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晚飯雷打不動的七點,一般有交情的人家,沒有得到邀請上門來,都會錯開這個時間段。
得到邀請的人,多半會來共進晚餐,按照甄家人雷厲風行的習慣,也不可能待到十點過才走。
誰也不會大晚上的去別人家做客,那就一定是比較熟悉的人,才能敲得開甄家的門。
拋開晚飯時間,算起來,來人與爺爺至少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的談話!
家裏來了外人,且對她的安全有威脅?
不對,若是如此,對方根本不可能進得了甄家的大門!
那就是,曾經傷害過她的人。
爺爺接見了他們,而小哥回來碰巧遇到了,由此與爺爺發生了劇烈衝突!
小哥提醒她一定要注意安全,而爺爺提醒她注意安全的同時,還強調了,只要她自己足夠警惕,一切危險都不足為懼!像是在為誰開脫!
或者說——解釋?說服?
想要說服他自己?還是想要說服她?
兩人看到她的時候,都是心緒不平的時候,看到她時,同時提到安全這個話題,這也必定是小哥和爺爺大吵的緣由!
雖然小哥面對她總是很難為情,所以總躲着她,可他心裏是十分疼愛這個唯一的妹妹的,所以哪怕是與爺爺爆發爭執,也在所不惜。
因為,他想要保護她不受傷害!
哪怕她並不在場,他也要為了她的安全而據理力爭!
這麼一想,甄開心心裏頓時敞亮一片!
看着樓下已經「休息」的機械人總管,甄開心琢磨着要不要查查今天的出入記錄。
轉念一想,既然爺爺他們都不想讓她知道,她這樣一查,反而弄得一家人之間產生隔閡。
哎!要是七哥在家該多好,讓他入侵管家系統查看一番,神不知鬼不覺。
她倒是能入侵公共監控系統,可他們甄家門口,是沒有公共監控點的,這也沒什麼用。
想想該來的總會來,着急也沒什麼用,就像她爺爺所說,自己足夠強,且足夠警惕,就不懼危險。
現在,她可不是曾經那個識海受了重傷的鍊氣期小可憐了,若是真有人敢來太歲頭上動土,她可不會像當年那樣妥協!
這是有實力和沒實力的根本區別。
所以爺爺才會如此為難?
如此一想,甄開心也就放鬆下來,回房睡了。
當然,她沒忘了設個最大強度的禁制!
禁制與陣法不同。
陣法有陣眼的加持,有了靈力源,就有了源源不斷的動力,也有了無數的變化。
禁制在布下以後,不能挪動,也沒有後續支持,一旦被攻破,就不復存在。
她從靈物很缺乏的時代來,就算懂得如何佈陣,也消耗不起靈材,所以她習慣了下禁制。
如今這個時代,比起以前,修煉物資方面更差了。
除了某些特別的東西,比如天辰金等礦物,儲量比較多,其它的譬如純正的靈植,幾乎沒有,現有的含有異能粒子的,都是異植,比起靈植來,所含靈力暴躁得多,想要煉丹,成功率低得可憐。
甄開心一覺睡到天亮,因為禁制中絕對安靜,沒有人打擾她,等她起床的時候,甄澤生已經去軍部了,小哥也不知所蹤,問了管家,管家說他昨天後半夜就走了。
甄開心一個人自在地喝着粥吃着灌湯小包子,正夾起一根翠綠的炒青菜,大門砰地一聲打開,甄小哥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一把推開了餐廳門口站着的保姆機械人。
甄守德昨晚幾乎一夜沒睡,當年因為二房一家人的私心,妹妹幾乎受到致命的傷害,最後以二房放下一切遠走他鄉為結局。
當時二房決斷得很乾脆,他和哥哥們私底下商量的一樣都沒有來得及實行,他們就拋下一切逃之夭夭了。
當時爸媽還有哥哥們都勉強接受了這個結果,他無數次暗恨自己當年年少,沒有話語權,讓自家妹妹受了委屈。
如今,他們又回來了!
那種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就能出賣家人的人,在他看來根本不知道接納,然而爺爺卻覺得,二爺爺一家如今回來,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
爺爺寧願一家人防着二房,也要讓他們重新回到這個圈子,就是因為堂叔甄崇智有了孩子,想要認祖歸宗!
大人有錯,稚子何辜?
爸爸媽媽一向寬厚,聽他說了此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他說了妹妹當年的事,媽媽才皺着眉說她要仔細考慮考慮。
如今哥哥們大多已經成家,事情已經過去,在他們眼裏,都是一家人,哪怕是上牙還有碰到下牙的時候呢!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不過,他們也說了,這要看妹妹的意思。
甄小哥糾結得很,他從來沒有丟過那麼大的人,過年那會兒的事兒,他至今不願回想。
昨夜在妹妹門口盤桓了半晚上,都沒有勇氣敲門,急得他半夜出去兜了一圈,這才頂着露水回來。
&哥,晨練回來了?有煎餅果子,也有三明治,豆漿,牛奶,你要哪個?」
說罷,輕輕地把一個大盤子推過來。
甄守德感覺自己喉嚨里就像含了一塊石頭,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
妹妹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就像無數個曾經的早晨,把他愛吃的推給他。
仿佛他沒有被一個心思不純的女人欺騙,也沒有傻乎乎地掏出一顆真人給人踐踏,也沒有中二地想要給她好看,故意將她剛剛萌芽的愛情抖露出來……
一切都像沒有發生一樣,寧靜,祥和,又溫暖。
管家看着甄小哥安靜地坐下來吃飯,系統中又記下來一條:小姐料事如神。
甄守德吃着早餐,只覺喉頭酸澀,忍不住想哭,抬起頭來,一口喝掉一杯牛奶,他總算回復了心緒,打算與妹妹好好談一談。
昨晚的躊躇與糾結,仿佛剎那間煙消雲散。
&妹,我有話,跟你說。」
&你有五分鐘,我等下要出門。」
甄開心吃掉最後一隻小包子,拿起餐巾輕輕地擦了擦嘴,坐得筆直,滿臉淡然。
甄守德頓時滿臉漆黑。
他就知道!一向小心眼兒的妹妹怎會那麼容易原諒他!
她才不會有他這樣脆弱的自尊心!肯定惱了他這半年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