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你這麼得罪張衙內好麼?他的父親可是張彥正張相公!」
蓁蓁很是擔心的看向虛幻,對於剛才虛幻表現出來的形象,蓁蓁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甚至剛才她自己都想到了,如果可以拉攏到張衙內對於自家官人的支持,她犧牲一些都可以。
原本他做的就是以色娛人的事情,在虛幻和張楚面前,又在雅間之內,無人看到,給張楚唱個曲兒,跳個舞,陪個酒,其實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張楚的父親乃是大周的參知政事張彥正,在這才制科考試中,也是考官之一呢,要是有此人的幾句沒言,自家官人這考試成績定人不會太差。
虛幻搖了搖頭,一邊走一邊跟蓁蓁解釋道,「你以為他真的好心?呵呵,他在拉盟友呢……」
&只要去考試,不太差的話,優等都會有,憑藉着我師父的名頭,有誰會……或者有誰敢給我打差等?再說了,那張彥正之上還有蔡清和沈巽,不說沈巽,至少蔡清那裏,就不會太差,一等甲還是可以的,但他張彥正能怎麼罷黜我嗎?」
&能,先不說我現在是詹事府的左中允,單單上面還有兩位相公看着,閣選的時候他反倒是更加不敢動彈!」
&原來是這樣啊,可是,官人,奴家總覺得不對勁……」蓁蓁那歪着頭,一臉仰慕的柔情說道。
虛幻看了一眼,笑着伸出手指着她說道,「我的大小姐啊,你就別跟我玩心眼了好不好?你縱橫東京城,長袖善舞的時候,我在在爛陀寺念經呢?這些你會不知道?騙鬼呢……」
&官人願意不願意做鬼呢?」蓁蓁明媚閃眸的看着虛幻,就像是自家娘子看向自家相公一般的賢淑。
虛幻雙手合什,淡淡的回了一句,「南無阿彌佗佛,女檀越還請注意,貧僧這廂有禮了……」
蓁蓁看到虛幻那認真的樣子,就像是沒事一般的啞然失笑,「你這呆子,真沒勁,你怎麼就不能配合配合奴家呢?」
虛幻也不過只是做個樣子而已,不然以他現在文士服再去做佛禮。倒是讓人覺得很是有些異樣,當然,看到的人也沒有幾個。
許久之後,蓁蓁才拉住虛幻,認真的說道,「那張楚是真的要做今科狀元麼?」
虛幻偏着頭,玩笑的說道,「這事我哪裏知道,狀元可是文曲星下凡呢?」
&真的呢,官家?」蓁蓁認真的說道,「那張相公這才剛拜相,就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那個了……」
&個什麼?」虛幻淡淡的說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迎,反受其殃,今時今日官家拜相三位,兩正一副,蔡清和沈巽都未必是官家心中想要的,只有張彥正乃是官家想要的,這個時候,張彥正如果不乘機擴大自己的影響力和掌控力,那才叫傻呢!」
&是老太師和沈相公呢,他們就不……」
虛幻搖了搖頭,輕聲的說道,「沈巽和蔡清他們都有牽制,一個是蔡硯窺探其父之相位,一個妖道林京要破壞這文官治國道統,他們二人如何能動?宣和帝不動聲色的就這般制衡了大多人,就是為了培養自己的心腹,蔡硯是,張彥正是,可蔡清不是,老臣之身,羈絆太多,顧慮太多,而沈巽就更不是了,他現在才是最尷尬的!」
&什麼啊?」蓁蓁有些不理解的問道。
&與馬共天下,誰最鬱悶?」虛幻淡淡的問道。
閣選乃是殿試之前最重要的一個環節,這裏所謂的閣選其實早就已經完成了,因為凡是沒有資格的根本就來不到這裏,但作為一套流程,蔡清蔡老太師,沈巽沈相公,還有大周副相參知政事張彥正,以及幾位宣和帝身邊的大學士坐在堂前,望着前面一個個走過的考生,蔡清和沈巽毫不在意的閒聊。
只是不知道誰起的頭,還是兩人下意識的在傾向於自己的某個觀點,談起了東晉司馬睿,蔡清很是淡然的一邊抹去茶盞里的茶沫,一邊淡然的問道。
&與馬共天下,以國事為衡,孰輕孰重?」
沈巽當然知道蔡清的話是什麼意思,王與馬共天下,誰是王,誰是馬?那自然說的是宣和帝乃是司馬家的諸位南渡親王,而他們這些從大周朝立朝,甚至從前朝就已經存在的世家大族,官宦世家代表的自然就是那清貴到了極點,不通事務卻有佔據高位主導國家的琅琊王氏!
如果蔡清代表的是士族,那麼無疑沈巽身為文臣領袖,代表自然是那些十年寒窗苦,拼搏攻讀只為了改變人生的窮苦書生,算起來,那便是庶族。
這些人前仆後繼一代又一代的成為大周官員,上至中樞閣台三省六部,下至州府郡縣的官員幹吏,都是出自他們,他們自然要求自己更多的來掌控國家的走向。
&馬浮渡化為龍,龍馬精神當為首,其餘駟馬駕車轅,王亦不過執馬鞭,持之可以快行,棄之或有可惜,若有道路順暢,馬車順穩,也未嘗不可!」
沈巽對於這種問題根本就不陌生,他本身就出自大族。閩南沈家,也是興盛自那個時代,可以說,單論對地方的掌控,家族的延續上,沈家更勝一籌。
雖然沈家的本家沒有人在大周中樞,可偏枝沈巽的異軍突起,依然是沈家的一柄旗幟。至於在地方的經營上,那更是無人能把動搖起根基。
可要說對於國家,那就呵呵了……
沈巽雖然不清楚這些人的氣節,可虛幻清楚無比,當年大周國滅,北地多少大族當了大魏國的傀儡,尤其是現在的北七省文宗領袖,大周副相,參知政事張彥正,更是被大魏立為了北地傀儡皇帝!
家與國孰重?
蔡清沒有回答,只是因為他看到了虛幻!
有些驚詫的下意識低頭,卻發現虛幻推薦人的一欄里寫的赫然是宣徽殿學士陸直陸衡霞!
宣徽殿學士很早之前其實也算是不錯的銜職,可自從陸直陸衡霞當了之後,卻被一貶再貶,直到現在,宣徽殿學士只有區區七品的散銜,更是只有一名,那就是陸直陸衡霞,管理的還是教坊司這種青.樓楚館官妓宮妓!
但從規矩上講,人家的確有推薦的資格。
那上面還是有自己和沈巽的批覆,可自己什麼時候批過這麼一個推薦信?
搖了搖手中的薦書,蔡清輕輕的說道,「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