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夫人是背着為夫幹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鳳雲渺的目光緊盯着顏天真的臉龐,不錯過她任何一個神情。
「也不是太過分……」顏天真說話有些沒底氣,「你知道我的先天優勢是什麼,有時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我也就只能使一出美人計。」
鳳雲渺磨了磨牙,「說說具體過程。」
她的先天優勢,即貌美如花。
美人計……難怪會讓史曜乾放鬆了警惕。
這廝陰險狡詐,可他偏偏對她有情,這麼一來,她稍微使點手段,也就不難對付他。
「其實,我也沒被他佔去便宜,我硬着頭皮,把他當成你調戲一番。」
顏天真心中已經決定了對鳳雲渺坦白,便把他離開之後的事情敘說了一遍。
當然了,她和史曜乾的有些對話還是需要刪減的,可不能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
可即便是經過她刪減了一番,依舊讓鳳雲渺大為惱火。
「你可別生氣,我若是不來這麼一招,可就被他給劫走了。」顏天真連忙好言相勸,「不能硬拼,只能智取,要是我正正經經地跟他杆上,我哪裏有勝算?你只需要知道我的心是向着你的就對了,與外人一向都是作戲,不能當真。」
她秉持着十足的耐心同鳳雲渺講着道理,話音才落下,鳳雲渺就伸手一攬她的脖子,稍一使勁將她直接扯進了懷裏,低頭一口就咬上了她的唇。
他的唇瓣薄柔而微涼,覆上顏天真的唇之後很快便溫潤了,這一回的親吻可不比從前的輕柔,像是懲罰似的,他輾轉着她的唇瓣,發泄着他心中的不滿,忽然張口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下,直到血腥味充斥在兩個人口中,他才微微放鬆了力道。
顏天真有些吃痛,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將他推了開,「你咬我咬那麼重……」
她舔了舔唇,腥甜的味道縈繞在舌尖。
嘶,真的是有點疼啊。
「我知道此事怪不得你,可我就是氣不過。」鳳雲渺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情,儘量使開口的語氣平和,「你能夠自救是你的本事,必要的時候你用到美人計,我也不能責怪你,因為你這麼做,也是為了你我不用面臨分離,我應該誇你聰明才對。」
她是對的。
若是將來在面臨危險之際,使用美人計自救,無疑是聰明的行為。
往後的日子還那麼長,即便是再相親相愛的兩人,也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都在一起,總會有獨自一人的時候,總會有被人盯上,獨自面臨危險的時候。
獨自一人,應該學會怎麼脫險,永遠不能只依靠着他人來救。
就好比今夜,他被人給引開,要不是因為她聰明,他們又得面臨一段時日的分離。
好在史曜乾對她有情,不會傷她,他今夜過來,也就只是想搶走她,不會對她不利。
她略施計謀,就讓史曜乾的計劃失敗。
該怪她嗎?
