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寬二人落座後,劉元快走兩步來到劉關夫婦身前重重跪下,頭伏在地上,顫聲道:「爹,娘,孩兒不孝,孩兒也辜負了劉家的期望,孩兒不但久未回家持家盡考,也未能……未能成為天道派內門弟子,辜負了家裏的期望!」說到最後,幾乎是嘶嚎着喊出來,聲音悲痛愧疚之極。
大廳中一片沉寂,只有劉元強忍的戚戚低泣聲,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也不過如此。
良久,大廳中一聲嘆息聲起,劉關緩緩下座扶起劉元,看着淚流滿面的三子,臉上已經老淚縱橫,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道:「元兒啊,爹知道,其實你也苦啊……十四歲就離家入派,二十五年間受得苦也夠多了……你不回家,更多的是不想讓我們看到你受苦後的樣子……」
劉元娘親老秦氏巍顫顫的走到劉元身旁,伸出枯瘦的老手輕輕攬過劉元,將劉元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輕輕的拍打着。
老秦氏老母慰兒,劉元終於忍不住,伏在老娘胸前嚎啕大哭起來。
看到這一幕,心有所感的王成才輕拭一下雙眼,將眼中的微微濕潤抹去。
十七號礦道同處三年有多,劉元為人少言無趣,從不談己事,王成才和許長發、祝喜三人對其所知甚少,也不多問,想不到今日,才知道這個少言無趣的胖子是一個性情中人。
又過良久,劉元止了哭聲,將兩老重新攙扶入座,然後轉身朝着葉寬和王成才道:「讓兩位師兄弟見笑了。」
葉寬微微搖頭,笑道:「遊子出門二十五載,一朝歸家,得以一家團圓,理應可喜可賀才對,何來見笑一說。」
葉寬話音一落,劉關立即接道:「葉前輩所言極是,元兒歸來的確是今天劉家一大喜事,除此之外,今天還有一大喜事,就是天道大派的兩位前輩大駕光臨,我劉家今天一定要大排筵席,大肆慶祝一番。」
葉寬連連擺手道:「劉老家主太過抬舉小子,什麼前輩,劉老家主大可直呼小子姓名亦可。」
劉關老眼微微一亮,笑道:「葉小友年紀輕輕就有此廣闊胸懷,將來成就定必不可限量,元兒能相交到兩位小友,實是元兒福運所然。」
劉關一介凡人,花甲之年仍未退位,可見其也有些本事,尤其是眼光方面,閱人無數,異常毒辣,仔細分辨一下,就辨出葉寬並非是虛偽承讓,而是真心實意的謙虛實在。
之前劉元對葉寬的恭敬他也看在眼裏,不免有些擔憂,現在看到葉寬是這般溫厚易處性情,心中擔憂頓時去了不少。
葉寬的溫和易處也落在了劉峰眼中,頓時是心中一動,眼中閃過猶豫,隨即猛一咬牙,起身朝着葉寬抱拳垂首,誠懇說道:「葉道友,方才劉峰孟浪,自持神識過人,竟然暗中窺探葉道友,反而被葉道友識破,還望葉道友原諒則個。」
劉峰話音未落,劉關和劉證已然變色,看向葉寬的目光透着深深的驚懼,其餘人則愕然的看着劉峰。
劉峰所修神劍訣,整個劉家只有有限的幾人知道,在座中的劉關和劉證就是其中二人。
神劍訣的厲害,二人縱然不是元士,也深深的清楚,修煉此功後的劉峰神識是何等驚人,二人同樣清楚。
以二人對劉峰的性情所知,劉峰不會對感應不清楚,也即是修為淬骨以上的元士進行神識窺探,那麼會對葉寬進行神識窺探,也即是葉寬可能是一名鍛體期元士,或者隱藏了修為的淬骨期元士,但無論葉寬是哪一種,對劉家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若是葉寬是鍛體期元士,則是證明大派精英弟子天縱之才,所修玄功神奧玄妙,將來成就如劉關之前所言,定必不可限量。
若是葉寬是淬骨期元士,則更是驚人,以葉寬之前的謙虛,顯然是真不及劉關歲大,六十未滿的淬骨期元士,傳至何處,都會引起一場轟動。
劉峰竟然用神識窺探此人,簡直是愚蠢之極,而且觀劉峰神色,二人深知絕不是劉峰現在所說這般簡單。
最重要的是,劉家的神劍訣可能已經暴露......
「孟浪子,葉小友是你三哥請回的大派貴客,你竟然這般對待,若是外傳,你叫我們劉家如何見人!」劉關霍地起身,巍顫顫的來到愕然的劉峰面前,枯瘦的手掌一抬狠狠扇了下去。
啪的一聲脆響,劉峰臉上毫毛未損,連紅也沒有紅一下,但是劉峰卻捂着臉後退了兩步,然後雙腿一屈跪倒下來,垂首道:「爹,對不起,是孩兒錯了,請原諒孩兒,孩兒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做了。」
「孟浪子,你不但孟浪,還愚蠢,你對着爹說這些有什麼用,你該對葉小友說啊!」劉關氣得哆嗦,跺了跺腳,一臉恨不成器的樣子。
劉關這一提點,劉峰再愚笨也想到了個中重要關鍵,低垂的臉上一片煞白,雙膝一轉,朝向葉寬,狠叩了一下頭,咚的一聲響中說道:「葉道友,是葉峰錯了,要打要罰,任君處置。」
二人這一出,在場中除了劉證之外,還有葉寬是淡然看着,其餘人等均是一臉愕然,根本不知發生何事會引起這般大的變化。
不過很快,劉元和王成才均是臉色一變,眼中隱隱透着驚恐的看着葉寬。
二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何事,但是劉峰得罪了葉寬是必然的事,而以二人對葉寬的所知......
劉元二人的神色變化落在劉關和劉證眼中,二人均是臉色再變,心中一沉,暗呼不好,此人竟比想像中還要可怕!
葉寬目光場中繞了一圈,最後落在劉關臉上,戲謔的笑了笑,道:「劉道友只是無心之舉而已,何論責罰,只是我沒有想到劉道友所修功法如此奇特,竟能神識攻擊不算,鍛體中期的劉道友還能將鍛體後期的我神識刺傷,雖然只是些微小傷,也足夠讓人震驚。」
葉寬此言,劉元大驚,飛快的掃了一眼地上的劉峰,然後起身來到葉寬身前,噗的跪倒,額門重重的砸了下去,然而話未出口,一聲清脆的嬌喝從大廳外傳來。
「劉叔,劉元回來了怎麼不派人來通知一聲,可知道他讓我等了有多久!」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