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賜來到山林前站定,眼前的樹林遮天蔽日,在炎炎烈日下依舊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夢柔來到李天賜旁邊,看到顯得昏暗潮濕的樹林,忍不住緊緊抓住李天賜的胳膊:「呆子,這樹林看着好陰森啊,要不咱們還是繞路走吧?」
「你不是邪道妙音門聖女嗎,怎麼這麼膽小?」
「誰說邪道的人就一定要膽大?我們又不是吃人飲血的妖邪,不過是行事比較隨性而已。」
李天賜聽到夢柔的話,只能翻翻白眼,重新把目光投回眼前的樹林。李天賜看看林子四周,暫時看不到什麼危險。不過,林子間不見絲毫聲息,倒是有幾分異常。李天賜把神念感應提到最高,帶頭走進了林子中。
夢柔看看四周,如此安靜的林子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趕緊走上去扯住李天賜一隻胳膊,好像這樣才感覺安全些。
李天賜走在林子中,不知怎麼回事,總感覺渾身不自在,好像周圍一直有很多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可是,不管他怎麼留心,一直沒有發現其他生靈的存在。
大白小白也沒有作出任何提醒,應該也沒發覺什麼危險。不過。大白一直在四周張望,顯然也是有被窺探的感覺。小白也是縮在李天賜懷裏,東張西望着,手裏的果子也忘了吃。
如此異常的情形讓李天賜不得不更加謹慎,如果真的存在什麼東西能躲過他們的察覺,那將會十分危險。這意味着他們隨時會被襲擊,在襲擊之前他們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可即便如此,他們依舊無法採取有效的預防措施,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盯着他們的是什麼。
過去了半天,一點事情都沒發生,除了林子變得越來越濃密,好像什麼動靜都沒有。李天賜也不知道是不是南荒沼澤本來就沒什麼鳥,這幾天碰到的林子居然一聲鳥叫都聽不到,在這裏也是如此。
夢柔半天下來沒發現危險,人也慢慢放鬆了下來,不再緊緊捏着李天賜的胳膊。但她也沒有放開,一直緊緊依着李天賜。
再往裏走一段時間,李天賜漸漸感覺不對勁了。現在的時間應該剛好是正午,今天的天氣又一直很晴朗,可林子裏居然越來越昏暗,感覺已經到了夜晚!
「呆子,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怎麼這麼快天黑了?」
「嗯,小心點,這林子有點怪。林子再茂盛,總會留着些許縫隙透光的。居然密到陽光都照不進來,這不符合常理。」
「那你發現什麼沒?」
「沒有。」
林子裏實在太暗了,為了讓夢柔心安些,李天賜把夜明珠掏了出來。夜明珠一照,李天賜和夢柔都不得不停了下來。李天賜感覺到自己的胳膊一疼,估計是被夢柔給捏腫了,夢柔微微看着他的身體也是一僵。
大白的毛一下子全部立了起來,顯然也是被眼前的一切給驚到了。小白倒是直接躲進了李天賜懷裏,半天才偷偷伸出個腦袋往外看。
原來,李天賜的夜明珠一照,整個林子竟然全亮了起來。周圍的樹幹上和林子上空同時出現了無數個亮點,好像林子一下成了夜晚明亮的星空。
李天賜這時候終於明白一直盯着自己的是什麼了,是蟲子!是無數的蟲子!
這些蟲子的顏色是鐵黑色的,而且外皮顏色有深有淡,密密麻麻鋪滿了這些樹的樹幹,好像給這些樹加了一層樹皮。這個林子中的樹上都掛滿了這種蟲子,而且一直都是一動不動的,如果不是李天賜在黑暗中拿出了夜明珠,根本發現不了這些偽裝這麼好的小東西。
李天賜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夢柔的嘴,剛好堵住了想大叫的夢柔。他看着夢柔驚恐地瞪大的雙眼,輕輕地噓了一聲示意夢柔別叫。
「這種蟲子沒有攻擊性,千萬別驚嚇到它們。這裏上空算是這些蟲子,要是被你嚇到,全掉下來會把我們埋了!」
夢柔拍了拍李天賜捂住她嘴的手,示意李天賜放開。
「你可千萬別叫,懂了嗎?」
看到夢柔點點頭,李天賜才把捂住夢柔嘴的手緩緩放開。他怕夢柔還是會忍不住,所以時刻準備着重新下手制止夢柔的尖叫。
幸好,夢柔雖然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還是忍住了尖叫的衝動。她一邊摸着自己兩隻胳膊把泛起的雞皮疙瘩壓下去,一邊小聲問道:「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多?」
