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殭屍鬼為了找到歐陽漓,去過了很多的地方,原本我以為我和殭屍鬼只有幾個月的時間,結果我們卻找了大半年,我沒事,他也沒事。
夜裏我們一起披星戴月而去,白天我一個人頂着陽光而行。
漸漸的我的脾氣都給磨礪的柔和了,再也不會發脾氣了,慢慢的,殭屍鬼也習慣了白天在我胸口上面與我說話,晚上背着我在夜裏穿行。
轉眼間半年的時間便悄悄溜走了,而我和殭屍鬼也找了大半個世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人界找了,陰間找了,現在就剩下天上了。
殭屍鬼上不去天,就算是上去了,也下不來了。
而我始終覺得,歐陽漓沒有離我太遠,他就在這個世界上面,只不過他現在太過渺小,我想要找到並不容易。
這天夜裏殭屍鬼坐在一旁看起了月亮,我問殭屍鬼是不是想家了,殭屍鬼便看了我一眼,我說:「我也想家了,不如我們回家一趟,看看也好。」
殭屍鬼看了我許久,最後朝着我點了點頭,我便跟着殭屍鬼連夜回去了,到了陰陽事務所的門口,四家都已經關門休息了,我和殭屍鬼只好推開棺材鋪的門不好打擾的進去看看,結果進去紫兒和靜兒便醒了,兩人出來便撲了上來,一個將我摟在懷裏,一個撲在殭屍鬼的懷裏,門口兩隻灰狼,一隻白老虎正趴在那裏,許是天氣炎熱,屋子裏面睡不好,兩隻狼一隻老虎。
放開了紫兒仔細看着我,紫兒還穿着他那身紫色的衣服,想來紫兒是紫色的,平常如果不去公事,都不穿紅衣,而他在家裏就穿紫衣,而靜兒則是喜歡穿旗袍,這兩人到是隨便的人,也不怕給人看見。
說來大半夜的誰會來棺材鋪這種地方,鬼都不來何況是人了。
分開後紫兒忙着將我拉到了屋子裏面,問我找到一點線索沒有,我便搖了搖頭,而後紫兒和我說魔蓮來過,每次來都喝很多的酒,而且就在這裏醉倒,睡上三天再走。
魔蓮還說要去找我,紫兒便說他也不知道我在哪裏,便沒有辦法去找我了。
我與紫兒說了許多的話,卻不敢徹夜暢談,回來也無非是見一面而已,倘若我和殭屍鬼留下來,反倒是擔心捨不得走了,於是我和殭屍鬼連夜又要離開了,哪裏知道我們回來所有人都知道,人剛走出了棺材鋪,宗無澤葉綰貞他們便都出來了,宇文休也在外面站着,半面也出來了。
就是雲里秀也站在門口站着,只不過雲里秀的臉色不好,我問葉綰貞他怎麼了,葉綰貞便說身體不好,近來越來越不好了。
「沒吃藥麼?」我問,葉綰貞拉着我去了一旁說:「去過醫院了,說是癌症,也不知道怎麼會得了這種病了,這病沒有治。」
聽到葉綰貞說我便回頭看了一眼雲里秀,好好的一個人,竟然病的這麼嚴重,老天爺果然不長眼睛,就因為雲家的人是神仙后裔,就要誅殺毀滅。
「你還說要等我到老,我看你現在就不行了,幸好我沒有留下來跟着你,不然,我年紀輕輕可能要守寡兩次了。」我說完便要走了,雲里秀一把將我的手拉住,將我拉着轉了過去,問我:「你說真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也不是石頭,你陪我這麼久,你對我如何我怎麼會不知道,只不過我心裏還放不下歐陽漓,你如果真的願意,不妨等等我,一年也好,兩年也罷,歐陽漓找不到我便回來,到時候我便答應你,只是……」
我低着頭猶猶豫豫,雲里秀一把將我的手握緊:「只是什麼?」
「只是你要是成了鬼,說不定會去投胎,這事不好說,何況我也不能許你什麼,如果我找到了歐陽漓,必定要與他再續前緣,而你終究只能成為過路。」
雲里秀用力握住我的手:「我等你,多久我都等,等你到老。」
「一言為定,千萬不要失信於我,我是個小心眼的女人,你失信我便生生世世不會原諒你了。」
「好,我一定不食言。」雲里秀說完竟跑來親來我一下,趁我不注意他又離開了,其實我是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是看着他深情款款的樣子,不好給他一巴掌,當着我兒子的面子,我的臉上毫無光彩,而且我在想,雲里秀死後要是真的成了鬼,估計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紫兒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早去早回。」雲里秀放開了我的手,我看了他一會,人之將死,不和他計較了,要能活着固然是好,要是死了,也不枉費他對我這般情深意重了。
轉身我看了一眼殭屍鬼,我們便走了。
身後雲里秀忽然又喊我:「我等你,一直到老!」
殭屍鬼看了我一眼,我卻什麼反應都沒有,直到走遠了,殭屍鬼便說:「你騙了他,日後是個麻煩。」
「日後他活不活着都不知道了,老天爺想要一個人死,手段多的是,顧不上以後了。」現在的雲里秀能活一天是一天,我還哪裏顧得上以後了。
