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從裂縫向下,很快便是落了地底深處。
與第一次下來時略有些不同,兩邊的石壁,並未向內合死。
直到他們落地之後,上方的裂縫才瞬間合嚴。
令李逍遙有些疑惑的是,這裏並未見到呂洞賓。
甚至就連三聖與柏寒等人,也都是不見了。
偌大的地底空間,一眼便能看到盡頭。
能夠看見的是,那方巨大的祭壇,以及祭壇四周盤膝而坐的五大帝。
在祭壇上,一個男人披頭散髮,手腳都被釘死在十字架的石柱上。
祭壇還是那麼的小,只有十米見方,十分的不起眼。
人皇下來之後,便是緊緊地盯着被釘在石柱上的男人。
李逍遙則已經抬腳走了過去,他伸手向着男人面前的空間觸摸去,預料之中的一股力量將他的手掌彈開了。
「果然啊。」李逍遙心中暗想,這道封印果然還是存在的,且以他現如今的修為,還是沒辦法破除,更別說硬闖。
他正想轉頭請人皇出手,人皇已經出現在一旁,並一拳頭轟向了面前無形的封印。
「轟隆隆!」
一拳之下,封印顫動。
肉眼可見,有着一道道的裂縫從虛無空間中瀰漫開來。
「一指……斷山河!」
人皇唇齒輕啟,食指輕輕一點,如上古之手。
本便是被密紋覆蓋的封印,此刻在這一指之下,頓時炸裂開來,化作點點靈氣碎片,消失於空中。
「轟隆隆!」
當封印破碎的霎那,大地陷入了一片晃蕩之中。
「嗡~」
一道嗡鳴之聲驟然響起,李逍遙豁然發現,被釘在石柱上的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抬頭,雙眼已然睜開。
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
徹骨的冰冷,沒有屬於人類的情緒,有的只是令人心底恐慌蔓延的殺氣。
便是李逍遙,被那雙眼睛盯上時,也感到後背一片冰寒。
他的手腳正在掙扎,試圖從石柱上掙脫。
可以看見,他身上虬結的肌肉,一塊一塊正在鼓起,每一塊都蘊含令人震撼的力量,仿佛要將這世界都崩碎。
「逍遙。」人皇忽然說話。
「嗯?」李逍遙看向他:「什麼?」
「準備好。」
「準備……什麼?」李逍遙被他沒頭沒尾的話疑惑了。
「準備,吞噬!」
話音落下,人皇已經從原地消失。
李逍遙也是感到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當他再次抬頭時,發現石柱上的男人,已經近在咫尺。
「守住心神,守住!」人皇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雷電,不斷的在他腦海之中炸響着。
李逍遙來不及有太多的反應,下一秒便是感覺到一股極其暴躁的情緒湧入自己的腦海。
這股暴躁,正瘋狂的摧殘自己的識海。
它就像一條剛剛破殼的惡龍,需要養分來供養自身。
而李逍遙的識海,就是他的養分。
暴躁的情緒不斷膨脹、暴漲。
李逍遙則是感到自己正在變得虛弱,意識也逐漸的萎靡。
「守住!」人皇的聲音就像一股清涼的河水,讓他瞬間清醒。
他咬住牙齒,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但他相信人皇不會傷害自己。
人皇望着石柱上的男人,直視他不似人類的眼睛,道:「要命,還是要神格?」
「我都要。」這是男人第一次說話,嗓音沙啞,低沉。
「你是人皇,我記得你的氣息,待我恢復,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男人嗤嗤的怪笑着,說出的話,好像一股寒風,在周遭呼呼刮過,令人背脊生寒。
「就怕你沒那個機會。」他一根手指點在男人的眉心處,令他無法繼續掙扎。
男人倒也不去掙扎,他望着面前雙眸緊閉的李逍遙,詫異一笑,道:「也是重生者?原來你在打這個主意。但是你覺得,隨便一個重生者,就能和我對抗?等我奪了他的身體,再來殺你!」
「你很快就不會這麼想了。」人皇淡淡的說道,看了眼李逍遙,莫名的有着一股自信。
男人深深看他一眼,雙眼緩緩閉上了。
他將全部的意識,都湧入了李逍遙的識海之中。
人皇既然想要讓此子吞噬自己的神格,那就讓他明白,神格雖強,卻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他瘋狂的吞噬着識海中一切能夠吞噬的東西,似乎沒有遇見任何的阻礙。
即使有阻礙,他也有自信,能夠將其掃平。
「又來了一個,真是個傻子啊。」識海中忽然響起的聲音,有些憐憫,有些幸災樂禍。
男人停下了動作,冷聲道:「滾出來!」
「滾不出來。」聲音道:「我只剩下一抹意識了。」
「哦?看來你也是個被吞噬的重生者。」
「很快你也會和我一樣,或許,還不如我。」聲音毫不介意他的譏諷。
「別用你的身份來衡量我,你也配?」
「的確很強大的,居然都凝聚神格了。」聲音道:「我很好奇,你身前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又為何會隕落在此?」
男人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的吞噬着。
聲音也不着急,也不催促,就默默看着他吞噬。
因為他清楚,男人自以為即將成功的這一切,不過是徒勞無用的掙扎罷了。
多少重生者都是栽在了李逍遙的識海之中?
在識海中與他作戰,這是最不明智的選擇,也是最傻瓜的行為。
就連繫統自己,也是在最後才發現,李逍遙識海究竟是多麼的強大。
看似毫無關聯的一件件仙寶,卻早已與李逍遙識海連為一個整體。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嘩嘩~」
一片金色的光輝,忽然籠罩了偌大的識海。
一片片聖光,則是從這些金色光輝之中射出,將男人四周的空間全部封鎖死。
男人看着突然發生的變故,立刻停了下來。
他盯着這些異象,劍眉緊擰:「這裏是識海,怎麼可能施展神通?」
「神通?」系統忽然笑了一聲,好像是嘲笑他的無知:「仔細看看,這是神通嗎?」
「不是神通?那是……」話為說完,男人忽然從那聖光之中看見了一顆巨大的樹,在那樹旁,有一頁金色的紙張。
男人瞳孔收縮,失聲喊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