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看過來,「你說。 」
趙玉成卻又突然沉默了,好像專注地聽了聽外面沒什麼動靜,才開口,「其實是園園她......」
趙玉成心裏不好受,說得也慢,措辭也有些艱難,「遺書我已經寫好了......」
陸銘握住水杯的手,突然微微地顫抖起來,「趙玉成,你別說了!」
趙玉成卻漸漸地放鬆了,「既然開了頭兒,你讓我說完吧。遺書我已經寫好了,不算什麼。每次出任務,大家都要寫的。」
「財產這些不消說,多多少少都留給她。萬一我成了烈士......」趙玉成突然一笑,「很可能不會!」
陸銘瞪了趙玉成一眼,「當然不會。」
趙玉成卻搖頭,「凡事都有萬一。我是副團,在戰場正是該帶着戰士們往敵陣里沖的,沒人敢保證萬無一失。」
「田園園是我唯一的牽掛。她周歲也才二十二,還年輕,沒必要為誰守着......」
陸銘突然厲喝一聲,「趙玉成!你......」
趙玉成抬手,示意陸銘別說話,「你聽我說完。」
趙玉成低頭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唇,突然有些惱,低喝:「你他媽以為我想說?特別是......給你說!」
陸銘黑着臉,看着趙玉成,「不想說別說!有時間多看看孫子兵法......」
趙玉成怒,「你給我閉嘴!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給我記着,萬一我......你以後敢對她不好,我他媽做鬼也不放過你!好了,說這些,滾吧!」
陸銘「嚯」地站了起來,衝着趙玉成吼了一句,「敢死?我他媽去閻王爺那裏也把你拉回來!」
說完,一轉身掀開帘子走了。
趙玉成在屋裏沒動,聽院子裏田園園從廚房跑出來招呼陸銘,「咦,怎麼走了?我醒酒湯還沒有做好呢。趙玉成幹啥呢在屋裏,咋也不出來送送?」
陸銘沒說話,腳步也沒停。
「那,陸銘,再見。今天的事兒,謝謝你啊。改天我專門請你吃飯,今天的不算。哈哈哈......」
聽着田園園沒心沒肺地在那哈哈笑,透過窗戶看着陸銘怒氣沖沖地走了,趙玉成卻像被抽乾了力氣一般,癱軟在沙發。
眼眶熱熱的、心臟攪着疼,真他媽難受啊。
田園園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趙玉成三步並做兩步衝到臉盆邊,不等田園園挑帘子,已經捧起水潑在了眼,微熱的眼眶瞬間舒服了許多。
「怎麼了?你們倆吵嘴了?我怎麼看陸銘氣呼呼地走了?」
趙玉成頭也沒有抬,「得了便宜還賣乖,那小子,我最看不了,切!」
田園園無語地看着趙玉成,「你好好的,又洗臉做什麼?」
趙玉成把濕毛巾捂在臉,不讓田園園看見紅着的眼,嘴裏卻犯賤地說,「我一身一臉的的酒味,等會兒親你的時候,怕你嫌棄。」
田園園嬌嗔着「切」了一聲,「等着,我給你端醒酒湯去。」說完,轉身喜滋滋地走了。
趙玉成把毛巾搭在盆架,看着鏡子裏自己眼睛裏的紅還沒有下去,不由得罵了一句,只得撩起水來接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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