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伶俐傻了眼,看着手裏的電話機楞了一會兒,轉身去了廠長辦公室。
袁廠長一聽,十分生氣,「這個女人,是瘋了麼?我們不過就是徵求一下她的意見,就招來她那麼多話。還以為真非她不可了?」
朱伶俐想着田園園的話,說:「田總說話很利索。不過,我倒是聽出來了,好像有那麼點兒不甘的意思。是不是普通會員她不滿足,想弄個理事什麼的噹噹?」
袁廠長黑了臉,「她一個小姑娘,開個會跟我並排坐?這像話嗎!她也不看看,哪個廠的廠長不是她父輩的年齡?還想跟我們平起平坐!老孫當了幾年的廠長,每年乖乖交會費,開會從來都是坐末位,沒提過一個字兒的要求。咋到她這裏,一開口還不高興當普通會員了呢!」
朱伶俐見袁廠長不高興了,自然要順着他的話說:「就是。小姑娘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是誰?剛入行三天,還想充老大了。切!別理她!」
袁廠長突然想起上回廠里的一個銷售員被麗人公司的人打了,轉頭問朱伶俐,「上回咱們的銷售員被打,到底怎麼解決的?」
朱伶俐張了張口,「沒咋解決。就那樣了唄,咱們的人也沒啥事兒。我讓工會的人,買了點兒東西去看望了一回。回來他們不是給咱們帶話了嗎?」
「廠長,您別生氣,那個女人就是個剛入行的,不懂規矩。咱們擱不住跟她生氣,要是孫廠長還得給他提點提點。這麼個毛丫頭,您別失了身份。」
袁廠長心裏舒服多了,只是一想到田園園的公司就有些來氣,「好好的衛材廠,改成什麼公司了?生產的啥?你看看,這種東西也能上報紙,真是的不嫌害臊!」
朱伶俐瞥了一眼東州日報上麗人公司的廣告,有些紅臉,訕訕地說:「就是。女人那個時候用的所以說這女人就是個沒臉沒皮的。廠長,好了,咱們不搭理她。沒她同意,你還當不了會長了?真是的!」
說着,朱伶俐退出了辦公室,回去屋裏,接着給省里輕工業品協會的人打電話,「我們衛材系統的商會已經定了,會員全部同意。您看,我什麼時候把材料給您送去?什麼?還要每個會員單位簽名啊?」
袁廠長一聽就惱了,「這是什麼事兒!每個會員單位都同意,要全票通過還是怎麼着?真是豈有此理!」
朱伶俐也有些發愣,「前進衛材廠不同意,這可怎麼辦?」
袁廠長氣惱了一陣子,突然說:「什麼同意不同意?她不是要退會了嗎?現在她都不是會員了,我們幹嘛還要爭取她的同意!報上!」
朱伶俐悄悄地看了袁廠長一眼,「廠長,前進衛材廠交的會費是一年的,還有四個月才到明年元旦呢。」
也就是說,這四個月田園園是有權力行使她的會員權利的。
袁廠長臉更黑了,「不管她!先報上去,省里問了再說。」
只能如此了。
剛說完要退會,自己這邊就找上門去求人,這不是給自己找難堪嗎?袁廠長雖然不是自己去,也不願意跟一個破街道小廠的年輕姑娘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