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情未了 第十三章 諸仙之亂

    雨水眨眼間沒過了膝蓋，古風手中刷出一道劍芒，顏靈舞在他身旁靜靜的看着，手中綠光不是沒入古風體內。

    「你就別費力了，我覺得，酒仙的考驗不是要我們的命，而是要我們明悟自己的道心。」

    顏靈舞輕聲說着，隨手輕輕按住了古風的手，突然柔情的問道：「如果真的生死存亡，你會扔下我嘛？」

    古風有些發懵，停止了揮劍，心中划過眾多念想。顏靈舞放開了他的手，抬頭看着天空。

    此刻的天空，鮮艷如血，懸在半空的酒童，一臉邪魅的俯瞰着。雨水連綿，將天地連成一體。

    古風輕輕跺了跺腳，似乎是感應到了死亡的威脅，體內血液翻湧的格外歡騰。低頭看了看手中長劍，就這樣死去？他可沒那麼容易屈服。

    當初在地球上，那段瀕死體驗，即使閉上眼，也能清楚的回想起來。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果放棄了搏擊的心，再大的力量也使不出。

    想到這裏，古風重新抬頭，眼睛裏黑白雙色光芒一閃而過，驚的酒童都站直了身子。

    「靈舞，你害怕嗎？想一想自己的心愿，就這樣放棄，你甘心嘛？不管你如何想，我都要搏一搏，路並非原先就有，而是走的人多了，自然形成了路。」

    顏靈舞扭回頭，略帶吃驚的看着他，隨後鄭重的點了點頭。

    「沒錯，我還要找到當年父母失蹤的謎底，怎麼可能就這樣放棄，不就是下雨嘛，沒什麼好怕的。」

    說完，她像是想起什麼，低頭拉開腰間的一個袋子，不斷翻找着。過了會，她捏着一顆湛藍的珠子，開心的笑了起來。

    「突然想起來了，這是我在先祖洞府里翻到的寶貝，好像能蓄水。」

    說完，她拿着珠子快速划動起來。隨着她的划動，一個奇特的道紋，慢慢出現在她面前。

    「避水珠？」

    「水之靈！」

    古風和酒童同時驚呼出聲，顏靈舞則完全沒有聽到，全神貫注的划動着，像是在做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古風隨即閉上嘴，靜靜的看着，此刻的顏靈舞十分有道韻。天地間的靈氣，也異常活躍，連綿的雨水也逐漸形成一個完整的迴路。

    古風眉頭一挑，電流可以形成電路，水流為何不能，按照這個構思推理下去，火風雷等天地萬道，都能形成迴路。

    古風的眼睛快速旋轉起來，一圈圈道紋從道核上擴散出來，原本順暢的雨水，慢慢斷成幾個截面。

    酒童雙眼圓睜，嘴巴也久久沒有合上，臉上快速洋溢着各種情緒。吃驚、興奮、哀怨、惋惜，許久他才喃喃的念叨起來。

    「變天了，真的要變天了。主人，你看到了嘛，這才是真的天意啊，那些人也會體會久違的恐懼了。」

    酒童說完，雙眼微閉，兩行清淚瞬間滑落。過了會，他皺着眉起身，不斷在空中轉着圈。

    「該不該說呢，現在他們還是太弱，可又偏偏承載了道運。」

    過了很久，酒童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重新坐回王座上，一對小拳頭緊攥着，快速低語着什麼。

    古風和顏靈舞突然渾身一抖，耳邊一陣呼嘯聲，眼前莫名出現一個巨大的光幕。

    看電影？古風腦海中剛冒出這個想法，光幕上有了新的變化。

    一個青衣男子腳步踉蹌，綿軟無力的走進一個小巷。隨後，一名全身火焰環繞的女子，梨花帶雨的走出小巷，她的身後，兩行血紅色腳印，格外醒目。

    緊跟着，景象一變，一條綿延的江河邊，一葉扁舟緩緩前行。船頭上，一名老者，垂手盤膝，一柄利劍斜穿過他身體。

    江水很快被染紅，一副空白的畫悠悠飄落，在江水中緩緩下沉。江河對岸，一個六七歲的孩童，雙目圓睜的看着，臉上寫滿了不合年齡的滄桑。

    「這是什麼，我們陷入了什麼幻境嘛？」

    古風扭頭問了句，卻看見顏靈舞一臉憂傷，靜靜注視着光幕。

    古風張了張嘴，心頭跟着泛起悲涼之情，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許久，顏靈舞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了光幕。

    「這應該是遁光鏡之類的法寶，它可以刻錄某些地方或人的記憶，只是這個法寶無法移動。」

    顏靈舞輕聲說着，隨即抹了抹眼角的淚花，繼續說着：「不知道為何，我對剛才那幕有種特殊感覺，這也是遁光鏡的神奇之處。就算從未接觸過人，也會在鏡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隱秘記憶。」

    古風聽完，疑惑的迴轉身，此刻鏡中的景象又有了變化。

    那是一個漆黑的夜晚，一條略顯偏僻的小巷裏，幾個男子架着一個女子，不懷好意的笑着。

    小巷的另一頭，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奮力和那群人搏鬥。很快那群人被打散了，那個身影則重重的倒地，只有一個瘦弱的小身軀，跪倒在旁不住顫抖着。