不該。
該惱的,應該是史家兄弟兩人,他有氣也應該撒在那兩人身上,而不是撒在她身上。
對待她,要理解要包容。
也要——疼愛。
若是她的行為不被他理解,反而被他責怪,她應該會失望的罷。
想到這,鳳雲渺伸手攬過顏天真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我的確是醋了,但我不會朝着你發脾氣,我是理智的人,不是幼稚的孩子,我曉得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頓了頓,又道:「安全最重要,名節是其次,世人常說女子以名節為重,我卻不這麼認為,要是我的女人將來身處危險之際,而我卻不在她身邊,我希望她能夠以保命為要緊,被人佔了便宜,吃了豆腐,萬萬不可尋死覓活,也不必自卑自怨,想開點,我們總會有報復回去的時候。」
顏天真怔住。
沒想到,一向被她認為是醋罈子的鳳雲渺,會說出這樣的話。
顏天真愣神之際,鳳雲渺又在她的耳畔道:「今日被史曜乾佔了點便宜,不要緊,我會讓他體會到快活死是什麼滋味的,他才解除了紫月魔蘭的毒性,還是個雛兒,從未經歷過男歡女愛,他一定很好奇,也一定會很慎重,你說,咱們找個老女人去給他試試可好?」
顏天真:「……」
白蓮乾,我為你默哀。
她要維護好自己和鳳雲渺的這一段戀情,對於鳳雲渺給情敵找麻煩這事,她不發表任何意見。
隨他去罷。
白蓮乾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顏天真才這麼想着,忽然覺得身軀內又開始感受到了寒意。
「雲渺,我要結冰了。」她道,「咱們休息罷。」
「嗯。」
鳳雲渺讓她躺進了床的里側,給她蓋上了厚厚的被褥。
如同往常一樣,等她結成了冰雕之後,擁着她睡了。
……
「你說你這傢伙,怎麼就如此無能?我給你爭取了那麼多時間,你都不能把顏天真給帶走,平時看你辦事挺利落,怎麼到了關鍵時刻,你就出狀況?」
陰暗的樹影之下,史曜連毫不客氣地數落着身旁的人。
「今夜的事的確怪我,我也不為自己狡辯了。」史曜乾不咸不淡道,「真是勞煩大哥幫我了。」
「鳳雲渺不在你都能失敗,說明你與顏天真果然沒有緣分。」史曜連冷哼了一聲,「我勸過你多少回,你每回都不聽勸,你可還記得,鳳雲渺將紫蘇果給我們那日,與我們約定了三個條件,三個條件我都答應了,最後一個條件就是要你從今往後不得再糾纏顏天真,你我違反約定,鐵定要遭到他的報復。」
原本他不想違約。
可偏偏史曜乾就是個死心眼,他試圖將顏天真搶到身邊,幾番勸說都勸不動他。
「若不是擔心你擅自行動會出意外,我一點也不想幫你。這下子鳳雲渺完全有理由對付我們,因為我們違約了。」
史曜乾將史曜連的不滿聽在耳中,悠悠嘆息一聲,「當初跟他簽訂約定的是你,不是我,我做的事情也與你無關,這接下來,我若是有什麼行動也不會叫你,不要你參與。如此一來,你也就不算違約,你只要告訴鳳雲渺你拉不住我,讓他將矛頭指向我一人即可。」
「你這說的是什麼屁話?你覺得作為哥哥我會如此膽小怕事嗎?我是真覺得,顏天真與你不合適,不如你換個目標可好?」
「換個目標?換誰?你還能找出一個人值得我去喜歡?你若是有這個本事,你大可去找,看看我滿意不滿意。」
「好,我設法去給你找來,我還真就不信,我找不到一個能讓你看順眼的!」
……
第二日上午,客棧內的眾人吃過了早飯之後,便又繼續趕路。
「阿嚏」
馬車上,鳳雲渺打了個噴嚏。
瑩白修長的手捂着口鼻,面朝窗外。
「打噴嚏都如此優雅。」顏天真在旁邊挑了挑眉,手中正剝着一根香蕉,眼見着他轉過了頭,便把香蕉遞給他。
鳳雲渺正要接過,動了動鼻子,轉頭又掀開了馬車窗簾,朝外打了個噴嚏。
可不能對着顏天真打。
一連兩個,這讓顏天真的眉頭微微蹙起,「你是不是着涼了?難道是你昨夜又靠得離我很近?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我變成冰雕之後,你就不要靠得離我太近,最好你我中間再隔一團被子,免得我身上的寒氣傳到你身上。」
