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來回涌動的海面上,除了依稀有幾艘船在海面上自由的航行,碧波的海面一望萬頃。和熏的海風吹着身上的衣服發出輕微的響聲,踩在柔軟的沙灘上異常舒服。
曹操此時感覺回到了學生時候在沙灘玩耍的時光,天氣熱了在海灘上玩鬧,累了支起燒烤駕來一個野炊。
就在曹操正坐着美夢的時候,耳朵傳來一陣劇痛讓曹操的美夢瞬間打破,驚醒了起來。
曹操一抬頭就看見曹胤什麼時候已經現在自己的面前,耳朵傳來的疼痛仍是被他糾在手裏。
「好你個阿瞞,叔父我這麼大年紀了還在地里幹活兒你卻在這裏偷懶睡大覺。」曹胤一陣氣急的呵斥曹操。
曹操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的,連忙解釋:「此時陽光如此毒辣,侄兒也是累的不行了,想着歇息一下再去幹活,誰想到在這兒睡着了。」
「此時侄兒已經歇息好了,咱們這就幹活去吧。」曹操笑了笑就打算重新去田裏幹活。
曹胤一把拽住曹操不耐煩道:「夠了,你看看田裏還有人嗎?走吧,回家去!幹個農活也知道偷懶了!」
曹操厚着臉皮笑了兩聲就跟着曹胤回去了。回去的時候環兒已經把飯做好了,三人吃過飯後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了。
東漢時窮苦百姓一天只吃兩頓飯,曹操來了之後強烈要求一天吃三頓,理由就是現在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不飽長不高了全都怨七叔不讓他吃飽飯。曹胤才由着曹操的性子應允。
吃過飯還不等曹胤歇息一會兒曹操難耐不住心中的疑惑,就問曹胤:「七叔呀,按說咱們曹家都有做官的,如今父親是司隸校尉,二叔也是洛陽城北的長水校尉,四叔也是一郡太守,我們也是吃喝不愁的,可是咱們為啥還要貓在這曹家村種地呢?」
「還有。」曹操打開話匣子想把心中的疑惑全問一遍。「七叔你的才學也不差,怎麼不舉個孝廉出去做官反而在家種地,這不是浪費大好才華嗎?」
反正話已經說出去了,曹操也就豁出去了,繼續不停的說:「不管怎麼樣,侄兒是來七叔這裏學習知識的,不是來種地的,侄兒說什麼也不種地了,再說天氣那麼毒辣,還是人過的嗎?」
曹胤一聽曹操把什麼都問了,也知道不說服他就不會老老實實幹活聽自己了。就看着曹操也不說話,仿佛回想起很久遠的事情一樣,只見他照顧曹操做到他身旁反而問起曹操:「你知道你祖父為何進宮當宦官,你父親與那夏侯氏為何那麼親近?」
曹操聽後立馬就說:「祖父為何進攻當宦官我不知道,但是父親原來姓夏侯,是過繼給祖父的這個侄兒都有聽說了。」
「是啊,這都是人性吶!」
這一刻曹胤的臉色仿佛滄桑了許多,他看着曹操也不知道要不要把這些秘事說出來,最後想到這件事曹操長大後遲早要知道的,就緩緩開口:「這件事呀,要從你太爺爺那時候說起。」
曹胤這一開口仿佛回想起當年那件事情盡在眼前一樣,面目上露出了傷感的神色。
「你也知道,我曹家是當面大漢丞相曹參的後人,夏侯家是漢初大將夏侯嬰的後人,我們兩家世代交好便在這譙郡落戶。」
曹胤開始說曹家和夏侯家的起始,接着又道:「但是從那以後我曹家和夏侯家也就逐漸沒落了,從漢初至光武中興,就再也沒有出過大官,別說是郡守了,就連縣令也很少。」
「就這樣直到你太爺爺那一輩,朝廷的權利就旁落了,年幼皇帝不懂朝政太后那一系的外戚就把控朝綱,等皇帝長大了皇帝就利用宦官制衡外戚,這樣下去如此往復,從恭宗到敬宗開始,經由沖帝、質帝發展,宦官掌權就已經是常態了。」
「你太爺爺的二弟也就動了歪心思,他首先提議是不是讓家族裏的孩童送到宮裏當宦官,想用這個方法振興家族。」
曹操忍不住插話:「那送往宮裏的孩子就是我祖父吧!」
「哎,就是你的祖父。」
曹胤接着說下去:「那時候你祖父才八歲,就被送到宮裏了。」
「那為什麼是祖父被送飯宮裏?」曹操不解道。
曹胤有些不滿曹操打斷他的話,瞪了他一眼:「這就是你二太爺爺的陰謀了。那時候我曹家人丁並不旺盛,你太爺爺四個兄弟中,除了你太爺爺有三個孩子,其他三兄弟也都是一個孩子。送到宮裏當宦官自然不能是他們的孩子了,迫於他們三兄弟的威逼,你太爺爺就含淚送了當時年齡最小的孩子。」
