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不要命的從李逍遙嘴巴里狂噴出來。
他的意識越來越虛弱了,隨時可能昏死。
這是李逍遙目前以來遭遇的最大的一次危機,他覺得自己太衝動了,太冒失了。
沒有做好一切準備,就貿然行動。
而那老者,顯然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
但事情不可能重頭來過,想這些也於事無補。
後面老者狂暴的氣息,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接近着。
李逍遙的思維在這一刻竟然變得無比清晰,他可以準確的判斷出來,最多兩個呼吸的時間,老者就會追上自己。
至於後果,不用想了,不是早點死就是晚點死,沒有區別。
「嗡」
忽然,一層白光籠罩了李逍遙的身體。
下一秒,他的身體直接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砰!」
老者一掌拍下來,正是李逍遙方才所在之地。
巨大的力量,將下方的大地拍出一個巨大的坑洞,草木不生。
但是,李逍遙卻已經提前逃走了。
老者腳踩虛空,眼神狂怒、不可置信。
「跑了?」老者那幾乎只剩下皮包骨頭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因為憤怒,臉龐上蒼老的皮膚,此刻拉得緊緊的,讓他看上去如同中世紀的吸血鬼。
龐大的神念,覆蓋了三分之二的半聖閣。
沒有他的痕跡,一點都沒有。
老者此刻處在狂怒之中,多年修煉的心性,早已達到心如止水的地步。
幾乎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影響他的情緒。
但現在,他憤怒了。
老者瞬間來到大堂,看着原本應該放置着三足黑鼎的地方,此刻空空蕩蕩沒有一物。
「呼」
老者呼吸沉重的緩緩吐出一口氣,眼眸閉上,睜開,如此反覆十幾次,才將心頭暴怒的情緒暫時壓制下去。
禁地邊緣,李逍遙留下的殘像一動不動。
古芸兒則是有些着急,大長老剛剛通知她,讓她立刻前往講道院。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現在不能走開。
「芸兒姑娘。」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微笑着道:「芸兒姑娘,你怎麼還在這裏?長老們讓我們立刻前去講道院,據說是半聖閣的新任閣主有話要說。」
古芸兒冷淡的應了一聲,道:「知道了。」
男人見她不動,問道:「芸兒姑娘不去嗎?」
「去。」但她還是不起身。
男人道:「不如你我一起?」
「不必了。」
「呵呵,芸兒姑娘還真是特立獨行啊。」男人見沒有希望,搖了搖頭,道:「那我便不強求了,芸兒姑娘,我就先走一步了。」
男人走後,古芸兒看向不遠處大樹後的李逍遙。
時機選的可真是不好,居然遇上了這種事情。
「噗!」
李逍遙回來了,他張口便是噴出一口鮮血。
古芸兒立刻出現在他身旁,見他氣息萎靡,一臉擔心:「辰哥哥,你怎麼了?」
李逍遙擺了擺手,擦去嘴角的鮮血,接着又將地上染了鮮血的泥土刨開,用別的泥土蓋住。
「沒事。」李逍遙取出丹藥服下,身體上的傷勢正在快速的恢復着,但識海中的神念,此次受損嚴重,想要恢復,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這次,算是吃了一個大虧。
不過,收穫也是巨大的。
三足黑鼎,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並且還弄到了手。
一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李逍遙心裏還是忍不住顫一顫。
簡直太刺激了。
稍有不慎,就是魂歸黃泉的下場。
古芸兒見他不願多說,便道:「辰哥哥,大長老讓我們去講道院。」
「嗯,我接到通知了,走吧。」李逍遙剛走兩步,忽然又停下了,低頭看了一眼染了鮮血的衣服,道:「你先去,我換一身衣服。」
古芸兒轉過身,道:「你換吧。」
李逍遙將衣服丟入納戒,換上一套一模一樣的衣服,又將這段路上的腳印全部抹去,這才與她離去。
不怪李逍遙如此謹慎,實在是那個老者太強了。
那種實力,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講道院。
院內,數十名弟子,此刻全部聚集在此處。
長老們,則是坐在兩側的太師椅上。
而在正上方,便是夜閣主。
這一幕,仿佛江湖誓師大會,夜閣主就是那至高無上的盟主。
「那人是誰啊?」
「噓,小點聲,找死別拖着我們,那位可是新任的半聖閣閣主。」
「新任閣主?這麼年輕?」
「我聽大長老說了,對夜閣主說話都注意點,不得無禮,好像是說這位夜閣主的架子很大,脾氣也不是太好。」
「可不是嗎,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位夜閣主恐怕正等着我們犯錯,找機會發作立威呢。」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着。
這些話,豈能瞞得過夜閣主?
他坐在尚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的確是存着立威的心思,同時也是要讓他們知道,這半聖閣,如今是他的。
昨夜,師尊突然讓他下山,卻並非是離開半聖閣,只是讓他來這裏,擔任閣主之位。
半聖閣閣主,這可是一個了不得的身份。
雖說沒有什麼直接的好處,但對外,少有人敢不尊敬。
人都是有虛榮心的,夜閣主如此年輕,自然不能免俗。
但他沒有忘記師尊交代的話。
不過,對於師尊說的那番話,他是有些疑惑不解的。
師尊給了他一塊玉佩,並讓他隨身佩戴,不得放入納戒。
並且告誡他,玉佩一旦亮了,立刻通知他。
夜猜測,師尊可能是要尋找什麼東西。
而這件東西,應該就在半聖閣中。
原本這樣簡單的一件事情,根本不必如此勞師動眾的讓自己親自來做。
奈何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師尊自己卻是沒辦法做。
世人只知道師尊此生守候半聖閣,卻不知他為何不能離開半聖閣半步。
半聖閣數萬里之大,師尊將其劃作兩份。
其中一份以半聖閣主閣為主,另一份便是主閣之外的區域。
而師尊,這一生都是待在主閣之中,不曾離開過半步。
至少,在夜有記憶以來,師尊就不曾離開那裏。
而他也曾好奇的問過,但師尊總是以守護半聖閣這個理由搪塞自己。
不過他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