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聘 (六)前世有約

    離別的那天,也沒有什麼好準備。

    什麼包袱之內的更是不需要。只把劉乃帶出的東西再帶回去就是。關於自己的東西,帶的越少越好。

    但是,劉清在臨走之時,還是私念里把無名指上的玉戒帶走。

    那一天,艾婉和醉鏡站在門前,醉鏡攬着醒過來,臉色虛弱的劉乃,望着劉清坐上去的那輛馬車越走越遠,三人靜立不動很久。

    「皇嫂,對不起。」

    這一聲,劉乃說的歉疚。到底還是他疏忽大意,不然別人也不會有可趁之機。到底是他沒處理好,連累了他們。

    他已將懷疑對象一個個地說給了劉清,相信劉清處理的會被他乾脆利落。

    所以還是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艾娃微笑着,「你好好養傷吧。」她眼眸安靜,「沒有關係的,再怎樣都沒有關係,我會等他的。」

    所以,當下之急,她真正急的,是他的傷吧?

    劉乃望着艾婉水淋淋的眼睛,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會養好傷,你會等到他。

    艾婉與醉鏡會心一笑,兩人將劉乃扶着進了屋。

    艾婉到底是回頭看了一眼,兩邊樹木蔥蔥,風過無痕,中間一條道路,是怎麼也看不到盡頭的漫長。

    上午劉乃方才對艾婉道歉過一次,下午醉鏡便來道歉,並訴說了自己的一番不放心,還將劉清暗自教予他的機關製造解法全數畫在圖上,交予了艾婉。

    「劉乃等不了了,我得儘快和他一起去找神醫。這裏就剩下你一個人了,艾婉,你和幾個孩子,要珍重。」

    「知道了。」艾婉寶貝地將圖收好,她清明地與他對視着,「去吧,你也要小心。」

    「嗯。」醉鏡點頭,走到門口,轉會身來,望着凳子上的女人,忽然覺得,這是一個註定承受太多的女人。

    他無聲嘆了口氣。

    他走後,艾婉拿出寬袖裏的機關圖,也是無聲的嘆息了一聲,只是嘴角是笑着的。

    「劉清,上天好像一下子就把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拿走了包括你。」

    在她難以不難受的時候,幸而外面傳來劉君和風兒的喊聲,真是,他們一喊,屋內吭哧吭哧睡着的醉娃娃也嗚哇醒了過來,死寂的屋子裏,前所未有的熱鬧。

    艾婉噗的笑了出聲,來不及多傷感,來不及多看機關圖一眼,便匆忙將它疊好收進寬袖,急忙去裏屋子將醉娃娃哄哄

    是啊,醉娃娃,醉鏡給他與夭夜起的名。

    醉鏡這人其實活的清明,他說,就讓這個孩子與名字一起傻一點,不要學她娘,也不要學他,遇事情,要有娃娃心理,多難過,也不要陰沉,多高興,也不要掩飾,什麼事兒,笑一笑哭一哭也就過去了。

    劉君攙着妹妹的手到裏屋,就望見自己的娘親抱着醉娃娃坐在床邊,搖搖着哄着呢。

    他望見醉娃娃那張白嫩嫩的小臉,那雙剛哭過濕漉漉的清澈眼眸,沒忍住嘴角一勾,伸手就捏了上去臨到跟前被艾婉用力一拍,都拍紅了手。

    劉清委屈了,傲嬌的瞥過醉娃娃一眼,哼了一聲別過頭:「誰要摸她。」

    艾婉十分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帶着你妹妹出去玩去,別來吵娃娃。」

    「娘親,娘親」風兒的聲音可軟了,「爹爹剛剛走,醉鏡叔叔他們也走了,我和哥哥好無聊,可不可以去外面玩?」

    艾婉聞言,十分和藹的空出一隻手,捏了捏風兒肉嘟嘟的小臉,溫柔的笑道:「方圓幾里隨便玩,但如果你指的外面是機關外的話,那你趁早打消念頭,要不然等那幾位大人回來了,你問問他們,他們如果同意,娘親什麼都不說,目送你走。」

    「」劉鳳立刻鼓起了嘴。

    劉君也咬牙切齒,牽着妹妹的手,轉身離去。

    「我是遲早都要去江湖闖蕩的!」劉君到底說了句氣艾婉的話。

    兩孩子風風火火的走了,闖蕩?艾婉冷笑一聲,闖蕩要麼不開始,開始了就面臨兩個選擇,混的好和混的不好。

    他要是混的好,劉清也不見得瞧得起

    他要是混得不好,那也不用回來了。

    所以,往那條道上,湊什麼熱鬧?!