    「白雪公主，果然能見到。其實，我現在都不確定，當初對你究竟是什麼感覺。就像同樣弄不清，對瞳玉是什麼感覺。」

    古風慢慢的說着，眼角微微濕潤了些。努力抬頭看了會天，終於止住了淚水的滑落。

    「靈舞，你不覺得奇怪嗎。剛才，酒童說要給我們考驗，你也說過，是為了讓我們對生死有所覺悟，怎麼突然開始看電影了？」

    「看電影是指的什麼？」

    顏靈舞很快反問了句，古風剛想解釋，酒童忽然飄到兩人面前。

    「有些事，我決定和你們說下。記住，接下來我說的事，千萬不要隨便和別人說，到時候引起大禍，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

    酒童說完，轉身向前飄去。兩人對視了一眼，互相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很快跟着走了過去。

    高低起伏的走了陣，酒童停下了腳步。眼前是兩扇緊閉的石門，仿佛渾然天成的兩扇門，隱隱透出一股醇香，同時一個酒字也時隱時現。

    「進去吧，裏面藏着的，可都是寶藏，至於你們能得到些什麼，就看機緣吧。對了，這是先前答應給你們兩的獎勵。」

    酒童說完，兩道光芒快速飛出體內，轉眼間沒入兩人體內。兩人還沒回過神，石門緩緩開出一條縫，一股強大的吸力傳出，瞬間吸走兩人後，石門再度關上了。

    石門背後是一片玄妙的世界，仿佛置身漫天星斗之中。兩人有些好奇的四下張望，一顆顆忽明忽暗的星辰，不斷圍繞着兩人，劃出一道道軌跡。

    「星空嘛，真是美麗，怪不得，那麼多人都想探個究竟。」

    古風感慨的說了句，身旁的顏靈舞也呆呆的出神。過了會，漫天星辰有了新的變化。

    原本漆黑的星空，忽然亮如白晝。星辰逐漸黯淡下去，一輪金黃色的球體緩緩上升，周圍的空氣也略微溫暖起來。

    「金烏起，銀兔落，一陰一陽難兩全。」

    顏靈舞忽然幽幽的說了句，語氣中透着淡淡的悲涼，不免讓古風心生憐惜。

    「你怎麼了，好端端的，哀嘆什麼啊？」

    「小屁孩，你懂什麼，我這是有感而發，自然心生。」

    兩人互相調侃了句，同時閉上了嘴，兩雙眼睛盯着遠方。

    那裏透出一團黑影，不斷吞噬着周圍的白晝，就連黯淡的星辰也逐漸消散了。

    不知過了多久，白晝和黑暗形成了平衡，兩者不斷接觸着，一個個小光斑不斷飛出。

    「這是在演化開天闢地的場景嘛，未免太誇張了吧。」

    古風喃喃的說了句，身旁的顏靈舞緊蹙眉頭，沉思了會回應起來。

    「我想到一個傳說，修真界的仙與魔，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都對這個星球很在意，但是都無法直接降臨，所以就有了人和妖兩個族群。」

    古風靜靜聽着，心裏思緒萬千，看來即便是在遙遠星空，關於自身起源的傳說，都是充滿了玄奇色彩。

    「對了，好像仙魔兩族，曾經引發過兩次大戰，這就是造成如今，靈氣稀缺的原因。」

    古風不由想到了地球上，兩次世界大戰，也曾造成大量人口和經濟的損失，給很多人心裏上造成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原本以為，踏入修真界，世俗的紛爭會相應減少。現在看來，即使是在修真的領域，紛爭依舊不會少。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

    古風不由感慨了一聲，身後一聲凝重的嘆息，一個身影緩緩走着，徑直穿過兩人身體，逐漸融入光與暗的交接處。

    「當初我以酒入道，本想逍遙眾生，嘗盡天下美酒。卻未曾想，因情生禍，引得諸仙大亂，群魔亂舞。」

    「或許，我和她的相遇，只是一場美麗的誤會。如果我們只是凡人，也就不必如此辛苦。」

    「世人皆願聽仙樂，無人仙路不着血。人們總是看見美好的一面，卻忽略了隱藏着的醜陋，仙也好，魔也罷，皆是眾生相。」

    那人說完，身形逐漸消散，一個酒葫蘆飛出他體內，快速划過長空，飛向一顆湛藍的星球。

    「這，這是，地球！」

    古風瞪大了雙眼，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嘴唇不斷哆嗦着，慢慢模糊了雙眼。

    就在此時，石門外突然熱鬧了起來，不斷有爭吵聲傳來。

    「卑鄙的人類，居然拿我們妖族的屍體當擋箭牌，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裏。」

    「哼，別以為長得高大些，就能耐大，有本事現在打一場。」

    「好了，我們暫且放下恩怨，想辦法打開石門吧。」

    兩人對視一眼，慢慢退入黑暗中，突兀的一隻細箭，瞬間穿過石門縫隙，刺入顏靈舞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