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會拖延時間?太誇張了吧!我看它是肚子太大了跑不動,所以才在這裏和我們糾纏吧。」弟弟不以為意的說道。
「你們頂住,我來試試它。」頭領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他拎起棍子就朝那頭還在低頭猛咬的公雪狼走了過去。那隻母雪狼似乎發覺了他的意圖,焦急的嗥叫起來,聲音異常的悲愴和淒涼。她的躥撲的動作也開始變得急促和焦灼起來,並且試圖突破那對兄弟築起的防線,往頭領的方向撲去。
「天哪,它還真的知道。」弟弟一邊拿着樹枝全力抵抗,一邊驚訝的說道:「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智慧的野獸。」
母雪狼的表現更加堅定了頭領想要早些擊斃這頭公雪狼的決心,要是真的讓公雪狼逃脫了,這倆頭雪狼王聯合起來,自己這三個人除非是用上獵槍,不然還真的不是它們的對手。
頭領來到了還一無所覺,只顧低着頭猛咬的公雪狼面前,他目露凶光,用盡全身的力氣掄起了樹枝,惡狠狠的往公雪狼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所有人都認為這隻公雪狼肯定是死定了,就連在林子裏偷看的孟老伯都不忍的閉上了眼睛。那個弟弟還在叫道:「小心點,別把它身上的皮毛弄壞了。」
那頭似乎在低頭等死的公雪狼卻動了,它用盡全身的力氣躥了起來,如泰山壓頂般朝頭領的懷裏撲了出去。誰都沒有想到它居然真的掙脫了捕獸夾的束縛。
它這懷着極度憤怒的狠命一撲,起碼有千斤重量,把毫無防備的頭領直接按倒在地。然後它亮出自己最原始的武器,那兩對鋒利粗壯的獠牙,毫不猶豫的一口咬在了頭領的喉管上,上下牙一錯,鮮血迸裂,頭領的喉管立刻就被這隻復仇的公雪狼給生生的咬碎了。
他一臉的驚駭和不可置信,喉嚨里還發出恐怖的「咔咔」聲,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惜他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兩隻眼睛就慢慢的變得黯淡無光,飛快的斷了生機。
頭領喉嚨處有大量的鮮血涌了出來,很快就把還踏在他的屍體上,因為重拾尊嚴而驕傲的仰天長嗥的公雪狼,四肢上那雪白的皮毛給染紅了。
「它,它,它居然咬不動鋼板,就把自己的腿給咬斷了。」弟弟驚恐萬狀的大叫起來。果然在那隻巨型捕獸夾上,還殘留着公雪狼那孤零零的右上肢。
真不愧是狼族之王,把狼兇殘,持着,驕傲,忠誠,果決的特性發揮到了極致。母雪狼對配偶的不離不棄,在身子笨重的情況下,還冒着危險努力和人類周旋着,為公雪狼贏得了寶貴的時間。而公雪狼在關鍵時候如壯士斷腕般的果決,都讓躲在林子裏的孟老伯大為敬佩。
「你頂一會,我去拿槍。」哥哥丟下了手裏的套索,準備去拿獵槍了。他也發覺現在的局勢變得非常不妙了。儘管公雪狼在咬死了頭領後,只是站在他的屍體上,虎視眈眈的盯着剩下的這倆兄弟,並沒有其他進攻的舉動。
可是頭領出乎意料的慘死,已經讓這倆兄弟嚇破了膽,他們也顧不得還要保留完整的狼皮去買錢了,只希望能夠在這倆頭雪狼鋒利的獠牙下保住性命就好。
可是哥哥的貿然離開,立刻就打破了人與狼之間的平衡,弟弟面對這頭兇猛的母雪狼顯然是獨力難支,他手裏的樹枝很快就被母雪狼兇狠的一口給咬斷了。他只來的及驚叫一聲,母雪狼利落的甩開了嘴裏咬着的半截樹枝,又撲了上去,這回它瞄準的,是他的喉嚨。
母雪狼的兩隻前爪已經搭在了弟弟的肩膀上,它吐着猩紅的舌頭,張開了她的血盆大口,亮出了它鋒利無比的獠牙。
這時「砰」的一聲槍響了,原來哥哥已經把獵槍給撿起來了,可惜在慌亂中,這一槍並沒有瞄準,子彈擦着母雪狼的身子飛了出去。可是母雪狼卻像是毫無所覺般,理都不理,依然徑直往驚恐萬分的弟弟的脖子上咬了下去。
沒想到連槍聲都不能把母雪狼給嚇退。「弟弟」膽裂魂飛的哥哥一邊大叫着,一邊端着槍瞄準了母雪狼的腦袋,他還試圖把自己的兄弟從狼嘴下搶救出來。
焦急萬分的他卻忘了旁邊還有一個觀戰者,在這混亂的時候。那隻已經殘疾了的公雪狼卻如鬼魅般,悄無聲息的在哥哥的身旁出現了。它猛地往前一撲,鋒利的獠牙很快就穿透了哥哥手腕上的骨頭。它巨大的咬合力很快就發揮了作用,只聽到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哥哥的手腕斷了,他已經無力再扣動扳機了......
