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林磊躺在水氣蒸騰的浴缸內,折騰了一天回到家中,這才鬆了口氣。
冰城四月中旬的天長了一些,下午四點多正是夕陽西下之時,林磊回到家裏的時候,李紅月已經買菜做好了晚飯。
燒茄子與雞湯,算得上是兩個菜,不但有雞吃,還有湯喝,這對於獨住了一段時間的林磊來說,多少算是有了些溫馨之意。
回到家中有人做好了飯等着,林磊雖不能說有多渴望,但這種感覺卻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嘩~~~」
靠躺在浴缸中的林磊,向着臉上揚了一把水。
「噗~~~」
將口邊的水噴出,林磊神色都少有些異樣。
「這幾天我都幹了什麼啊,惹的事一件接着一件,這似乎有些不像我了。」平靜了一會兒,林磊才喃喃嘟囔道。
林磊記得小時候天天晚上發燒的那段時間,腦海中就好像多出了很多模糊的記憶,正是因為這個關係,他對於一些事情,也開始漸漸產生了超越同齡人的認知。
現在想來,林磊甚至覺得自己的性格,也在潛移默化發生改變。
尤其是前兩天被大曲鵬推倒磕昏在地,待到他醒來之後,內心中似是有着更加澎湃的在生根發芽。
「噠!噠!噠!噠~~~」
林磊將右臂搭在浴缸的邊緣,思考的同時,下意識用四根手指有節奏的彈出聲響,待到反應過來這個小動作過後,這才發現至少周圍認識的人,沒有誰有這樣的習慣。
「電話……」
李紅月身穿白服,拿着林磊震動的手機,在衛生間外猶豫着知會了他一聲。
「放那兒就行,等我出去接。」
對於自身變化依舊不是很確定的林磊,搖了搖頭索性不再去想。
沒有五分鐘,林磊就已經擦乾身子,穿着浴服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不愧是廚師,還真是香。」
林磊湊到飯桌前,探身聞了聞剛盛出來沒多久的雞湯,笑着對李紅月讚嘆道。
「我心思穿這身乾淨點兒……」
面對林磊的目光審視,李紅月總覺得穿着飯店廚師的白服,有種怪怪的感覺。
「挺好的,確實是秀色可餐!」
林磊對李紅月,毫不吝嗇讚美和誇獎,尤其是真誠熾熱的眼神,有着不同於東方人的含蓄。
李紅月不長的麻花辮很光亮,柔順的發質,讓人有着想要上去摸一摸的衝動,尤其是玉頸系了一條紅色絲巾,掖在白服之中,更是隨意間流露出來自然嬌俏的氣息。
「趕緊趁熱吃。」
受不住林磊注視的李紅月,連忙將飯菜都弄好。
「一起吧。」
林磊的話不多,可是卻很認真。
白服少女不太自在,但在林磊的相讓下,還是坐了下來。
「這雞湯燉的入味,再來一碗。」
沒等李紅月動筷子,林磊已經將她盛出的一小碗雞湯干下。
趁着李紅月再度盛湯的時候,林磊夾菜吃飯的速度卻極快,而且帶給人餓了很久,吃得很過癮之感。
「又沒人跟你搶,每次看你吃飯都很香!」因為林磊以前偶爾去火鍋城的關係,李紅月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
「兜里還有錢嗎?」
林磊撕咬雞腿的同時,含糊不清問道。
「還好……」
李紅月不想讓林磊為難,不過回答的卻難免有些沒底氣。
「你租的那個房子,是一租四個月,這一下子就是小兩千,條件很一般,有那錢還不如租我這屋呢。」林磊一臉可惜,也不知道是心疼兩千塊錢,還是錯過了李紅月搬進來的機會。
「已經很好了。」
李紅月很是知足,有着女孩子的矜持和自立。
「你的薪水,我可能得晚一些給你,這段日子若是需要買什麼東西,就算計着點兒花。」林磊多少有些尷尬。
「我知道了。」
今天算是正式來林磊家幹活的李紅月,聽話點了點頭,並沒有指望他什麼。
「困難總是暫時的,只要樂觀積極面對生活,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很美好。」林磊咧嘴笑語,流露出些許不正經之感。
眼見林磊大塊朵頤,李紅月也不由小口跟着吃了起來,臉上雖透出了笑容,卻沒什麼話。
不出五分鐘,林磊就將碗裏的飯吃得一粒不剩,不過他並沒有下桌,而是點着根煙,時而耐心看着李紅月吃飯,時而好像思考着什麼。
「我看你家裏玩的東西不少,怎麼不見你玩兒?」李紅月起身收拾碗筷,有些好奇問道。
「在家裏一個人有什麼意思,得出去玩兒才有情趣。」林磊並沒有在小客廳坐多久,就已經進屋換衣服,穿鞋出了門。
