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某個知名品牌的甜品店,打包送來了很多份在他們店子裏的賣的很好的明星產品:黑芝麻糊。
劉亞一個人搗鼓了半天后,這些被他加工過的黑芝麻糊就被送到了每一個保全人員的手裏時,它們還散發着陣陣醇厚的芝麻香味,讓人垂涎三尺。
面對這個意外的饋贈,有人歡喜有人愁。不少人正好飢腸轆轆,就大口吃了起來。也有小部分的人因為不喜甜食,在道過謝後就把它擺在一邊不予理會。
丁健發現後,逼着他們全都都給吃下去,不然就要扣罰獎金。迫於他的淫威,那些不喜歡吃甜食的傢伙,也只得硬着頭皮把這些黑芝麻糊都吃了下去。
在確保所有的人都吃了黑芝麻糊以後,丁健這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一臉恭敬的對劉亞說道:「大師,他們都吃過了,你現在能把那個鬼東西收走了嗎?」
原來丁健雖然喜歡看林正英的殭屍系列電影,可是他也一直是個典型無神論者,所以並不相信劉亞的那一番說辭。
劉亞後來見解釋不清,乾脆給他也噴上了牛眼淚,然後現場招來一隻剛死不久的鬼魂。並且還缺德的讓這個鬼魂就跟在丁健的身邊飄着,一步不離左右。
雖然這個鬼魂是正常死亡,樣子並不算太難看,可還是把丁健給嚇得夠嗆,同時也把他的無神論給徹底的推翻了。
劉亞微微一笑,就見他口中默念了一段往生咒,然後又燒了一張黃符,那個鬼魂就慢慢的消失不見了。丁健好奇的問道:「它到哪裏去了?以後不會再在我面前出現了吧?」
劉亞卻念了一句道號後面色凝重的說道:「它自然是去了它應該待的地方,在那裏會對它的生平有一個最公平的審判。到時會決定它的下一世的輪迴去向。只不過,不管它最後是進入哪一道輪迴,你以後就算是見到了它,也不會再認出來。因為它也許是人,也許是豬,也許是狗,甚至也有可能是一隻蒼蠅或者是蚊子。」
「受教了。」丁健被劉亞的高人舉止給徹底的折服了。他一臉肅穆的說道。安馨和李元昊在一旁。忍笑都快要忍到內抽筋了。
過了沒多久,金安國際門店裏的廁所就明顯的不夠用了。就在大家拉的腳都軟了,一致譴責這家甜品店不靠譜時。丁健卻非常人性化的宣佈今天晚上休息。全體不用來上班。大家都感激涕零的說道:「丁隊長真是最慈祥的領導。」「丁隊長好人一定會有好報得。」......而丁健全都臉不紅心不跳的笑納了。
等最後一個保全人員還有店子裏的職工都走了以後,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丁健還站在門口有些猶豫的說道:「你們真的確定不需要我留下來幫忙嗎?」
安馨微笑着說道:「還是不用了,今天晚上註定不會太平,會來的是人是鬼我們都不能確定。還是不要留你們在這裏白白犧牲了。」
安馨的話,讓丁健又想起了那個讓他毛骨悚然的鬼魂。如果是三四個彪形大漢他絕對不會含糊。可是對於那種陰森森的東西他還是覺得心裏毛毛的,膈應的慌。於是他自認為瀟灑的聳聳肩,說道:「那好吧,如果真是那些玩意。我確實沒有辦法對付。為了不成為你們的負擔,那我也走好了。」
安馨目送着他離去後,轉身回到了自己店子裏。隨手關上了大門。
月亮被一片烏雲遮蓋住了,大地一片黑暗。渾濁的河面被風吹着,泛出魚鱗般的波紋。河邊的植物在寒風中一晃一晃的,搖曳生姿,嘩嘩作響。就像是女人漫天飛舞的頭髮,亦像黑暗中伸出的幽冥鬼爪。給這昏暗的夜色,更增添了幾分陰森之氣。
張靜宛正站在河水邊的一塊岩石上,冰冷刺骨的河水已經漫到了她的小腿處。可是河水再冷,也沒有她此刻的心冷。她雙目無神,絕望的盯着那渾濁的河面,嘴裏還喃喃的說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知道再往前一步,她的痛苦就將結束,可是這一步,她卻遲遲不敢輕易的邁出去。就在她猶疑間,一個幽幽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我已經等了兩個小時,可是你這一步始終沒有邁出去。既然如此捨不得,你又為何一定要去死?」
張靜宛又驚又懼,她霍然回頭,警惕的問道:「是誰?誰在那裏鬼鬼祟祟的。」
就見在她身後的一棵大樹上,一個男人正背着雙手站在最高的樹梢上。他低頭緊緊的盯着張靜宛,眼睛裏閃爍着奇異的光芒。讓人覺得詭異的是,他腳下的樹梢被風吹着一直在微微的晃動着,而那個男人就像是沒有重量般也跟着一起輕輕的晃動着。
張靜宛的瞳孔一縮,一種巨大的壓迫感油然而生,她驚懼的尖叫道:「你是人還是鬼。」
那個男人微微嘆了一口氣,他臉上露出一絲惆悵,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個問題我也問了自己很久,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人還是鬼。」也沒見他怎麼動,整個人卻輕輕的飄了起來,然後落在了張靜宛的身邊。張靜宛被嚇得直往後退,結果卻被岩石上的青苔給滑到了,一屁股坐到了水裏。
那個神秘的男人並不理會她,他只是看着那渾濁的河水,輕聲問道:「你是想要在這裏結束你的一生嗎?」
張靜宛倔強的抿抿唇,沒有說話。當然,那種巨大的壓迫感也讓她說不出話來。好在那個男人也沒有打算聽她說什麼,他只是輕笑着說道:「你想知道下水以後,你會遭遇到什麼嗎?」
他的聲音漸漸變得低沉,充滿了誘惑:「當那冰冷的河水漫過你的頭頂,你會絕望的發現,你只能在水中無依無靠的掙扎漂浮。但是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你依靠。你也不敢呼吸,因為你只要呼吸,吸進去的絕對不會是沁涼的空氣,而是這冰冷骯髒的河水。它們會在瞬間灌滿你的身體。