    午夜夢回,艾婉從噩夢中醒了過來。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額,疲憊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又是那個夢,一個少年將花踩爛又將花扶起,花兒化成人身,意味深長地盯着少年的背影看一轉眼便是荒蕪的大地上滿是死屍,在血腥的場面里四處狼狽奔跑仿佛找人的女子,回過頭來竟然是她。

    有太多事情解釋不清楚。

    難道她到這裏,並不是上天作弄,而是有因有果?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上天

    若真的存在這個因,是不是找到了,就可以不必每日擔心有一天會被迫離開這裏?!至少可以化被動為主動

    可是,她哪有那麼大的本事找到呢。

    「不知道你如何了?」

    艾婉蜷縮着自己,夜很長,她靜靜看着身邊眉眼與他幾分相似的風兒,微微一笑了。

    突然覺得,他比她慘。

    他什麼都沒有,她還有風兒君兒陪着。

    額,她偷偷吐了吐舌,一個人想的好像很歡暢。可是,她身邊沒有他。

    宮中的夜而幽深。

    龍吟宮中,帝王垂眸靜靜看着手中的玉戒,夜燈明亮,似被外人所知,傳來盛旺的聲音:「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不是說了,今夜朕哪裏都不去。」帝王聲音平平無調。「誰都不許來打擾朕。」

    盛旺心中一震,「是。」

    皇上,一直對皇后,也是很寵愛的啊難道,現在真的移情若妃了?!

    殿外再無聲響,劉清才慢慢地抬起了頭,善用的人皮面具,一絲不苟地掩蓋了他原本的真容。此時,他是劉乃。

    皇后

    呵。

    劉清勾唇笑了笑,一邊將玉戒收進掌心,格外眷念攥緊。

    同一個夜裏,有人輾轉無眠。


    若言站在窗邊,心想自己是怎麼了,以為的心上人,近在咫尺,好像失而復得,可是心,卻怎麼空蕩蕩的。

    望着窗外的一切,這個皇宮她從未喜歡過,也從未厭惡過,沒有任何感覺,此刻卻有了一絲不耐煩,恨不得憑空生出一雙翅膀飛到宮外去看看那個人,還好嗎。

    鳳鸞宮中。

    皇后來到宮裏,滿腹心思坐在風味上,連她的孩子什麼時候醒了,來到她的身邊都不知道。

    「母后?」

    劉正扯了扯皇后的袖子,對上母后恍惚的眼神,感到很奇怪:「母后不是去找父皇了嗎?難道,父皇沒有見母后?」

    聞言,皇后微笑着回過神,回答道,「父皇怎麼會不見母后呢?」

    她抱着他入壞,望着這張神似劉乃的臉。若有所思,他們曾經也是相愛過的相愛?她心中抑制不住地嗤笑,從她知道,他究竟把她當個什麼東西來愛,她就已經恨他入骨了。

    可是這些都不關下一輩的事兒。

    正兒始終都認為,父皇與母后是好夫妻。

    皇后想到今夜被避之門外,鼻頭一酸:「父皇只是已經歇下了而已。」

    「哦。」劉正點了點頭。

    恍惚輕輕撫着劉正的頭髮,道:「皇兒,你將來是要做皇上的這一點,你知道嗎?」

    劉正點了點頭:「兒臣知道。」

    「嗯。」皇后蹭了蹭他的小臉,「所以啊,是不是要離若娘娘遠一點呢?」

    聞言,劉正一愣,「若娘娘對兒臣很好。」

    「可是」皇后冷漠道,「如果有一天若娘娘生了你父皇的孩子,你的皇位就可能會被他搶走。所以,正兒,和這些人,我們不需要去培養感情,明白麼?」

    「」劉正喃喃哦了一聲。

    「嗯,去睡吧。」皇后在劉正的額上落下輕輕一吻,「乖,你也不用太擔心,往後的一切,母后都會替你鋪好了路,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阻礙你,亦不可阻礙母后。」