「你祖父進宮裏後也只是個孩子,做的都是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這樣幾年以後在宮裏仍得不到重用,你太爺爺自從把你祖父送到宮裏心生愧疚,幾年後也就病故了。從這以後,每年還會去洛陽看看你祖父的宗族裏的人就再也沒有去看你祖父了。」
這時候曹胤的聲音透着無奈,又有幾分憂傷,眼角由於說起傷心的往事露出了稍許晶瑩。
曹胤一手抹去眼角的淚痕,接着說道:「差不多又過了十年以後吧,你祖父得到了恆帝的賞識,漸漸的開始做官,那時候你祖父也三十幾歲了,就想着收個養子以求養老送終。」
「這時候曹家宗族紛紛想要孩子過繼給你祖父,一是想得到你祖父的撫照,二是想得到你祖父的家產。」
說道這裏曹胤臉上反而有些許輕鬆的樣子。
「不過你祖父並沒有收養他們的兒子,反而收養了和你祖父關係甚好的夏侯家孩子。」
「也從這以後,你祖父的官也越做越大,直到列為秩兩千石的大長秋。曹家才得到你祖父的關照紛紛去做官。其實都不是舉孝廉而做官的。」
「特別是你的四叔,最是尖酸刻薄,為人也頗為薄情自私。也沒有什麼才學,他這會靠着巴結宋皇后的親戚關係才做了個太守,就不思百姓,開始搜刮民脂民膏了。」
「如今的大漢,再也不是武帝、光武時期的樣子了。特別是現在宦官曹節、王府與大將軍竇武爭權奪利,各地州郡貪官污吏多如牛毛,西北羌族戰而復降降而又戰,幾十年下來不知戰死多少兒郎。」
「世族豪強橫徵暴斂、貪婪無度兼併土地,再加上苛捐雜稅叢生,百姓勞作一年下來也得不到什麼糧食,若是遇到災年交不上稅只怕是流民遍地啊。」
「真的有這麼嚴重嗎?」曹操有些不確定的問,他記得東漢是從黃巾之亂才最終沒落的。
這時曹胤也不搭話了,直盯盯的看着曹操,好一會兒才說道:「阿瞞呀,等你舉孝廉做官可一定要清廉,為百姓謀得一條生路呀!」
「那叔父就沒有做過官?」
「哦?這個倒沒有,不是不做,是不想做呀!除了那年你祖父去了,七叔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你父親,再說七叔也不想求情做官,給你父親添麻煩。」
雖然曹胤說了緣由,但是曹操還是感覺曹胤並沒有把什麼都告訴自己,顯然這裏頭有什麼不能說的話。
曹操也不再追問下去了,這只是他心中的疑惑而已,真正的目的是不想到田裏幹活,誰知道會得知這些。
曹胤說起了曹騰,曹操也不免想到了那個對自己關懷備至的老人。被迫送到宮裏當宦官十幾年都沒有人理會,這時候曹操對於曹騰閹人的身份反而不那麼在意了。
曹操知道自己宦官後人這個身份是永遠洗刷不掉了。
「阿瞞吶!以後出去做官不要想着去看那些自詡清流黨人的臉色,他們對我們曹家也沒有什麼好感。你只要好好研究經學,叔父再教你兵法戰策應對帶兵平叛。只要自身比所有人強,他們也說不出嘲諷之類的話了!」
這時候曹操才恍然明白。一直以來曹操都太過看中別人的看法,前世是,現在還是。不禁想到三國演義中印象最深曹操說的那句話「你或許昨天看錯了我曹操,今天你又錯看了我,明天還會有人看錯我,但我仍舊是我,不會改變。」
「對,不管外人怎麼樣,我仍舊是我,不會改變。」曹操心裏異常堅定的說道。
就這樣曹操又開始了苦逼的種田求學生活,原本的反抗被曹胤還不留情的堵回去了。
這樣以來曹操總是千方百計的想點子找事做,藉此機會逃離曹胤的眼皮底下。
這一日是難得的好天氣,陽光雖然有點但不太毒辣,另外田間的微風也不停的吹着,清爽的早晨感覺格外舒服。
吃過早飯,曹操一看又要下地幹活,就說:「叔父,你看我來這裏也有些時日了,這些日子天天幹活衣服都破破爛爛,你也沒有再添什麼衣物。我想帶着環兒去城裏買幾匹布,做幾套衣服來?」
「我看你小子是想偷懶吧?」曹胤有些不相信。
「哪裏,侄兒是那樣的人嗎?侄兒只不過是看叔父的衣衫頗為破舊,想給叔父添幾件新衣罷了。」曹操立馬否認。
曹操什麼脾性曹胤豈會不知道,也不想戳穿他,就點了點頭示做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