即便已經看不着夕陽,可是林磊家所在樓房的三樓大平台,環境也非常的好。
不知道是平台兩側的門洞,上面住的人家不多,還是沒有老頭老太太和小孩的關係,極為寬闊的大平台,並沒有什麼人晾風,帶給人悠然安靜之感。
「餵?」
沒等到樓下,隨着腰上的手機再度響起,林磊有些不勝其擾,直接掀蓋接起,動作與神情顯得極有性格。
「你在哪兒呢?」
電話那頭不只是傳來了邢君的聲音,而且還有汽車的喇叭聲,一聽就是在道邊上。
「家呢,正要出門,咋的了?」
林磊刻意強調出門,似乎有些擔心被找上門來。
「我在偉峰呢,正好你過來一趟。」
邢君的說法,讓林磊皺了皺眉頭,覺得自己的生活被打擾了。
撂了電話上車的林磊,抹搭一番眼皮,這才將車打着火兒,去了離家五分鐘不到的偉峰遊戲廳。
眼看着遊戲廳台階的正門口,停了一輛黑色大奔,林磊不由將車靠在了道邊上。
「你整來的。」
下車看到邢君帶着鼻青臉腫的劉璟思,林磊向黑色大奔揚了揚頭問道。
「怎麼,就行你開車窮顯,還不許別人有車啊?」畫了濃妝的邢君,玩味笑語道。
「你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的,都快趕上奪命連環呼了,有什麼事就說,我沒心情跟你在這兒閒扯。」林磊對着曾經被自己開了包的少女,毫不客氣道。
「今天我帶弟弟過來,給你賠個禮道個歉,之前的事情就算了吧,一天挨了兩次揍,他以後還得在學校做人是不是?」邢君示意鼻青臉腫的劉璟思上前賠不是。
「狗屁弟弟啊,陪着睡覺的那才叫親弟弟,怎麼說也得教導教導點兒生理知識,就你這點兒奉獻精神,還想當人姐呀,跟個腦殘似得,在這兒自我感覺良好呢?」林磊的笑語,好像要將邢君噴的體無完膚。
不同於劉璟思按耐不住,被林磊糟踐的邢君,反而笑着上前,一把摟上了他的胳膊,好像是任由他怎麼說,都願意受着一樣,就喜歡這個調調。
「都被打成幾把形了,還敢帶着出來,也不嫌丟人現眼。」林磊看着鼻青臉腫的劉璟思,大刺刺說着髒話。
「能不能少說兩句,你還想怎麼樣啊,我弟弟不就是你弟弟嗎?」邢君不滿的話語,更像是撒嬌。
「我要是有這樣的弟弟,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了!」林磊拉着邢君的手,往他鼓脹而起的牛仔褲蹭了蹭,端是有着年輕人的膽大和激情。
好在天稍稍黑了下來,林磊的小動作,並沒有被什麼人發現。
「行了,你回去吧,以後在學校有點兒眼力價,要是有人再挑釁,你也不用較真,就告訴他們之前的事情過去了,這是你姐和姐夫說的。」邢君讓劉璟思沉住氣,所說的話也有些深意。
對於邢君跟林磊膩乎上了,劉璟思儘管心中不甘,卻還是道別離去。
「這都黑天了,不回家也沒人特麼管你嗎?畫得濃妝艷抹的,出去估計都會讓人當成百塊妹妹,有沒有人上前搭話詢價?」林磊一手搭在額頭上,往黑色大奔中看了看,動作好像猴子望風。
「你見過開着大奔,一百塊一宿的小妹兒嗎?」邢君拉了林磊一把,阻止他丟人現眼的同時,說出的話卻能讓男人下巴掉在地上。
「沒錢睡不睡?就是活兒好。」
只見林磊從兜中掏出一小沓,十塊、五塊、一塊的零錢,錢雖舊卻整理的很板正,一張一張數着總共也不到一百的樣子,說出的話更是叫絕。
饒是像邢君這樣的少女,也不由嬌嗔着給了林磊一個白眼,可是將他的胳膊卻摟得更緊了。
胳膊被邢君摟貼在她那還算豐滿的胸房上,林磊吧嗒吧嗒嘴,這才將一沓毛票收起,走上了遊戲廳的台階。
「錢花沒了?」
進了遊戲廳的門,邢君就從屁兜中,拿出了一沓百元大鈔,同林磊兜里的貨簡直是天壤之別。
「貧窮,任性不起。」
林磊從兜中掏了掏,只是抽出一張一塊的,在門口的櫃枱買了五個幣子。
邢君對於林磊買了一塊錢的遊戲幣,神色不免略有古怪,好像是超出了她的認知一樣。
「誰玩兒遊戲機,還捧着一盒子遊戲幣啊,吃完晚飯沒事來這溜達一會兒,主要是扯扯犢子消消食的。」兩手抓着五個幣子搗騰的林磊,看着邢君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土鱉一樣。
「這壁人來了!」
面積差不多有三四百坪的一層遊戲廳中,坐在遊戲廳中間一片小木凳上的一群人,有着一名剪了尖發的青年,看到林磊之後,極為誇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