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滔看那位與江黔正在拍對手戲的戲骨演員,怎麼看心裏都有點不爽。他想,江黔本就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可要是因為他與身居來的光芒而招致嫉妒壓迫,這也太不講理了。
可俞滔卻不知該怎麼做,這個領域完完全全是自己不熟悉的地方,他很難踏進去。在這方面,即便他有了一身修為,可長命百歲,但也無法改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相處。
正是因為這件事,讓俞滔突然想到一個人。
秦岳明。
上回他上門來的時候,俞滔還記得他那一臉信誓旦旦的模樣說是能解決事情,大概這次也能搞定那位戲骨演員?
於是,這麼想着的俞滔,趁着半夜江黔在衛生間裏洗澡的時候,他撥響了秦岳明的電話。
然而並沒有等到俞滔聽到秦岳明的聲音,他突然發現江黔就出現在他的身邊,濕漉漉的頭髮還在滴水,以及連身上好像都沒有擦乾,半濕半乾的手指捏着他拿着手機的手腕,黑着臉看起來十分不悅。
「你怎麼……」俞滔的話還沒有問完,下一秒手機被江黔丟到了沙發上,自己則被他壓在床上。
江黔問,「你為什麼要給秦岳明打電話?」
俞滔的手被壓在床上,但看到是江黔卻並未想要反抗,只是奇怪,「你幹嘛反應那麼大?」
江黔追問,「你是不是想要找秦岳明來想辦法對付那個人?」
俞滔對江黔這個態度有些不滿,皺着眉頭目光中帶着半點嫌棄,「我是這麼想,但我也只是我單方面這麼想,我還得打電話去問問他,不知道他有什麼想法,也不能說我這麼想,那秦岳明就有方法來解決這件事……」
話音未落江黔就親上來吻住他的嘴,交纏好一番之後才鬆開俞滔。
然而俞滔被江黔這番一驚一乍的舉動給攪和得有些不悅,皺着眉頭掙脫開江黔的桎梏,問道:「你到底想要幹嘛?」
江黔一隻手撐在俞滔的腦袋邊,另一隻手緊緊摟着俞滔,整個人的身體都伏在俞滔的身上,還悶悶地說:「我不想你去找秦岳明……」
俞滔看着江黔的後腦勺,意識到他這是在撒嬌呢,生氣不至於卻依然有着一份無奈,「你不希望我找秦岳明當然可以,但是你得好好說,你這樣讓我以為你想找我打架。」
好像被俞滔這話給逗笑,江黔整個人趴在俞滔的身上還略微有些發抖,蹭的俞滔都覺得有些痒痒。
江黔說,「我不會找你打架的……師兄。」
俞滔想了想但凡他們倆交手的時候幾乎也都是自己提出來的,江黔好像還真沒怎麼主動找他交過手。
「那你先從我身上下去。」俞滔說道,「想說什麼先把頭髮擦乾再說。」
就剛才這點功夫,俞滔的身上已經被江黔頭髮上的水珠給弄濕了一些,身上也是如此,讓他想江黔是把他的衣服當毛巾了嗎?
江黔起身抓了一條床上的毛巾胡亂地在自己的頭髮上擦了兩下,順勢裹在下身,讓俞滔這才發現江黔居然是直接裸着出來的。
俞滔心想,你這是洗澡洗了一半就出來了吧?
「你洗完了麼?」俞滔奇怪地看着他。
「洗乾淨了洗乾淨了。」江黔應付道,「其實我們洗不洗有什麼區別……」
話雖如此,可他們還是保持着原本普通人的習慣。
俞滔站在江黔的身邊,氣不打一處來,這床上也濕了!他說:「真是受不了你!我就算與秦岳明聯繫一下又怎麼了?」
聽到這話江黔居然嘟起嘴,擦着頭髮不滿地說:「當然不行了,你明知道他對你有點想法,你主動去找他,他一定會跟你談條件。」
「你別把人想得這麼壞,也許他不談條件呢?」俞滔雙手抱胸看着他,「就算他談,我還能選擇考慮是不是需要他的幫助,不是嗎?」
江黔看着他,「但你已經想到去找秦岳明了……師兄你明明覺得我沒問題,為什麼還要找別人來幫忙?」
「我……」俞滔心想,還不是看他每天拍戲的時候面對那位戲骨演員,心裏都要替江黔不值,而且每次看到那戲骨在做小動作的時候,忍不住都要氣上心頭,想這個人到底憑什麼這樣對江黔呢?如果他利用自身的名望地位來壓制江黔,那麼外界的名聲輿論又能否來壓制他?
如此想着,俞滔這才突然決定去聯繫秦岳明,好像他對控制輿論方面有自己的方法,畢竟之前江黔在網上被人寫軟文惡意抹黑的時候,秦岳明就站出來說能有方法解決,那麼這一次應該也是如此?
