們榆林還有多少軍力？可以抵抗本汗的掠奪！」

    劉彪自信的笑了笑，道：「首先糾正大汗一個錯誤，奉欽差大人和總制大人的命令，各地駐軍星夜兼程，如今榆林早就集結了周邊軍鎮三萬大軍在榆林，而在紅石峽外大營中的兵力，也早就增至五萬，其中兩萬就在你們身後。而我家大人親領的一萬大軍，也並不是為了撤退的，而是為了進攻。我家大人的一萬兵馬，和大汗身後的兩萬兵馬會先吃掉大汗，如果你們蒙古大營那邊有援兵過來，我們另有一萬人馬，正從紅石峽大營趕來，作為第二梯隊，隨時投入戰鬥！」

    看着阿剌克汗的臉色從紅到青，劉彪突然覺得很爽俐，繼續道：「我家大人之所以同意和大汗賭鬥，正是為了今日。從第一輪比賽大汗食言以後，我家大人就沒打算能用比賽的方式得到想要的，只是為了獲得調兵遣將的時間，才主動提出再比。這一天一夜，我們明軍在人數上已經不弱於你們，如果今日大汗還不履行約定的話，我家大人就和唐龍大人，舉九邊之力，和大汗決戰！一戰定北邊十年安定！」

    「……。」阿剌克汗聽了，竟然無言以對。

    冷場半天，劉彪只是平靜的等着阿剌克汗答覆。

    阿剌克汗思量半天道：「你們真的有信心和我部決戰必勝？」

    「我家大人說必勝！」劉彪堅定的道：「大汗有十萬部眾，可是我大明卻有百萬精兵，僅僅這九邊就有百萬軍民。我們有源源不斷的兵力補充，只要我們這三萬大軍能暫時把大汗困在這裏，就會形成一個混戰的漩渦。最終，磨也能把大汗的十萬部眾磨光！所以，此戰必勝！」

    「好歹毒……。」阿剌克汗暗恨

    阿剌克汗又緊問道：「你們大明的皇帝，會允許你們造成這麼大的動盪和傷亡嗎？你家大人就不怕受到處罰？即使勝了，仕途也會終結於此？」

    劉彪笑了笑，道：「看來大汗不太了解我家大人，我家大人乃是當今聖上的奶兄弟，這次本就是奉旨行事。別說勝了，就是敗了，最多也就是罷官回家而已，有皇帝在，也沒人敢欺辱。我家大人說，此生有此壯舉，可保北疆十年安寧，無憾了。」

    劉彪看出阿剌克汗臉上動搖之意，道：「我家大人還讓我告訴大汗，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羞辱他，他不懂得委曲求全，誰踩了他，他就要踩回來，如果大汗再次違約，他就要不死不休，不服……來戰！」

    阿剌克汗徹底無語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大明官員，如此……無賴！

    阿剌克汗思量半天，最終為了建國大計，不想再節外生枝，黯然派人放出之前擄來的漢人奴隸。

    劉彪完成任務，告辭之前，對阿剌克汗道：「我家大人說，如果大汗履行約定，就讓我告訴大汗，大汗之前給我家大人說的想法，我家大人覺得很好，勸大汗早日離開，避免兩族再有無謂的流血犧牲。如果大汗還是不甘心，他會在北疆等您，再較量。」

    劉彪和薛洋帶着放回的百姓，回到紅石峽大營，交個唐龍安置。

    而李瑾和陸炳也各自帶着大軍，回到紅石峽，嚴陣以待，沒有絲毫鬆懈。

    阿剌克汗在紅石峽外又盤桓了數日，派出大量精騎偵查，卻找不到絲毫漏洞可鑽。

    漢族和草原民族鬥了幾千年，如果真的下定決心嚴防死守，草原民族根本無計可施。

    而陸炳也並不是只會嚴防死守，防守有唐龍就綽綽有餘了。

    陸炳專門琢磨如何吃肉，他數次派李瑾，張舉二將，帶來精銳騎兵迅速出擊，以優勢力量，在蒙古大部隊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吃掉了好幾股蒙古的騎兵隊。

