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
李逍遙對魔的理解,僅限於仙途中的大魔與魔主。
但,他們給李逍遙的感覺,並不是作惡多端的惡人。
「他們為何要殺你?」李逍遙喃喃自語,像是詢問,又像是在思考。
那些強者,究竟是誰?
他們一眼認出了李逍遙,說明雙方曾經有所交集。
「我不知道。」葉行搖頭。
李逍遙:「你在古仙界,有仇家?」
「沒有。」
三聖從古仙界銷聲匿跡,他們便固守三聖山,極少外出。
直到李逍遙出現。
「顏東呢?」柏寒忽然問道。
從三聖山出來,柏寒前往神風學院,追隨李逍遙,保護他。
葉行與顏東,則去尋找三聖的足跡。
今日,他回來,卻不見顏東。
「他去了苦海。」葉行道:「我們的目的,是將所有的禁地都走一遍,我進入虛空魔葬,他進入了苦海。」
「已經過去三年了,他還沒有出來。」葉行嘆了一聲:「怕是凶多吉少。」
柏寒搖頭:「現在就下定論,太早了。曾有人進入苦海,被困百年。」
「希望吧。」葉行不知道該說什麼,氣氛有些壓抑的沉重。
李逍遙道:「你們就待在這裏,不管去哪裏,都必須和我說。」
「是,師祖。」
「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情不要去想,想了也沒有結果,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師祖你要出去?」
「嗯,去見一個和尚。」
李逍遙從洞府出來,前往法明大師的住處。
這一路他走的極慢,腦海里始終再想今日發生的事情。
既然葉行沒有仇家,那麼,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強者,恐怕就是因為虛空魔葬。
所謂的死局,都是有跡可循的。
葉行從虛空魔葬出來,立刻就被一群強者包圍,天底下哪裏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而且他們又為什麼隱藏相貌?
若不是可以的想要隱藏什麼,何必這麼做?
大概,葉行的行為,觸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
「你在躲我?」小男孩突然出現,攔住他的去路。
「我躲你幹什麼?」李逍遙搖搖頭:「我這不是一出關就準備找你去了嗎。」
「這條路不是去我那裏的路。」
「哦,那我可能迷路了。」
小男孩也不和他計較,盯着他的臉,道:「你有血光之災。」
「說重點。」李逍遙已經受夠這群神棍了。
「你真的有血光之災。」
「沒了?」
「這些天你還是別出去了。」
「這不行,我有事情要做。」
「很重要嗎?」
「重不重要,你自己心裏沒點b數?」
小男孩:「……」
李逍遙擺擺手:「走了,有事回來再說。」
「我可是提醒過你了,你不聽,還罵我。」小男孩聳了聳肩膀,但這語氣怎麼都有一種為自己即將做壞事的自我安慰感。
法明大師早已在此等候,見他來了,道:「跟我走吧。」
「遠嗎?」
「不遠。」
然後,兩個人飛了足足有三個時辰。
從古仙界來到第三界,再從第三界進入凡間界。
「你說的不遠……」李逍遙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行了,別廢話了,待會見了人,可別咋咋呼呼的,那小子脾氣有點古怪。」法明囑咐一句。
李逍遙站在前不久才來過的凡間界,問道:「真的有強者隱藏在凡間界?」
「多到你懷疑人生。」法明嘿嘿嘿笑了笑。
幾分鐘後,二人站在西安市的街道上。
他們的着裝倒是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地球自從那次事件之後,全民修仙,一些自古流傳的古武門派也都出現。
很多人會穿着唐裝漢服上街,與現代化的建築對比之下,很有一種穿越時空的荒唐感覺。
「去哪裏?」李逍遙怎麼看,這裏都不像是有高人出沒。
他忽然有一個很荒誕的念頭,難道法明一會兒要帶着自己去幾十層的高樓大廈,在一件辦公室里見到那位傳說中的高人?
對方穿着西裝,打着領帶,正在和一個美女談着上百億的合同?
「跟着,別多問。」
法明神秘兮兮的,背着手,漫步悠閒的行走在寬敞的道路上。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處小巷子,巷子盡頭一轉彎,一座寺廟出現在視野中。
大門上懸着一個門匾,上書三個燙金的大字「淨土寺」。
李逍遙覺得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大門敞開,來往的香客並不多。
現在這年頭,是個人都是修士,動不動就一腳裂石,抬掌劈磚,誰特麼還來拜佛?