只是這件事自己還沒提呢,就已經被江黔截胡,看來他的確不希望自己與秦岳明有任何聯繫。
江黔已經換上了睡衣坐在床邊笑哼哼地看着俞滔,簡直就像是之前那副得意的模樣,這讓俞滔忍不住皺起眉頭。
俞滔便說:「你自己怎麼不想想該怎麼解決?你難道又想跟之前一樣?我都替你着急!」
「你是替我擔心吧?」江黔笑道,「明明之前師兄都說過不是我的問題,那為什麼還要替我擔心呢?以前好像都沒有覺得師兄的性子會這麼急。」
俞滔一下子就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你想說我對你有了感情,喜歡你了,所以我才會對你這件事這麼着急對不對?」
但是不等江黔回答,俞滔又說:「我一直在想你!是的!我承認!因為你是我的師弟!是我如今世上唯一最親密的人,你叫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你!」
看到俞滔這個表情,江黔心裏卻馬上知道,完蛋,好像把師兄給惹急了。
江黔總是覺得俞滔對自己還是不懂感情,沒有感覺到該有的東西,像是心疼,像是一切情侶之間該有的感情。
但是他發現俞滔看起來好像是有的,卻總覺得哪裏奇怪,他也並非想利用這些事情來推敲俞滔對他的情感到底到了怎樣的程度,不過就是順水推舟,卻沒有想到把俞滔給惹急了。
此時,俞滔又對江黔說,「我怎麼可能對你的事情不擔心?從小到大你都跟在我的身邊,但凡你有點兒什麼事情,我會不擔心你嗎?」
江黔聽明白了這句話頓時站起身來,他緊緊拉着俞滔的手腕,「不是這種,我想要的不是這種……不過,我不會逼師兄來產生我想要的感情,這次是我的疏忽,是我太着急了,師兄對不起,是我不該讓你擔心才對。」
江黔這才意識到自己錯了,現在俞滔已經在他的身邊,他憑什麼要求那麼多?
可他發現自從真正的俞滔來到他的身邊之後,江黔越發覺得自己變得有恃無恐起來,好像仗着俞滔一定會在自己的身邊,所以不用考慮那麼多,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來耍脾氣。
他憑什麼呢?便是憑着俞滔離開了他,就不知道該去哪裏,該做什麼,是因為他離不開自己。
想到這一點江黔就覺得有些羞愧,拽着俞滔的手也是怎麼都不鬆開,好像生怕被俞滔察覺到自己這點兒小心思,便回順理成章地離開自己。
然而俞滔卻未察覺到江黔的這點心思,不說他之前那宛如耍性子的想法,而現在的羞愧他也是不懂。
可他也完全沒有動要離開江黔的想法,只是看着他這表情,心想是不是自己的反應過激了些?把師弟給嚇着了?
結果江黔馬上就說,「師兄,你別急……看他整天找我的茬,但影響的可不是我的工作,現在他的工作進度完全被自己拖累,反過來我這邊的鏡頭卻都已經完成,如若之後我不願意再與他一起同鏡,劇組方面也不會太為難我,而是會找一個替身……」
聽到江黔侃侃而談,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似的,讓俞滔有些疑惑,「真是這樣?」
江黔又說,「師兄,你與其看着那人,不如好好看着我,你說我有被他針對,的確不假,然而這不僅沒有影響我的工作,你看我可有被他影響情緒?亦沒有!而我都是在看着你!但是……如果師兄你卻被他給左右的情緒,那便是我不對,是我沒有立馬解決這件事……」
俞滔一聽便道:「你什麼意思?說我修行不夠,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是嗎?」
江黔連忙說:「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對不起師兄,讓你跟着我還要這麼擔心,是我做的不夠周到了。」
站在那裏的俞滔想了想,忽而又覺得是自己不好,他這麼焦急地想要幫助江黔,就好像不相信他能處理眼下的問題,又把他當做孩子了。想來想去,還是把江黔當做了當年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師弟,然而江黔卻說這是他沒有做好,才讓自己有這樣的感覺。
兩人的心情都相當的複雜,連周遭的氣氛都跟着沉默下來,好像在嘆息着這一場爭執。
最終還是江黔一把將俞滔拉到自己身邊,說:「師兄,今晚與我同床而眠吧。」
俞滔本想拒絕,可心想今晚這是自己先挑的頭,還是答應了江黔的要求。
江黔見狀,高興得像個小孩子一樣,他緊緊勾着俞滔的脖子,「所以師兄不必把那人放在心上,之後他將要自食惡果,而我不會有任何的麻煩。」
「如果是這樣,他會不會更加針對你?」俞滔反問道。
江黔哼哼了兩聲,「這次合作完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以後怎麼可能還會與他合作,而且,他這次不是得罪我,而是得罪整個劇組……我想他大概還不知道這次背後的投資人是誰,習慣在劇組裏耍橫,恐怕以前得罪的人也不少,如今還沒有提出來,但一旦有人先破冰……大概他也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一點代價。」
俞滔看着江黔,「你確定?你能預知未來?」
「不能。」江黔繼續說道,「但是畢竟那麼多修為擺着,總能漲漲第六感?」
俞滔忍不住笑起來,「修為不是讓你幹這種事的。」
江黔卻問:「那麼師兄信不信我?」
俞滔看着江黔的眼睛,那種深邃見不到底的眼眸,「是,從今以後我都信你。」
江黔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