如果你憋住不敢呼吸,很快你就會覺得胸口被憋得就要炸開了,疼痛難忍。不過你放心,這種感覺不會維持很久。因為你很快就會死了。
不要以為你死了。就會一了百了。你的屍體如果沒有被人發現,你這一身的細皮嫩肉就會成為水裏那些魚兒的美食。
如果你的屍體不幸的泡了幾天以後才被人發現,就會變得顏面腫脹。眼球突出,嘴唇翻起。手上和腳上的皮膚會像手套和襪子一樣整個脫下來。
到時就連你最親的人都認不出來,他們只會覺得噁心。而且那時你的全身膨脹成球形,只要輕輕一戳。就會......」他面無表情的彎下了腰,把自己冰冷的唇湊到了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的張靜宛耳邊。惡毒的說道:「『蓬』的一聲,你那腐臭的五臟六腑就會噴的到處都是。」
「啊......」張靜宛尖叫起來,她捂着耳朵拼命的搖着頭,大大的杏核眼裏盛滿了極度的恐懼。她激動的說道:「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不想聽?」那個男人直起了腰。他皺了皺眉頭,說道:「那你就好好看吧。」他那如紅寶石般的眼睛往水面一掃。原本漆黑渾濁的河面卻在她的面前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張靜宛可以清晰的看見水底下除了鵝卵石和沙子以外,還有大量的纏繞在一起,四處生長的水草。它們在水裏隨着水流漂浮着,就像是無數女人的頭髮在水中搖曳。不時可以看見魚兒在水草中歡快的穿進穿出。
這時水草中纏繞着一個若隱若現的森白的影子,引起了張靜宛的全部注意。她仔細看去,才驚愕的發現那是一具女人的骷髏骨架,也不知道在水裏泡了多久,骨架上的皮肉幾乎被魚兒吃光了。
張靜宛會認出這是一個女人的骨架,是因為在這具骷髏的頭骨上,除了那三個黝黑的大洞以外,只剩下一頭如海藻般的黑色的秀髮,正和那些水草一起,逐水飄蕩着。
那具骷髏的頭在張靜宛的注視下緩慢的移動了起來,直到那個骷髏頭上,那兩個漆黑的眼眶,剛好對準了張靜宛的臉。它和她就這樣冷冷的對視着,她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這時,一條小魚歡快的從骷髏的眼眶裏遊了出來。張靜宛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趴下身子,搜腸刮肚的狂吐了起來,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她帶着哭腔和極度的恐懼,尖叫道:「我不要死了,我不要死了,求求你,放我走吧。」
那個男人滿意的點點頭,他的眼睛在水面上一掃,河面上又重新恢復了漆黑和渾濁,根本就什麼都看不見了。這變化之快,差點讓張靜宛覺得剛才只是自己做的一場噩夢而已。
可是身邊這個看上去普通,卻給她一種無邊恐懼感的男人,並沒有憑空消失。他依然靜靜的站在那裏,殘忍的提醒着她,這一切都不是夢。
那個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紅寶石般的眼睛裏,透出一絲憐憫,他輕聲說道:「你真的不想死了嗎?」
張靜宛哆嗦着身子,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誰?」這個問題顯然讓他覺得有些為難。那個男人皺着眉頭尋思了好久,才慢騰騰的回答道:「我真的不記得了了,只記得在很久以前,有個道士叫我為魃。」
「魃?」張靜宛呆呆的重複道。
魃抬起頭看向了漆黑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他蠱惑的說道:「這就對了,為什麼要你去死?難道不應該是那些讓你感到痛苦的人死嗎?」
張靜宛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紅芒,她呆呆的重複道:「應該是那些讓我感到痛苦的人死?」
「對,真是乖孩子。」魃垂下手,輕撫着她的秀髮,繼續蠱惑的說道:「你想想,你在這裏受盡折磨和煎熬,最後痛苦的死去,就連屍體都會變成魚類裹腹的糧食。他們卻什麼都不知道,依然在享受着他們的幸福,享受着你拼勁全力也得不到的愛情。然後嘲笑你的失敗,嘲笑你的醜陋,這樣你真的會甘心嗎?」
張靜宛的眼睛在瞬間也變成了紅色,她面容扭曲,瘋狂的說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那好。」魃把自己冰冷的唇又靠近了她的耳邊,悄悄的說道:「既然不甘心,就去殺了他,讓他陪着你一起下地獄,這樣你們生生世世就將永不分離。」
張靜宛霍然站起身,她的眼睛變成了妖異的紅色,她滿臉期待的說道:「我要去殺了他,然後就可以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她猛地回頭,一個縱身跳到了岸上,然後頭也不回的疾奔而去。
魃偏着頭,靜靜的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然後嘆口氣,悠然的自語道:「對不起,我只是太寂寞了而已,真想有人能夠一直陪着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