    陸炳又派出錦衣衛的高手，三五一組，鑽如茫茫天地間，不斷敲掉蒙古派出的偵查游騎。

    阿剌克汗見得不到好，反而連連損失，雖然損失不大，但也不勝其擾，無奈之下，只好退軍。

    自此，嘉靖十一年的北疆之患，算是告一段落。

    阿剌克汗離開後，乃徙幕東方，稱土蠻。而其分諸部落在西北邊者甚眾。

    俺答因為記恨阿剌克汗對他的見死不救以及淡漠，不願跟着阿剌克汗遷移，遂跟隨哥哥吉囊濟農，於當年，征青海，大敗舊敵亦不剌和卜兒孩，吞併其部眾，吉囊濟農的勢力再次得到擴張。

    如此，唐龍終於徹底騰出手治理民患，因為有從馬市搜集來的大量錢財物資，總算是不負皇恩，解救了數十萬瀕臨死亡的饑民，並且綏靖三邊。百姓得到救助，民怨平復了下來，唐龍因此立下大功，不辱皇命，後任刑部尚書，調兵部侍郎劉源清接任總制。

    王瓊在京任所得到陸炳快馬加鞭送來的捷報，大喜過望，終於安心，閉上了眼睛，享年七十四歲。長子王朝立扶靈柩口籍，葬於蒙山腳下，遠眺北疆。

    大同參將黃鎮、指揮馬升、楊麟關押入獄，嘉靖皇帝念大同巡撫，王大用還算誠心為國，而且後來也有立功表現，只是免了他的官職。升李瑾為大同總兵，繼續清查貪污枉法的官員，同時挖浚濠溝，加強大同防務。

    而張舉則不想再留在邊鎮，遂跟隨陸炳，進入錦衣衛。

    而此時，在宣府，朱六的清洗工作也進行到了尾聲，朱六按着陸炳的指示，讓罪名較輕的人，花錢買命，以此法，再次為皇上的內庫大賺了一筆。很多有罪之人，出獄之日也是破產之時，再也不能橫行鄉里，自此老實做人。

    而有大罪的，則被朱六錄了口供，嚴加看管，只等回京之時帶回京城。

    陸炳留董海等錦衣衛，幫助朱六完成掃尾的工作，再擇日另行回京。

    而他則帶着薛洋，張舉，劉彪，黃杜賢，石頭，楊森以及新收的義女王陸秀英，先行啟程，返回京城。

    踏上回京的路的陸炳並不輕鬆，因為他知道，回京之後，暗流洶湧，會比北地更兇險。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皇帝的秘旨已經到了，口吻非常高興，讓陸炳回京後，立刻去覲見。和秘旨同時到的，還有畢雲的使者，說皇帝已經派人接管了宣府大營，他也已經先一步離開宣府回京。

    而方獻夫的密信也已經到了陸炳手中，信中先是感謝陸炳救了他的人，同時約陸炳回京後一會。

    可以想像，已經做好絕地反擊準備的陳洪和張陌，一定已經在京城內張網以待，即使不能勝，也要魚死網破！

    除此以外，京城中各路大佬，也都按捺着心情，坐等陸炳回京。

    這幾個月，大明北地，被這幫錦衣衛搞出來的血雨腥風，刮的天地變色。這些大佬幾乎無一不受到牽連，只是這些血雨腥風被北京城的高牆隔斷，暫時還沒刮進城裏罷了。不過，這些也足夠讓這些大佬重新認識「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這塊蒙塵已久，似乎要重放異彩的招牌。隨着陸炳回京，這場血雨腥風必定會被帶入京城。

    這場博弈，真正決勝負的地方，也並不是北地的沙場，而是在京城的朝堂！

    離時百花初放，歸時葉已微黃。

    何人翹首以望，幾人再入廳堂。

    這邊歡喜情長，那裏愁容滿殤。

    作日送你兒郎，今日還我靈堂。

    ……

    悲呼！悲呼！

    第二卷《北地揚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