「這些叫鎢鐵樹蟲,很珍貴的!」
「蟲子有什麼珍貴的?」
「這種鎢鐵樹蟲據《源紀》記載在幾萬年前就已經滅絕了,沒想到這裏竟然繁衍了這麼多。這種鎢鐵樹蟲一般和鎢鐵樹同時生存,依靠吸食鎢鐵樹的樹脂生存。鎢鐵樹堅硬如精鐵,重量卻輕了了一半不止,是建造巨船最好的材料。鎢鐵樹蟲的蟲衣同樣具備了鎢鐵樹刀劍難傷的特點,而且輕若鴻毛,是做內甲寶衣最好的材料。而且這種鎢鐵樹蟲都是群生的,一個蟲群可以供應一千人的內甲材料,直接就能打造出一支無敵的軍隊!」
「這個東西對修真中人來說沒什麼意義,怎麼算珍貴?」
「這你就錯了,它的刀劍難傷是對修真仙劍而言,而不是凡人普通的刀劍。而且用這種蟲衣做的內甲可以完全免疫凝氣境五層以下的靈力攻擊,這才是它寶貴的地方。」
「什麼!凝氣五層以下的攻擊都能免疫,且不是逆天了?不行,我要通知門人來採集。」
「不過還有一點要注意的,這種鎢鐵樹蟲雖然不會主動傷人,可是要是碰了它們的蟲衣就另外說了。它們會直接爬滿這些打它們主意的傢伙的全身,活活把人封成人蛹悶死。而且這種蟲子不怕靈力攻擊,沾到東西就會緊緊吸住,除非你把皮割下來,不然都掙不脫它們的糾纏。」
夢柔聽了渾身打個哆嗦,輕輕錘了李天賜一把:「你這人說話怎麼老是一節一節的,不能一次說完嗎?你說得這麼恐怖,特意噁心我的是不?」
李天賜聳聳肩,回道:「書上是這麼說的。」
「快走吧,我想到周圍全是爬蟲就渾身惡寒,我可不想被蟲子埋了。」
李天賜想到這也不禁咽了咽口水,這感覺的確不太好。他示意大白別去碰那些樹,然後加快速度往前趕。他知道鎢鐵樹蟲生活的地方一般都不會有其他生物存在,沒有東西願意惹這種難纏的蟲子。
兩人兩獸一路急趕,終於在天黑之前離開了一片鎢鐵樹林。夢柔一離開樹林就尖叫着往前狂奔,不斷用手摩擦自己的四肢,仿佛要把那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給撫平。
李天賜也明白,女生本來蟲子這種東西就比較敏感,更何況是讓你在蟲海里走了一整天。要不是知道在林子裏不能叫,夢柔早叫出來了,能忍這麼久已經很有忍耐力了。
鎢鐵樹林應該寬有幾百公里,要不是李天賜兩人修為高深,怕是要走上好幾天。出了樹林後,眼前是一片平坦的草原。這草原不是一般的平坦,簡直如同水面一般,沒有一絲起伏,一眼望去仿佛能看到天地間的交界。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天賜這幾天來是越來越相信這句話。看着眼前這片一馬平川顯得十分平靜的草原,李天賜反而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
尖叫着往前跑的夢柔忽然停了下來,她似乎感覺到什麼,不停用腳踩着地上的草。她踩了幾次後,開始對李天賜喊道:「呆子,你快過來看看。」
李天賜好奇地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夢柔指了指腳底:「你看看。」說完,她用腳重重踩了踩地面的草坪,地上的草皮居然像水波一樣蕩漾起來!
李天賜趕緊伸手把夢柔扯了過來,不讓她再去踩:「難怪這片草原如此平坦,原來是個大沼澤。可能太久沒人踩踏了,這些草長實了,不然直接就會陷進去。」
「這倒沒什麼麻煩的,我們飛過去不就行了?」
李天賜觀察一下周圍,皺皺眉答道:「希望如此。」
李天賜帶上大白,然後和夢柔一起飛身而起,往草原另一邊而去。天已經快黑了,兩人必須在天完全黑之前飛出這片草原。夜晚是猛獸最喜歡狩獵的時間,在沼澤中夜晚趕路是十分危險的。
願望總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兩人還沒飛行出多遠,夕陽已經顯示在天邊,黑夜迅速籠罩了這片沼澤草原。
李天賜和夢柔並沒有停下來,也沒法停下來。下方都是沼澤地,而且越往中間深入,地下的草地也變得越來越不穩定,根本不允許他們停在上面休息。
沼澤的夜晚的星空顯得分外明亮,圓月剛爬上天空,整個草原就撒上了一層銀輝,整個沼澤變得一片光亮。月光下的沼澤草原反而顯得一片幽暗,平靜得讓人心中難安!
一個時辰後,圓月爬上了黑夜正空,明月在沼澤草原上似乎顯得格外的圓潤光亮。常年修習易經訣的李天賜立刻就感覺出異常來,這片草原上吸收月光精華的速度似乎忽然變得比正常的地方快了好幾倍!
李天賜察覺出異常的時候,驚變就在此時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