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姑。你看衍哥哥,他都不來看你,肯定是娶了夫人,把娘親給忘了。」
柔然,秦衍母親荌陌公主抿唇,頭沉沉的低下,帶着失落。
但仍是摸摸小郡主的頭:「你衍哥哥肯定是累了,你看行軍這麼苦,回到江東,他還有一堆的事要忙。」
對啊,一堆事。
秦衍行軍到柔然邊境,在停下歇息時,一位軍中老將前來,有些略顯尷尬:「公子不去看看母親嗎?」
畢竟公子生母,就在這柔然啊。
秦衍搖了搖頭:「不必了。」
然後率軍隊,往回趕。公主雲柯,就在臨安城內,眼下府中看樣子是不能多呆,就讓青木在外面租了個小院,安安心心的躲着。
公主身邊的丫鬟玲兒,忍不住攏拉着小臉,扁着唇:「公主,你這也太窩囊了吧,躲,能躲到何時,而且,若是楚公子在的話」
那楚公子一定有辦法的。
後半句沒說出來,公主雲柯立馬搶道:「那我就立馬殺了他。」
夫妻不成,做朋友也是可以的,他一個男子,她一個女子,而且她已經嫁人了,他還要來招惹她?
不成,嚇不走他,她就親自用計把他給趕走。
大不了狠傷一頓,那他好安安心心的去喜歡別人去。
入夜,拿出她那件浸泡過藥水,可以隱身的夜行衣。
她養過一隻白鴿,那隻白鴿以前被楚寧遠餵過,能嗅出他的味道。她雖然經常看來,腦子不夠用,但是不蠢。
凌刃是誰的人還不一定,還有丫鬟玲兒,所以有些事辦起來,有的放矢,對這二人,她得時刻小心。
讓白鴿傳信,今夜去酒樓鸞歌,邀楚公子一見。
雲柯穿上夜行衣後,逃過丫鬟玲兒,以及凌刃的視線,翻過牆頭,用輕功直接沿事先讓人幫她繪製好的路線,朝鸞歌酒樓的方向跑。
她當年不喜讀書的時候,有哥哥跟秦衍督促,可到後來父皇叫人偷教她習武時,她實在太懶,學的也爛。
等跑到地方,已經氣喘吁吁。
到達預定的包間,推開門,偷偷進去。
然後把夜行衣脫下,包間裏還沒有人,但是酒菜已經備好,泛着熱氣,一旁的火爐上,還溫着一壺酒,一壺未沏的茶。
這青鸞酒樓,是她的地盤,在她及笄禮時,從未見過面的外祖父送與她的。
有青鸞令者,可命青鸞酒樓總部,外加分部十八行所有人員。
於側座坐下,沏茶、溫茶,楚寧遠到的時候,已經是約定時間的半個時辰後。雲柯手托着腦袋,已經在經不住打着哈欠。
她性子在旁人看來,沒有什麼特別,就是平淡,比較經常裝傻,然後在不經意的時候,一兩句話就能給別人擺上一道。
可是,她以前不是這樣的,至少在母親還在的時候,在父親還未稱帝,還未謀害同盟,秦衍的父親時。
她好動,好分享稀奇古怪的東西,而且極為輕易信人。
可是輕易相信,那就代表着可以被別人輕輕鬆鬆的打臉,被人牽着鼻子利用。當初秦衍父親的死,就是因為對她父親的輕易相信,因為輕易相信,才會被在酒菜里下毒,被在半路攔截殺害。
而後宮裏,母親的死,是後宮裏的爾虞我詐,是那些隨時都能把人逼瘋的,一句話、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能被人利用,被後宮裏的那些人譏諷。
母親的身世,百戲班出身,無兄弟姐妹,外祖父雖說是墨家嫡系傳人,但在父親征戰的任何時刻,都未真正露面,不在朝堂為官,便無法為她們撐腰。
便會被後宮裏的人挑刺,說母親無法母儀天下,說她不配為長公主。被一次次的利用、嘲諷,所以她開始學聰明了,她少說話、少有情緒上的波動。
然後時鐘一點點的轉動,任何的破綻都會開始顯露頭角,到那時候,她就尤其喜歡看別人露出馬腳的樣子,尤其,就像小丑一樣。
而這些日子,她覺得,有些事情,她想明白了。
她得和楚寧遠,這位小傲嬌的相府長公子,好好談談。
至少,還有一些事情,她還沒有弄明白。
她不是白痴,只是有些事情,她習慣了不說,喜歡裝作無感,扮傻,可終究有一些事,她不能傻一輩子。
楚寧遠進來後,便在她所做的位置的對面,都是在主座的側邊。
以前他們曾開過玩笑,他問她東西,為什麼不選大的。
她說吃不下,可轉身,在書案下拿出一張紙,悄悄的寫着:「太大的,留給哥哥吃。」
而此時,這主座的位子,是留給別人吧?
撩起衣袍,在一旁坐下:「我不相信,你先前所做、所說的我都不相信,今日赴約,我相信你是來跟我好好解釋的,我只希望你認認真真的說,別再騙我。」
雲柯把沏好的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語調輕輕,很小心的溫着嗓子,不惹怒他:「是上好的烏崬茶,茶水很淡,有些微甜。」
楚寧遠:「又想耍什麼花招,是又敷衍我嗎?」
鼻樑很高,唇角微微勾着、向前嘟起,帶着一種很貴氣,有種撒嬌的意味。
楚寧遠讀國書很透徹,對江山、對朝政都有一定的見解,就連去年金科狀元,在宮中舉辦的一場以文會友,對楚寧遠,都是自愧不如。
這可是當之無愧的才子,是一位國家棟樑。
公主雲柯笑了笑,端好茶,又開始幫他布菜:「楚寧遠,我們,你還記得我十四歲那年跟你說過的話嗎?」
不要等我及笄,因為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嫁給你。
楚寧遠低下了頭,沉嘆了口氣:「是因為,怕我是前朝餘孽嗎?」
公主不回,只是微微的笑:「你明白的。」
因為在她心中,楚寧遠,這就是料事如神的人,一個不管她遇到什麼問題,他都能第一時間預料到,然後第一時間站出來為她解圍。
這個人很聰明,所以一些事情,她的想法,他能懂,尤其是,在她與他講起她和秦衍的故事時。
楚寧遠雙手捧着茶,傲嬌的模樣,那是不想懂的意思。
他承認,他是嫉妒了。嫉妒那年,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不受他的顏值蠱惑,而大談特談另外一個男子的故事。
他開始注意她,是比她自己以為還要早的時候,也是因為見過曾經活潑好動的她,知道以前的她,所以在後來,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
只要在夜深人靜時,她還能有以前的一點影子,他都喜歡她,不想放手,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