殭屍鬼說我:「寧兒的脾氣,還是那麼喜歡多管閒事。」
「那不然呢,總不能看着雲里秀死。」
……
之後我和殭屍鬼便不說話了,我們把找過的地方排除掉,去找沒找過的地方,這裏找了就去下一個地方,接下來的日子又找了半個月,之後我們來到了一處很大的王府中。
這裏是一個園林,是文化遺產,所以進出都不能隨隨便便,白天的時候我進來看了看,確實有一池錦鯉,但是我並不能分辨出來什麼,只好等晚上殭屍鬼和我一起進去了。
哪裏知道,晚上這裏的鬼魂竟然這麼多,到處都是孤魂野鬼的走來走去,有些還是穿着清朝衣服的。
進來之後殭屍鬼便將我保護了起來,而我們也從這些鬼裏面經過,直到到了後面的荷花池那裏,竟看到兩隻女鬼,一隻男鬼坐在那裏嬉戲說話,手裏還握着一些吃的東西,正扔到池水裏面餵魚。
那些魚爭先恐後的吃那些東西,不多時便把東西吃完了。
我和殭屍鬼相互看看,正準備走過去的時候,從另外的一邊走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的,男的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女的則是穿着一件色素的衣服,兩人來的很快,眨眼之時便到了面前,殭屍鬼將我帶到一邊,我正想要看清楚來的人,便給殭屍鬼拉到了一邊,於是這人也就沒看清楚。
「你們在做什麼?」走來女的便問,男鬼和女鬼便笑說:「自然是在餵魚。」
「我看你們是在害它們。」說着女的便拿出了一根紅線,眨眼之時便和對方打了起來,後面的人跟着也加入了戰鬥之中。
我仔細看,還有些期待,哪裏知道,這期待在看見那個男的之後,全部破碎了。
完全不一樣,所以根本不是歐陽漓的來世。
知道不是歐陽漓,我便不在說話,反到是看向池子裏面那些吃過東西的魚,魚兒沒過多久便都翻了過來,白白的肚子朝上,一尾尾死了。
看見魚死了,我和殭屍鬼便悄然離開了。
出了門我便嘆了一口氣,歐陽漓不知道哪裏去了,要真的就是魚,還不早就死了。
這天也有些累了,我和殭屍鬼便找了個地方去休息,夜裏我睡在殭屍鬼的身邊,到是不覺得冷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便有些好奇了,那麼多的魚一夜之間都死了,不知道會不會引起軒然大波,於是我便又去了一次王府那邊,進門之後隱約能夠感覺到有陰氣。
但是白天王府裏面來了人,有了陽氣,便把陰氣給沖淡了一些了。
此時一些人在前面吵吵鬧鬧的,我便朝着前面看去,那邊果然很多人在打撈死去的那些魚。
我順便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對面的兩個人,便是昨天過來管閒事的人。
此時周圍的人都在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好的一池子魚都死了,周圍的地方已經被封鎖了起來,而且有人開始驅散進來的觀光人員了。
我怕被驅散出去,便隨手弄了一張工作證在身上,也就沒人理會我了。
過了不多久,來了一個人,那人一出現我便愣住了,整個人都沒了反應的那種,特別是有人喊他歐陽漓的時候,我便站在那裏直勾勾的盯着他看,而他也轉身看了我一眼。
看到我歐陽漓也停下了,他帶着白色的手套,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衫,高高的各自,很瘦很瘦的腰,他的雙腿很長,臉很白皙,梳着一頭烏黑整齊的短髮。
看我看着他,歐陽漓伸手便將我胸口掛着的牌子給拿起來看了一眼,低着眉,朝着我問:「文化遺址園林管理員?」
我低頭看了一眼,才知道原來我是這個職務,於是我點了點頭,歐陽漓便把手拿開了,而後從我身邊經過,而他就好像是一陣清風一樣,就這樣從我身邊過去了,我想要抓一把,怕把他嚇到,明顯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我忙着抬起手掐算,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如果不是為什麼一模一樣,如果是,為什麼我算出來的他是一條魚,現在又成了人?
見歐陽漓走了我忙着轉身去看,歐陽漓便蹲在地上看着那些魚,一邊看一邊叫我:「過來。」
我半天才有反應,走過去蹲在歐陽漓的身邊,抬頭我看着他,結果他一抬頭便和我擦到了鼻子,而他也輕輕的頓了一下,之後便躲開了,低頭看着魚問我:「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你不記得我?」我這麼問,頓時整個場面安靜下來,直到看到我哭,歐陽漓才說:「我想你認錯人了!」