在一片混亂後,那對雪狼王相互依偎着,丟下了那一地的屍體,步履蹣跚的離去了。那隻公雪狼在一瘸一拐的離去時,那綠幽幽的眼睛甚至還不屑的往林子裏撇了一眼。
而一直躲在林子裏的孟老伯,覺得渾身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他無數次的端起了手裏的獵槍進行着瞄準,然後又無數次的放下。外面那三人兩狼在進行着殊死搏鬥,他卻不知道應該去幫誰。
就在他的猶豫間,這場生死搏鬥卻有了一個完全顛倒的結局。孟老伯也沒有想到他一時的猶豫卻讓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他嘆息了一聲,既然已經無法挽回,他只得把那三個偷獵者的屍體就地掩埋了,並且做好了記號。
孟老伯回到了村子裏後,還特意找到了鄰村偷獵者的家屬,他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們以後,那兩個悲憤萬分的家庭立刻就組織了一隊人進山去尋找親人的屍體。
可是奇怪的是,他們千辛萬苦跟着孟老頭來到掩埋親人屍骨的地方,卻發現那裏一片混亂,那三個土堆也被扒開了,裏面卻什麼都沒有。就連孟老頭都覺得錯愕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從此以後,這三個人就變成了失蹤人口來處理。
聽故事聽的津津有味的安馨忍不住插嘴說道:「孟老伯,那雪狼王並沒有對你發動攻擊啊,那你臉上的抓傷又是哪裏來的?」
「我還沒有說完嘛,我都說了我見到過它們兩次的。」孟老伯笑呵呵的說道。
原來,孟老伯帶着那兩家人進山並沒有找到那三個偷獵者的屍體,心裏覺得非常的奇怪,按理說,林子裏的那些野獸應該不知道扒開泥土去尋找埋在地下的死屍來啃食呀。就算屍體是被野獸無意中挖出來了,現場也不會被吃的連根骨頭都沒有留下。
懷着這些疑問,孟老伯又背着竹簍,進山去一邊採藥挖參,一邊去尋找〖答〗案了。可是他在林子裏穿行了十來天以後,草藥雖然挖了不少,依然是沒都沒有發現那三具失蹤了的骸骨。就在他準備放棄的時候,在一片灌木林里,孟老伯意外的發現了那隻少了一條腿的公雪狼。
那隻公雪狼原本漂亮雪白的毛髮,此刻混着黃褐色的泥土,顯得骯髒不堪。此刻的它沒有了那天的狡黠和驕傲,它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傷口處卻潰爛着,散發着腐臭的氣息,不但流着膿水和血水,還有不少的蒼蠅圍着它只打轉。
天上還有一隻專吃腐肉的兀鷲在盤旋着,虎視眈眈的盯着地上的公雪狼,一心就等着它完全落氣以後,來吃它的屍體。
孟老伯覺得心裏很難過,看來這隻公雪狼的傷勢還是太重了。也不知道那隻母雪狼生了狼崽子沒有,這隻公雪狼有沒有在臨死前看到自己的後代。
孟老伯想趕在兀鷲吃它以前,把這隻公雪狼的傷口料理一下。誰知他剛往前走了兩步,那隻兀鷲突然從天空直衝了下來。孟老伯大驚失色,他把手放進了嘴裏,吹出了尖銳的口哨聲,想要把那隻兀鷲給嚇退。誰知道更讓他剛到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那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公雪狼忽然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倒了那隻還傻乎乎的想要飽餐一頓的兀鷲。
就連孟老伯都看傻了眼,沒想到它居然還會用裝死來捕獲食物。成功捕獲到了兀鷲的公雪狼又恢復了它原本驕傲,桀驁不馴的神態,它叼着兀鷲,高昂着它那不羈的頭顱,正準備離開。
孟老伯忍不住上前一步說道:「夥計,讓我看看你的傷。」
那隻公雪狼嘴裏還叼着那隻它好不容易才捕獲到的兀鷲,它的眼睛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類,從喉嚨里發出威脅似的「嗚嗚嗚」聲。
孟老伯見識過它的英勇,也怕它會對自己突然發難,於是他從自己的竹簍里掏出了一些自己採摘的止血消炎的草藥,試探着往公雪狼的鼻子下遞了過去。
那隻公雪狼用自己的發着幽然暗光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孟老伯的一舉一動,它看看自己面前的草藥,又偏着頭看了看一臉誠懇的孟老伯,似乎在猜測着這個奇怪人類的意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