「別瞎操心了,不是什麼要緊事。」鳳雲渺漫不經心道,「就要離開東陵國的邊境了,中午想吃些什麼?」
「你又給我扯開話題,雲渺我可警告你,明天要是再讓我聽見你打噴嚏,你就別跟我睡一間。」
「我若是不跟你睡一間,你遇到了危險可怎麼辦?」
「你派兩名護衛在我房門外守着就行。」
「不,我並不相信其他人的能力。」
「那就地上再鋪一張被褥,我睡地上,你睡床上。」
「作為一個標準的好夫君,這種事我干不出來。」
「……」顏天真伸手揉了揉眉心,「從今夜開始,一人一床被子,可以嗎?」
每天夜裏跟一個冰雕同床共枕,他還真不嫌冷。
尤其現在是入冬季節。
「好,就聽你的,一人一床被子。」
二人正說着,馬車窗簾外響起鳳伶俐的聲音,「義父,就在咱們隊伍後,三四丈之外的地方,有一人跟蹤着,需要抓過來嗎?」
「不需要。」鳳雲渺道,「不管是誰派來的人,留着他,看他想幹什麼。」
如果是史家兄弟的人,那更好。
就等着這兩人再一次出現,兄弟兩人一起捆起來送進青樓,喊十個八個姑娘,送給他們快活快活。
史曜乾自命清高,潔身自好,就該讓他被一群風塵女子戲弄戲弄,若是能讓他羞愧自盡,那就最好不過。
但——憑着史家兄弟那兩人臉皮的厚度,羞愧自盡這種事大概不可能會發生在他們身上。
……
臨近中午之時,隊伍又途經一處山腳下,鳳雲渺下令讓眾人原地休息。
眾人從馬背上躍下,在地上直接坐了下來,吃着乾糧喝着酒水,顏天真與鳳雲渺兩人依舊坐在舒適的馬車內,吃着鳳伶俐遞來的麵餅。
「義父,前邊就有一處池水,大夥想過去沖個澡。」鳳伶俐道,「您可得把義母看好了,別讓她跑出去了。」
「去吧去吧。」顏天真連忙道,「我可沒興趣看你們沖澡。」
「那我們就去了!」鳳伶俐笑着跑開了,連帶着吃飽喝足的眾人也跟着他一同奔向了前方的水池。
眾人不知道的是,就在身後不遠處,兩道修長的人影站立。
「哥,你看他們都去沖澡了呢,就剩下顏天真與鳳雲渺兩人了。」
「是,可那又怎樣?有鳳雲渺在,你又如何有把握劫走顏天真?」
「還是要把他引開才行。」史曜乾說着,低下頭,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個小瓶,「你可還記得,我當初用來對付半宸的癢粉?我撒在他後腦勺上,就讓他癢得快要抓掉自己的頭皮,等會兒,我就要把這東西下在他們泡澡的那一片池水裏……」
「你想讓他們所有人都中招,引鳳雲渺前去查看狀況?」
「不錯,等會兒,我把這瓶子裏的粉用掉大半,剩下最後一點粉,裝滿水,不用瓶塞,你拿着它,站在遠處趁機偷襲鳳雲渺,讓瓶子裏的水濺到他的肌膚上,癢死他去。」
史曜乾話音落下,身子也迅速閃了出去。
鳳雲渺啊鳳雲渺,我總得讓你吃一次虧才行。
他趁着湖邊的眾人不注意,溜到了湖邊的一棵大樹之後。
為了這一次的計劃,他特地換上了一身綠衣,幾乎能與樹葉融成一體,這麼一來,躲在枝繁葉茂的樹葉當中,也就不容易讓人發現。
他成功上了樹,打開了手中的瓶子。
從身後綁着的腰帶上取出了一根管子,那根管子層層疊疊,約莫有一尺長,拿在他的手中,被他迅速拉長,將重疊的部分全部拉扯出,也能有四五尺長。
在長管尖端塗抹上了事先準備好的膠,粘性極好,又把瓶底粘在了上面,這才將管子緩緩伸出。
湖邊的眾人洗着,沒有人注意頭頂上空冒出來的細管。
樹上的史曜乾旋轉着手中的管子,讓瓶身一點一點地傾倒,將瓶子裏的藥粉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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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八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