    哪怕那個人,是你的父皇。

    母后也會

    在劉正轉身的那一刻,皇后緊緊捏住了手,只是她真的沒有想到,他還能夠平安無恙的回來。

    派出去的人全都了無音信。

    而他回來了。

    原本的計劃是:趁着他們出宮讓他們一起死在外面,他們一死,她就會立刻扶持自己的兒子正兒上位,到時她就做一個名副其實尊貴高雅的年輕太后,總比做一個男人的替代品,做一個已經不被皇帝所愛的皇后強多了罷。

    只是,終究還是慘敗。

    劉家的天下,還真不是那麼容易攛掇的她涼涼笑了出來,可是那又怎樣呢,只要劉乃一天掛念着艾後,就不怕他不會再找機會出宮,只要他出宮,她就要用盡一切手段,讓他回不來。

    想到這裏,她深深地暗吸了一口氣。

    只是,該如何在這一次事件中,平安的讓他不要懷疑到她呢?她今夜去找他,他卻拒絕見他

    清晨的皇宮,有多久沒見了。

    劉清並不思念,獨自盤旋在御花園中,不知不覺走到了鳳鸞宮的殿門前。

    他嘴角含笑地望着這道宮門,皇后從宮門口出來,看見的剛好便是君王佇立門前,神情靜靜溫柔的模樣。

    若言坐着轎子,被宮人從不遠處抬着,不巧,她也看到了這一幕。

    趕緊從上面下來,也許只有她知道,這個皇帝真正思念的人是誰。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皇上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后先行完禮,若言也走到了他們跟前,跟着鞠身行禮。

    「嗯。」劉清應了一聲,抬腳跨入鳳鸞宮的門檻,在皇后對着若言挑釁的揚起一個笑後,優雅跟進來的時候,冷不丁的撂了一句話:「你既出來應是有事,就不用跟着朕進來了。」

    「我。」皇后剛說一個字,鳳鸞宮的大門已然被劉清大掌一揮,被宮人在兩邊給帶了起來。

    皇后惱怒地看向若言,想看看這個女人,有沒有露出對她嘲諷的表情,如果有,她定要杖責她。

    卻見,若言垂着眼眸,不驚不怒,面目溫和,和出宮前後的那副裝模作樣,真是一點都沒變

    她涼涼一笑,「大清早的你倒是路過了本宮的門前、」

    若言微微福身,淡淡對應:「臣妾是來向皇后請早的。」

    其實,真的只是巧了。

    她想去找皇帝的,看到劉清,她才覺得安穩,似乎在劉清的身邊,離劉乃的消息就不會遠。

    「平日裏怎麼不看你那麼勤勉?」

    是知道皇后故意針對,所以才故作乖巧,如今她一個問題再丟出來,若言也只能繼續接着:「往常興許是臣妾做的不好」她忽然有些厭惡自己的虛與委蛇,便真心道,「往後,每日清晨,臣妾都會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就當是,對之前那句「請安」的謊言,作出的彌補。

    「呵。」皇后冷笑一聲,「你不要太得意,若言,咱們的較量,並不止於此,也還沒有正式開始。你最好做好準備,準備好你自個兒的下場!!」

    看着皇后哼一聲,揮袖離去,若言面目平靜的目送:這,便是皇宮了罷。

    皇后一走,殿內人似知道她還在等一般,關閉的漆門重新打開,宮內的奴才對她道:「皇上請您進去。」

    「好。」

    若言慢慢走進去,看見劉清停在院子裏的梅花樹下,神情深邃

    原來他思念一個人的樣子是這樣的。

    一直沒見過劉清那麼有心的若言,忍不住一笑,想到曾經自己的求而不得,看到此刻的劉清,忽然痛快,你終於也嘗到了愛情這般滋味。

    「皇上,可有他的消息?」

    她走到他身邊,還是沒忍住出口想問。

    「陪着他去的那人有分寸,若有消息,會想方設法通知給朕。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劉清道,「當務之急,是查出幕後。」

    若言環視了下周圍,「此事在這裏說麼?」

    「就在這裏說。」劉清嘴角勾起,指腹撫過一片血紅的梅花,低聲道,「說給她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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