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討厭紅杏,但是童萍畢竟是無辜的,蘇妙晴也不是那種被怨恨沖昏理智的人。想想這荒山野嶺,一個小姑娘坐在那兒哭泣,看了真是叫人於心不忍。
「喂,你怎麼在這兒?怎麼了?」蘇妙晴遠遠的站着問道。
童萍抬頭,看見蘇妙晴,心裏一咯噔,當下就有點兒害怕。童家的人,是不是每個都會欺負自己?
見童萍一臉怯懦,又不敢說話的樣子,無奈之下,蘇妙晴之後走上前去。
「扭腳了?」蘇妙晴看她捂着腳腕處,臉上痛苦的表情不像是裝的,便蹲下來查看。
童萍試圖躲開,只是腳腕的疼痛讓她做不到,算了,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挨打,再挨一次也沒啥大不了的。
蘇妙晴可不知道她想什麼,伸手在她腳腕上摸了幾下:「腫的很高了,嗯,得讓江郎中看看。」
蘇妙晴微微嘆了口氣,「來吧,我背你。」
童萍瞪大眼睛一臉的不相信,她不恨自己嗎?
「你幹啥發愣啊?快點兒,我送你去江郎中那裏看看,要不然你以後變成瘸子可別怪我啊!別磨蹭,我還得回來打獵呢。」蘇妙晴見童萍不動彈,又加重語氣說道。
「你不恨我?」童萍問道。
「恨你?」蘇妙晴上下打量了童萍幾眼:「你不過是個小丫頭,我為啥要恨你?」
「我娘搶走了爹,才讓你們一家分離的。」童萍低着頭小聲的說道。
蘇妙晴很無語,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還蠻有良心的,只是,恨她有個屁用啊,說白了,這小丫頭也算是受害者吧。不管童有德跟紅杏是怎麼勾搭上的,但是這小丫頭是最無辜的一個,大人的過錯,也用不到叫她來承擔啊!
「那是你娘跟我爹的錯,干你什麼事兒?」蘇妙晴說道,又蹲在童萍身前:「走吧,我帶你找郎中去。」
這次童萍乖乖的伏在蘇妙晴的背上,讓她背着自己往山下走去。
「話說回來,你一個小丫頭怎麼跑進山里了?」蘇妙晴有些詫異。
「挖野菜。奶說了,今天不挖滿一籃子野菜就沒有晚飯吃。」童萍吸了吸鼻子說道。
又是趙氏,看來紅杏進了童家門過的也不好嘛。有心探探話,蘇妙晴就又問道:「你娘捨得叫你自己去山上?不安全,還能碰見野獸,你這小身板,碰見了估摸着就回不來了。」
聽蘇妙晴說的恐怖,童萍在她背上動了動,似乎是舒了一口氣。
「怎麼?慶幸自己沒遇見?那是你運氣好,以後別來山上了。」蘇妙晴說道。
「不來山上,哪兒挖得到野菜?挖不到說不準就要被餓死,那還不如死前做個善事兒,餵飽野獸的肚子呢。」童萍無所謂的說道。
「喲。」蘇妙晴被她的言論逗笑了,這小丫頭想法還聽特別啊,「說真的,你娘不管你嗎?」
「娘要照顧爹爹,爹爹的腿廢了,身邊不能離人。所以我就在奶那邊住了,娘也見不得我每天做這些,但是奶說了,娘要是不聽話的話,就把娘賣到窯子裏去,還要把我也賣去換銀子。」童萍聲音低低的說道。
果然是趙氏能說出來的話呢,不過,看紅杏那樣,也不是省油的燈啊,怎麼就被趙氏拿捏到這樣?連自己女兒都護不住?蘇妙晴要是知道,紅杏辛苦這麼些年存的銀子都到了趙氏跟童有強他們手裏,不知做何感想。紅杏原本就是風月場所的人,怎們就被窯子給嚇住了?蘇妙晴是有所不知,這窯子跟窯子不一樣,趙氏他們所說的窯子是跟窮苦人解決生理的地方,髒亂便宜而且要不停的做活,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差的。紅杏養尊處優慣了,怎麼可能淪落那種地方?
一路上童萍都安靜的伏在蘇妙晴背上,心裏對這個比自己大的女孩子有了一些好感。
「江郎中。」一進了院子蘇妙晴就喊道。
「晴姐兒,咋又來了?」江郎中從屋子裏走出來問道。
「呶,」蘇妙晴示意自己後背上還趴着一個,「這小丫頭腳腕扭傷了,你給他看看吧。藥錢我付。」
江郎中幫忙把童萍抱了下來放在椅子上,脫了童萍的鞋襪,看到原本纖細的腳腕腫脹不堪,這扭傷不輕啊。
江郎中一邊給童萍摸着藥酒,一邊輕輕的揉推着,腫到這樣,輕輕一碰就疼得要命,更何況揉推?童萍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強咬着嘴唇愣是不讓眼淚掉下來。
「小丫頭這麼倔強幹什麼?疼就哭吧。」江郎中一邊揉着一邊說道。
「不不疼這點兒疼我能忍住了。」童萍倔強的說道,「我發誓,再也不會因為疼痛掉眼淚了。」
蘇妙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奶經常打你嗎?」
童萍愣了愣,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是個丫頭,又是娘帶進來的,平日裏那些活計我都沒做過,自然是做的不好,奶看不慣,就教訓教訓我了。」
趙氏恐怕是把對紅杏的怨恨轉移到童萍身上了,加之自己兒子的腿廢了,若是不留住她照顧,自家還有個累贅,這才把童萍留在身邊遏制紅杏吧,這人,真是無恥到極點了。
這樣的事情,蘇妙晴就是有心想管,也管不了了。先不說童萍是童有德在外面亂搞留下的,就現在自家的情況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同情也就罷了,實質的她是一點兒也做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要考慮蘇芸娘的感受。
「這個,每天按時塗在腳上,這些天就乖乖的躺在炕上別亂動,不然的話,這腳說不準就廢了呢。」江郎中一邊兒囑咐一邊說道,「這扭傷太厲害,腳筋傷害比較大,也虧了你人小,這還能再長好了,不過一定要聽話,別下地亂跑。」
童萍點頭答應着,心裏卻苦笑,怎麼可能不下地?就算是不用挖野菜了,洗衣洗碗這樣的事兒肯定不會少了。
蘇妙晴執意給江郎中銀子,被他拒絕。
「算了,就當我是積德吧,這小丫頭也怪可憐見的。」江郎中嘆了口氣說道。童家村就這麼大,有些事兒明明不是特意探知的,也能清楚的傳到耳朵里去。
蘇妙晴背起童萍,往童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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