有個年輕的和尚在院子裏掃地,李逍遙立刻盯着他,眼神火熱熱的,好像要將他看透。
小和尚掃地的動作頓了一下,察覺到有人看自己,抬頭看去,對上李逍遙的目光,渾身都哆嗦了一下,手裏的掃帚都掉在了地上。
法明責怪的道:「別嚇到人家。」
李逍遙問:「這個掃地僧不是高手?」
「……」法明無語道:「你是不是天龍八部看多了?」
「跟我來。」
兩人繞着院子走向左邊的房子,那邊是一個燒香的地方,往下看是幾十級台階,以前應該供人來上香的。
法明到這兒就不走了,李逍遙問:「在這?」
「走錯路了,是另一邊。」
李逍遙:「……」
於是兩人又饒了半邊,來到寺廟另一邊。
兩個地方很對稱,所有的擺設都是一樣的。
區別就是,這邊的香爐香火旺盛,香爐邊上整齊的放着一堆木梳。
再旁邊有一個年輕的和尚盤膝坐在蒲團上,左手捻着串珠,右手敲着木魚,嘴裏念念有詞,神神叨叨的和法明不正常的時候有一拼。
下面十幾級台階,排滿了人,都是來燒香的。
李逍遙覺得這些人要麼是傻了,要麼是瘋了。
這年頭居然還真有人來拜佛燒香?
「三兒啊,你過來。」法明對那念佛的和尚喊了一句。
年輕和尚睜開眼睛,對下面排隊上香的人們雙手合十鞠了一躬,才起身走過來。
他們走到邊上去,遠離這些上香的人。
近了,李逍遙才發現,年輕和尚長得那叫一個俊俏。
唇紅齒白,眉眼秀氣,換一身女裝,妥妥的萬人迷。
就是光頭讓人出戲。
「師傅,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法明問:「最近怎麼樣?」
年輕和尚矜持一笑,指了指香火旺盛的香爐,和不斷減少的木梳,道:「最近去讀了商業經濟學,學了點生財之道。」
「生財之道?」李逍遙大腦嗡的一聲,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這特麼真的就是法明要拉攏的人?
拉攏來做什麼?
替自己賺錢嗎?
年輕和尚嗯了一聲,從背後取出一把梳子,道:「施主坐下?」
「啊?」
法明:「他讓你坐下。」
「我聽見了。」李逍遙席地而坐。
年輕和尚站在他身後,開始替他梳頭。
梳了幾下,問:「施主感覺如何?」
「梳的好,梳的秒,比我媽梳的都好。」
年輕和尚羞澀一笑:「一把梳子一千塊。」
「一千塊?人民幣貶值了?」
年輕和尚搖搖頭:「這是佛的信物,一千塊是給佛的香火錢,佛不收,我們替佛收,收了資助山區的窮苦孩子修煉。」
李逍遙:「……」
這特麼的,太詭異了。
「法明大師,我突然想起來,後山那朵花還沒澆水,我先回去了。」
法明拉住他:「急什麼?」
「您老帶我來這裏,就是為了看這群傻子送錢?」
「你知道他是誰嗎?」法明指指年輕和尚。
「不是你徒弟?難道是你私生子?握草,大師你可以啊,牛逼啊,佩服佩服!」
法明嘴角扯了一下,道:「他是我半個徒弟!」
「還有呢?」
「三兒,你自我介紹一下吧。」法明嘆了口氣,總覺得這種事情由自己說不太合適。
年輕和尚哦了一聲,道:「貧僧出生時,父親慘遭奸人殺害,母親擔心我也受到傷害,便將我放入木桶中,順着河水放任離去。」
「我的運氣比較好,大約是上天眷顧吧,師傅在寺廟前的河流里發現了我。」
他指了指寺廟外面,道:「那裏原來有一條河……」
「哦,不是私生子,是養子。」李逍遙點點頭,等等。
好像有哪裏不對。
「嗯,師傅於我,如師如父,沒有師傅,就沒有我。」
「因為我在年幼時,就展現出了天才之資,六歲時已經能夠通讀經、律、論三藏典籍,所以師傅賜我法明:三藏。世人又稱我為玄奘法師」
三藏……
李逍遙捏了捏自己的臉,確定不是在做夢,他問道:「你姓唐?」
「嗯,吾兄李世民與我志同道合,在我前去西天取經時,特賜我唐姓。」
「咕嚕~」李逍遙咽了咽口水,看向法明:「法明大師,他……真是唐三藏?金蟬子?猴子他師傅?」
「是。」
「那你……」等等,
法明大師……
淨土寺……
這些碎片的信息,由此一事,瞬間在李逍遙腦海之中連成一線。
一瞬之間,他全部想明白了。
這麼明顯的事情,自己,居然到現在才弄明白!
當年唐三藏所在的寺廟,可不就是特麼的淨土寺!
他的師傅,可不就是特麼的叫法明麼!
淨土寺住持,法明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